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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首次返航

创造难,模仿容易。

——哥伦布

(一)

12月5日晚上,哥伦布的船队通过向风海峡,到达了海地的圣·尼古拉港。哥伦布之所以为这个港口取这样一个名字,是因为那天正是儿童敬爱的一个圣徒、儿童的保护神圣·尼古拉的节日。他的本地向导告诉他:这个大岛是他们的祖先的出生地,岛上可以找到黄金。这一次,他们真没说错。可以说,正是这个伊斯帕尼奥拉岛挽救了哥伦布的声誉。

当晚,“尼娜”号驶入了圣·尼古拉港。随后,另外两条船也顺着轻微的风驶入了毛斯蒂克湾。由于东风和雨的阻滞,船在这里停留了5个昼夜。哥伦布在这里“看到了这个海岛气势雄伟,风景秀丽,看到了它与西班牙土地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因此为它取名为伊斯帕尼奥拉岛,即西班牙岛。

在这里,有三个西班牙船员抓到了一个年轻的印第安女子,并把她带到船上。哥伦布知道,要想找到黄金,就需要当地人的帮助。因此,他让人给这个吓坏了的女子找来衣服穿上,还送给她一些铜铃和其他小饰物。

他还向这名女子表示了进一步的尊重:放走了她。事实证明,哥伦布这样做是正确的,对搞好对土人关系大有帮助。这个女子是当地酋长的女儿。次日,那9名护送女子回去的西班牙人在一个有一两千居民的村镇里得到了赏赐:食品、饮料以及鹦鹉。

12月15日,船队进入托尔提海峡,到达特罗伊斯河口。这里有清澈的山水,顺着河谷流淌下来,哥伦布恰当地给为其取名为乐园河谷。

第二天,船队靠岸停泊,大约有500多名本地的居民在年轻酋长的带领下,走到停船的地点,正式拜访哥伦布。

以前,古巴的一个酋长也曾到过哥伦布的船上,但没有给哥伦布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这次可完全不同,这次是酋长在客舱里单独宴请哥伦布,一举一动都保持着土王的尊严,态度端庄,泰然自若。

宴请结束后,哥伦布也按照海事礼仪送别了酋长,一面奏乐,一面鸣放21响礼炮。哥伦布开始思量:这里的居民也许可以肆意为西班牙国王使用,因为他们都“胆子很小”,一定会服从命令,帮助他们从事播种或做其他需要做的事。他认为,这对于西班牙国王是一种绝妙的机会,因为他的臣民显然不喜欢做粗活重活。

12月20日拂晓,两条船开到阿库尔海湾。这里风景十分秀丽,以至于哥伦布搜肠刮肚用尽所有的词汇还是无法形容它的美丽。

阿库尔的确是世界上最秀美的海湾之一。这里高山断裂,在河谷上游河源的发源处,露出一个圆锥形的山峰。海地国王亨利·克里斯托弗曾在峰顶建筑了一座岩石堡垒。至今,这座堡垒都在巍峨地耸立着。

这里的土人也处于原始的天真淳朴状态,其淳朴程度甚至比其他任何地方的人都要厉害一些。这里的妇女完全裸体,男子看到自己的妻女这样出现在外人面前也觉得是很自然的事。这里似乎也有不少黄金,令西班牙人对其垂涎三尺,贪欲与日俱增。

12月22日,哥伦布获悉该海湾整个西北部统治者瓜卡纳加里的消息,但由于受到伊斯帕尼奥拉岛北部与海岸平行吹来的信风的阻拦,哥伦布派了罗德里格·德·艾斯科贝多和另外的6名水手从陆地走到酋长那里去拜访。

不久,派去的人就回来了。他们向哥伦布报告说,在那里,他们受到了酋长友好的接见和款待,主人们甚至坚持要把西班牙人背过沼泽地带。

同时,瓜卡纳加里派信使来到阿库尔,送给西班牙统帅哥伦布一根华丽的宽带子,带子上面镶有彩色的珠子和骨制品;还送了一个木质的假面具,面具上的眼睛、鼻子和舌头都是用金子做成的。他还邀请哥伦布去他那里访问,这也增强了哥伦布的判断和决定:在瓜卡纳加里的势力范围内一定存在金矿,而且瓜卡纳加里居住的岛名叫西瓦奥,这与日本是多么相像啊!

