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但迎面吹来一阵热浪,这股热浪转瞬间便近至眼前,河大郎瘦小的身子爆发出惊人之力,急速向后一蹬,掠起了大量的气流。一道红色的火焰呈现球状,直奔河大郎的胸口。
河大郎面色一变,退步中手中掐诀,双手周围生出白色冰雾,冰雾中带着一丝丝冰晶,这些冰晶迅速变大,连接形成一个墙幕,但刚一凝聚便被火球给击碎,同样的火球也是消散开来。河大郎双眼微眯,隐射出令人心惊的寒芒。
屋子里窜出一人,岑晋右手掐诀,速度展开,瞬间便达到了屋子的东南角。眼看着岑晋就将离开,河大郎眼中闪现出一股阴狠,同时冷笑道:“想逃,给老夫将命留下。”
河大郎双手一筐,全身发出浓郁的黄色光芒,河大郎轻喝一声:“震。”河大郎掐诀的双手向下一按。
岑晋脚下出现一只一个巨大土丘,土丘上刺出无数的土刺。岑晋寒从心起,脚下便传来一股刺痛之感,岑晋的身影一掠而过,但却在一根细小的土刺上留下了深深的血迹。
岑晋内心一沉,脚下传来钻心疼痛,岑晋微微皱眉,却是没有想到河大郎居然会如此快便反应过来,他脚下不慢,虽然已经受伤,但依旧双手掐诀,将速度飙升到极限,只感觉风声已经成为了现在的唯一声音。
河大郎冷笑一声:“垂死挣扎。”说着一拍储物袋,身前多出三道并排而立的符纸,这些符纸上传来惊人的灵力波动。
河大郎打出一道法诀,右手轻轻一拂,三道符纸上传来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
三道淡金色的雷光从符纸上挣脱出来,仿佛是脱缰的野马,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直刺岑晋的后背心。
岑晋惊出一身冷汗,三条电光仿佛是三道凶兽一般,将追击岑晋一路上的草木皆是炸上了天,在雷电的肆虐之下,全都蔫软了下来。
岑晋不由感觉头皮发麻,喉中传来吞咽声,岑晋顾不上脚下的疼痛,双手掐诀,大喝一声:“聚。”随着他手中的诀印,一股纯净的木力迅速凝聚形成一条条虚幻的藤蔓,藤蔓迅速纠缠在一起,形成一副铠甲。
就在这时,雷蛇降至,只听“砰”的一声,三道雷电在岑晋的背后爆开,接着便看见一个倒飞出去的人影,岑晋“嗤”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但他的双目却是冰寒无比。
岑晋嘴角露出讥讽之色,手中掐诀,在掠过的地上留下了一个水沼术,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连忙一咕噜爬起来,向乱坟岗奔去。
紧靠乱坟岗的那处原始古森,即便是那老道也不敢去。这是岑晋唯一可以想到的活命之处了,哪怕是在危险也要去,若是他记得不错,小鼎便是在那处古森边缘不远的岩壁上寻到,若是运起好,走出了古森,就能逃脱河大郎的追杀。
不久身后传来河大郎的惊呼声,岑晋眼中闪过寒芒,双手掐诀,向后一甩,两个火球便直奔正现在泥沼中的河大郎。
河大郎惊呼一声,这两个火球他避不开,而且在这泥沼中,使用不了任何法术,两个火球迅速将他胸口的衣服焚成了灰烬,落在了胸口,留下两大团红色灼伤。
河大郎胡须倒立,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以自己炼气九层的修为居然被一个炼气七层的小辈给暗算,若是说出去,还不得被同门嘲笑,河大郎怒极,咆哮一声:“黄口小儿,老夫要将你挫骨扬灰。”
岑晋面色微微发白,听到河大郎的毒言狠语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脚下不慢,遁术已经被他施展到了极致,以往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的乱坟岗,此次竟是只用了半柱香未到便达到了。
河大郎仿佛一缕幽魂一般跟在岑晋身后,他身下还有一口散发着寒芒的绿色细剑,速度竟是比岑晋还要快上一步,岑晋一见,心生警兆,看着古森还有不短的距离,心中不免焦急。
河大郎见此,那还不知岑晋的打算,河大郎一咬牙,双手掐诀,单手一引,一口棺材从他腰间的储物袋内飞出,棺材上面刻着杂乱不堪的符号,符号都如同蝌蚪般大小,这些符号上都有着令人心慌的感觉。
这口棺材一出现,周围便弥漫着一股青黑色的尸气,尸气一出现,岑晋便明显感觉树林中的燥乱声越变越大,很多野兽本能的敬而远之,岑晋不由心中一惊,心中生出不妙之感。
下一刻岑晋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此尸他不曾听闻师兄说过,应该是那老道极为强大的法宝。棺盖一声掀飞,落在极远处,从棺材中爬出一具男尸,男尸本应该是一个丰神形朗的美男子,但嘴唇以下的血肉都化作了墨绿色的尸水,破坏了那抹美感。
岑晋只感觉全身汗毛乍立。岑晋瞳孔乱颤,他强忍着不看那男尸。此人的相貌与何师兄岑晋说过的大师兄极为相似。
男尸向岑晋奔去,一步之下竟比岑晋遁速还要快上一筹,灰白色的瞳仁透着一股木愣,男尸向着岑晋的后背抓来,右掌更是发出骇人的破空之声。
