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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遭遇

陈伟

第9999次抽奖,我终于中了500万。笑落了俩牙齿。怕别人知道后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不必要的灾难和麻烦,我便偷偷领了奖,与妻儿不辞而别,搭上开往风光旖旎、风俗独特的A国的飞机。

A国名胜古迹湖光山色果然让人乐不思蜀,虽然钞票花得好比烧纸,一个多月400万就剩下不到200万了!还有一些制度、法令有些古怪,但丝毫没影响自己的心情,我要把这些钱花完了才回家!

这天,我驾车经过A国的母亲河游龙河,看见桥上河边挤满了人,忙下车看究竟。原来是一个想不开的年轻女子寻短见,在河里“扑腾”,眼看就不成了。有上万人围观,其中不乏警察军人,但都是一张张无动于衷冷若冰霜的脸。救人要紧,我不假思索,纵身飞跃扎进河里,耳边响起各种稀奇古怪的口哨声。

水不深也不急,我几下就把年轻女子推上了岸。女子已经昏迷不醒,得赶快给她做人工呼吸,我想找个帮手,但围观者远远躲在10米开外。没办法只能自己来了,经过20分钟漫长的抢救,年轻女子终于悠悠醒来。

这时,一辆车上写着“溺水警”字样“呜呜”号叫的警车风驰电掣一样由远及近挤开人群到我跟前戛然而止,滚出了几个大腹便便的大盖帽,其中一个大胖子给我行了个礼,说:“先生,请出示您的游水等级证及救人证。”啥,下河救人还要俩证?我一片茫然。原来在A国一切都要照章办事,分工负责,非专业人员无权过问,并且分工分得很细很具体,像警察这一块就有专门管跳河的喊“溺水警”、专门管上吊的喊“上吊警”、专门管跳楼的喊“跳楼警”等等,各管各的互不牵扯。救跳水、落水者那是溺水警的事,除非你有五级游水证和救人证,缺一样都是违法的,要罚款要坐牢的。我什么都没有,自然是犯法了。好在,我是外国人,罚了100万免去牢狱之灾当场释放。

救了一个人罚了100万,我还没来得及喊冤。一个彪形大汉高举一把特大号菜刀奔袭而来,我想抱头鼠遁,却被围观的人群扭住了。彪形大汉开口索要100万,因为我救人时碰了那女人的身子,那女人是他的妻子。天呀,去哪里要100万,口袋就剩下80多万了!我肠子都悔青了。但有什么用呢?!那大汉抓住我的一条腿像拎小鸡一样上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晃动,把我屎尿都从嘴巴鼻子里晃出来了,也才晃出80多万。彪形大汉怒气冲冲的脸由阴转晴和颜悦色对我说:“如此为难,那我给你100万。”说罢,把钱往我手里塞。

“虽然我没那俩证,但至少我救了你老婆,要是等什么水警到来,你老婆早就没命了,钱就免了,我救人一不为名二不为利。”我这才缓过神来。

“啪”我脸上挨了一巴掌。接着彪形大汉一手抓住我的脖子一手扬起可怕的菜刀,眼里好像要喷出火一样一字一吼地喊:“你——再——说——一——声——不——要?”

我骇得灵魂都要从屁股眼飞走了,战栗不已地说:“我,我要,我要还不行吗?”

那大汉立马激动万分,一把抱住我有些哽咽说:“兄弟,我的好兄弟……”许久,丢下钱方扬长而去。

“老公,还不快点回家?”有人拉住我。我又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救上来的女子。

老公?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原来女子老公有了新欢,闹离婚。女子不从,按规定,女子去跳河,能够坚持到溺水警施救而不死,那就不准离婚,且以后女子就是王就是上帝,男子要时时保证她开开心心,否则就犯法就要坐牢,特别不能让她自杀,那可是坐一辈子牢的事。当然,这比中奖还幸运!没想,自己不明就里把她救了上来。现在,按规定我收了钱自然要履行那彪形大汉角色了!

自己妻儿怎么办?我六神无主,这才明白稀奇古怪的口哨声为什么那么刺耳。

女子可不管这些,拉着我就走。

房子,车子,女子家很富有。但我过得很不开心,因为为让那女子开心,我不想要也得要,不想笑也得笑;各种家务本来是雇人的,有了我,辞了;帮那女子洗头洗澡漱口洗脸都是我分内的事,当然,帮她揩屁股也不例外啦!

我小心翼翼,我如履薄冰,我真不想坐牢!

我很想念家里的妻儿。但A国对我这样的人看管得实在太严了,根本没有机会溜回去!

回国无望,那何不让A国改掉种种不可理喻的风俗?于是,我没日没夜地撰写文章,大力推介自己祖国的文明,没想到得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冷嘲热讽!我心灰意冷,便拉几个刚认识的朋友赌博。谁知,在A国,对于赌博开奖之类还一片空白。更没想到,几个朋友在我手下学会赌博不久,赌博开奖就在A国盛行起来!那女子更是迷得吃饭睡觉都忘记了。在我指点下,她在第99999次抽奖时中了10万元的小奖。要命的是,这10万小奖让她乐得长时间合不拢嘴就此闭了气!

法院定个间接自杀身亡!

在牢中无所事事的我写了一本《A国漫记》的书,把它寄给国内的妻子。

多年后,我刑满释放回到了家。家乡人民很热情,人人对我致敬问好,让我时时处于感动之中,但让人疑惑的是,A国不可理喻的风俗无处不在!

原来我的老婆拿《A国漫记》去发表了,一版再版,人人都读了《A国漫记》。悄悄地,人们把A国的“先进经验”活学活用了!

这样,我成了两国的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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