因此,哥伦布决定离开阿库尔海湾,率领“圣·玛利亚”号和“尼娜”号前往瓜卡纳加里的宫廷去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并且设想在那里可以发现这位统治者原来就是日本国王!

于是,哥伦布于12月24日绕过圣角(皮克勒角)航行,并驶入了卡拉科尔湾。

(二)

卡拉科尔湾是瓜卡纳加里的京都所在地。从阿库尔到卡拉克尔湾相隔只有几英里远,由于顶头风刮得厉害,哥伦布的两条船走了一整天也没有到达目的地。

夜里11点多,值班人在交班时,海面上风平浪静。“圣·玛利亚”号和“尼娜”号当时位于里默纳德海峡内、海地角偏东的地方,接近水底堤礁。在前一天的晚上,由于招待印第安人,船上的宴会搞了一个通宵,船员们都感到很疲劳。此时风已经完全停了,海面很平静,只有海浪还在蠕动着,所以船员们也都放心地去睡觉了,就连统帅哥伦布本人也走去睡觉了,只有一位划桨的年轻水手是清醒着的。

时间正值午夜,再过几个小时,圣诞节日就开始破晓。然而就在这时,灾难发生了——“圣·玛利亚”号触到了珊瑚礁,船身突然开始颠簸起来,发出龙骨碰到礁石时刺耳的吱吱声。

哥伦布立即窜上甲板,对着睡眼惺忪的胡安·德·拉科萨发出大声的呼叫,并指示他:率领船员把船尾的锚连同救生小艇放入水中,以便大家能够离开浅滩。

当时的情况还是可以控制的,但“圣·玛利亚”号的船主却不听哥伦布的命令,反而和几个船员一起惊慌失措地向两海里远的“尼娜”号逃去。“尼娜”号船长维森特·宾松怒斥他们胆小怕事,不许他们上船,并马上另派出一条小船前去支援“圣·玛利亚”号。

但是,“圣·玛利亚”号还是失去了宝贵的救助时间,没有船能够帮上忙了。就在这时,一个巨浪驶来,又将船冲上了礁石的脊背,船舱的舱板上出现了第一批断裂。

哥伦布马上命令船员把船上的一切必要之物都掷上甲板,并砍去了主桅杆。但是,当德·拉克萨因为没有登上“尼娜”号再次返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圣·玛利亚”号航行就此告终。

不论是由于德·拉科萨的胆小怕死,或是因为他不遵守航海纪律,一个小时一错过,“圣·玛利亚”号的命运便注定了。海底的浪涛来来回回推来推去,便将船慢慢推向了暗礁,珊瑚将船底穿洞了,海水涌入船舱之中。哥伦布无奈,只要命令大家离开船。他指望天亮后,海潮哪怕是只把水位抬高一点,也可以帮他一个大忙,让他的指挥船脱险。

在搁浅的船上,人们焦急地等待着天明。接着,哥伦布派人划船到瓜卡纳加里求助。天亮后,瓜卡纳加里酋长率领土民们乘着他们所有可动用的独木舟赶到“圣·玛利亚”号搁浅的地方来帮忙打捞东西。

直到12月26日,船上全部运载的货物和可以使用的设备都被打捞出来了,这让哥伦布感到十分轻松和激动,甚至是吃惊。他在日记中写道:

我可以向陛下庄严而神圣地保证,我们的全部财产,连一根针都没有丢失,这在整个卡斯蒂利亚都不可能保存得比这里更完好。因为他(瓜卡纳加里)让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他住所的附近……有武装的水手日夜守护着。

当时,他和他的人都流泪了,仿佛是他们自己受到了损失一样。这些诚实的人是那样的可亲可爱,这样忘我和守信义。因此,陛下可以相信我的这句话:这里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有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哥伦布深信,这是神的意旨在主宰着他的命运,他试图弄清楚:这次奇怪的显然是灾难的意外事件究竟意味着什么?