岑晋连忙发出两道火球,火球印在男尸胸口,男尸顿时被轰出两丈远,但还未等岑晋反应过来,男尸便又悍不畏死的,扑了上来。
古森已经近在咫尺,岑晋眼中发出疯狂的神色,全身灵气疯狂涌动,仿佛一块飞石直接砸进了巨大的森林之中,男尸一爪落空,正要追进去,却是停了下来。
河大郎面色变换,几经想要追进去,但最终还是没有敢,河大郎眼中露出无力感,苦笑一声,这座古森他曾经进去过,其内有一只阴煞兽。
宗门弟子一般不做任务者都是呆在宗门内长久闭关,以便更加妥当的突破修为,而这只阴煞兽是在十年前碰到的凶兽,体内更是凝聚出了阴丹,实力足以比拟筑基期修士。这也是为何选择在附近荒山上驻留,但不敢进入的原因。
第一次他进入之时,凭着炼气八层的修为都是重伤而回,此子必死无疑,却是浪费了三年的心血,河大郎面上露出愤恨之色。
“罢了,罢了。这三十六只尸虫炼入何明体内,虽然修为差了一些,但终究是比普通尸傀要强。”河大郎在不甘中拂袖而去。
岑晋全身都是枯叶,整个人都倒转过来,许久才站起了身,他全身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不仅如此连他一直流血不止的脚上伤口也是止住了,在鞋底凝结出厚厚的血痂。
他不曾见过大师兄,与大师兄也没有任何纠葛,但何明师兄却是很早之前便将大师兄的生平告诉了岑晋,尤其是相貌,身形对岑晋说的极为详细。
在与河大郎斗法的过程中,将尸傀用出岑晋才明白了何明师兄的爱护之意。
何明师兄显然早就知晓大师兄的下落,但他不敢声张,与岑晋说大师兄的事情,自然是让他小心河大郎手中的尸傀。
因为用大师兄炼制出来的尸傀是河大郎手中的最强大的法宝,何明已经知晓若是动用此宝,岑晋与他能做的便是逃。
何明师兄早就将这些告诉他听,为此他也托了何明师兄的福,何明师兄的话救了他一命,岑晋心中复杂,他向茅屋方向,长长一拜,这一拜中有着浓浓的敬意。
可惜的是岑晋修为太弱,什么也做不了,岑晋只能祝何明师兄自求多福了。
岑晋吐出一口气,瞬间变成了白雾,看着幽静的古森,原本惨白的脸上更添一丝苦笑,不知这样的选择是福是祸,他试了一试右脚还能走动,连忙向一个隐隐约约的山洞走去。
山洞不大,以岑晋高大壮硕的体型只得猫着腰走进去,突然间洞内钻出一道黑影,黑影是一只灰毛獾,绕过岑晋之后,在他身后龇牙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仿佛岑晋若是不走开便跟这大块头,斗上一斗。
岑晋手中冒出火光,还未发出,这獾子便逃走了,远远的尖叫两声,才夹着尾巴走了。岑晋一甩手,火焰灭了,向里面走去,里面更加显小,而且还有一股骚味。但岑晋却没有多讲究,盘膝坐下,开始了疗伤。
看着脚上贯穿脚掌的伤口,岑晋闭上了双目,若非这几日拼命修炼法术,想来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了,岑晋不自觉的感到庆幸自己还活着。
岑晋运转起全身的灵力,这些灵气都化作了滋养血肉的力量游走在伤口处,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凡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岑晋的脚上还不只是伤筋动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能够恢复这样可怖的伤口,已经是极快了,至少岑晋是这样认为的。
……
在三千荒山之外,在向着一个小村庄的小道上有一个行人,这个行人走的脚步很急,仿佛还有些喘气,这个人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这样的装束很少看见。
待快要到达小山庄时,这个行人才将裹着自己头的麻布拿开,露出一张冷淡的脸,这冷淡的脸上全是汗渍。
冷淡的脸朝向三千荒山之内,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是何明。他向着三千荒山微微拱手道:“还望师弟莫要怪罪,若是师弟逃了,便作罢,来日师兄我自当请罪,若是不曾逃出……”
何明想起那张虽然看起来很憨,但实则很是精明的小师弟,眼中露出复杂之色。师弟丝毫修为也无,难。
他三指朝天:“若是如此,师兄我便将此人杀了泄愤,为师兄弟们报仇。”
他面色看起来冷淡,但却是对小师弟很是喜欢,这点只有他自己知晓。大师兄太过执拗,二师兄也逃走了,只是二师兄太过孤僻,他不喜欢,四师弟入门没几天便被河大郎给制成了尸傀。
突然他眉头一皱,何明面色一变:“这该死的凶物,竟在此时作祟。”
一股黑气从他的胸口迅速蔓延到右手上,何明眼中迅速被一股残暴所取代,泛着金色。一种野蛮气息从他的身上传出。何明眼中发出疯狂:“停下……又或是你我同死。”
何明体内仿佛是有一双眼睛,漠视着,漠视着他。救何明的是它,要他性命的也是它。只是它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不曾继续,眼睛中的漠视变成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