很快,他就弄清楚了:上帝指示他要在这个地方留下“圣·玛利亚”号的全体船员,建立一个移民区。瓜卡纳加里也怂恿哥伦布这样做——这位酋长希望能掌握一些枪炮,用来对付岛上各处的敌人。

船员们都争前恐后地报名登记为移民,因为他们已经在这里看到了不少黄金,相信在这里可以发财致富。于是,哥伦布便下令在浅浅的、长满了红树林的大河河口以东1海里的一个合适的沙滩上建造了一座有了望塔和壕沟的城堡,并把城堡命名为纳维达德,意即圣诞城,用以纪念指挥船遇难的这个日子。他坚信:自己可以因祸得福了。

(三)

这是从诺尔曼时代以来,欧洲人第一次在新大陆定居的尝试。纳维达德迅速建造起来,在它的附近还有一个方便的停泊处。

堡垒中的移民大约有39人,大部分都是指挥船上的船员,小部分是“尼娜”号上来的。为首的是迭戈·德·哈兰纳,哥伦布的一位来自卡尔多瓦的朋友。城堡里留有一艘船、武器、火药、大炮、种子、交换物以及各种工具等。这批移民接受的任务是考察本地区的情况,找到一个可以建立永久殖民区的地址。另外,他们还要收购黄金,但哥伦布要求他们对待土人要和善友好。

现在,哥伦布肯定地认为,他已经找到了印度。虽然伊斯帕尼奥拉岛可能不是日本,但它是靠近中国海岸的一个物产丰富的大岛。这里的居民已经准备有素可以转信基督教并可供利用。哥伦布决定自己手中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黄金制品可以迫使一些顽固的怀疑分子相信: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富饶的多宝之地。

开始时,哥伦布是打算在1493年4月再启程回国的,但现在他担心马丁·阿隆索·宾松会先于他回到西班牙,并“对国王和女王编造谎言,以逃脱罪责”;何况哥伦布认为,只乘坐一艘航船继续进行探险旅行也是很冒险的行为。他在日记中写道:

“‘平塔’号开小差是一切灾祸的根源!”

因此,哥伦布决定提前返航。

1493年1月2日,瓜卡纳加里与哥伦布的船员们举行了隆重的告别宴会,并热情地款待了哥伦布及全体船员,最后一次表示互敬、互爱并热烈地相互拥抱后,新结盟的盟友们又分手了。

令哥伦布没想到的是,留在纳维达德的39人同瓜卡纳加里酋长及其臣民之间的友谊只维持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随之而来的便是对黄金的争夺、对土着女人的凌辱、打架斗殴、“印度”流行病以及同一些印第安部落之间的战争,以致这些人的性命都被断送掉了。哥伦布苦心孤诣建立起来的纳维达德几乎被夷为平地。

但现在,海洋统帅哥伦布登上了“尼娜”号。他决定,如果能找到“平塔”号,就与其一起返回西班牙;如果找不到,就乘坐“尼娜”号单独回去。

1月4日清晨,哥伦布乘坐着“尼娜”号起航了,横渡大洋的返航旅程正式开始了。

两天后,当蒙特克里斯蒂半岛附近出现了“平塔”号时,哥伦布以为宾松已经到达西班牙的担忧消除了。这天,哥伦布在日记中记录了宾松与他见面时的情景:

……接着,马丁·阿隆索·宾松便登上“尼娜”号,我正在等着他哩。他一面向我道歉,一面强词夺理地申明,他当时离开我出走是违心的。不过,我完全清楚,他的话都是假的。因为在他离我而去的那天夜里,他的行为完全是出自他的高傲和贪婪。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我的这位部下在航行过程中对我犯下的这种自负而卑鄙的错误行为。

但是,为了让这个总是想把事情搞糟的恶魔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我这次仍然打算对这一败兴之举不予理会。我以前有一次就是这样做的。

宾松如实地向哥伦布汇报了他这三周的行踪和作为。他先到了大伊纳瓜岛,结果发现用蜡烛照明采集黄金的说法根本就是虚构。随后,他又沿着伊斯帕尼奥拉岛航行,到达布兰科港停泊。在那里,有一批船员深入到西瓦奥,并在那里找到了许多黄金。

关于“圣·玛利亚”号遇难的消息,宾松是从印第安人口中听说的。在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他立即决定返航,援助统帅。

考虑到冒险旅途中需要伙伴,同时也获得了令人鼓舞的黄金的消息,哥伦布便决定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在那个时代,在海上行船必须有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是没有哪条船敢于单船远航的。

两条船会合后,便都停在克里斯提半岛后面等待顺风。在这期间,哥伦布考察亚克·德尔·诺尔蒂河下游,并发现有如豌豆大小的金砂。甚至直到今天,这个河谷中的藏金依然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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