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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失忆的酒鬼

天已经完全亮了,镇中心商业街的店铺也开门做起了买卖,白大夫诊所里,候诊病人要打针,挂点滴一般都是在诊所输液室,在输液室隔出来的小房间是给那些无法坐立,只能躺着看病的病人准备的。白霞就在配药室给病人配药,打针,输液。那个被警察带回来的酒鬼就被安放在那个隔出来小房间里,被单上早已血迹斑斑,一片狼藉。伤者躺在上面,被白色纱布绑得严严实实,甚至脸上也都是,只露出一对可以透气的鼻孔。伤口明显已被消毒过,纱布上也沾满了血迹,还隐约可见沾在纱布上,绿色汁液一样的东西。眼前躺在床上这个人还是那个从警车里出来的酒鬼吗,简直快成了胡夫金字塔里的木乃伊。

折腾了一个早上,一大早就来到诊所门口的警车,载着它一车警察早已不见了踪影,可能正在某个角落处理案件,也可能回到了警察局。诊所输液室还没有一个病人,只留下一个警察守在那里,此时他也被折腾得够呛,伤者所在那个隔出来的小房间紧挨着输液室,他就靠在小房间墙上,这样他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又可以随时留意小房间外面的动静。伤者身上的点滴快用完了,白霞正在用抽空针筒把药瓶和药袋里的药水混合到一起。尽管带着口罩,还是可以看出白霞年轻脸上写满了疲惫,忙得焦头烂额的白霞早已顾不上脸上的汗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大意。白霞已经打电话给父亲,白大夫正从外面往回赶,急救的药快用完了,目前还毫无一丝生气的病人能否撑到白大夫回到诊所,白霞有些担心。白霞想起追星族出事以后白大夫就很反常,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天不肯出来,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直到接到一通电话说是南方有一批药材过来,白大夫要赶过去看一下。临出门前,来到配药室,从原来放中药架子上取出一个罐子交给白霞,里面全是黏糊糊绿色液体,是专治剑伤。为什么家里会有这种东西,白霞也没有来得及问。

还没有到中午,白大夫就从半路折回赶了过来。白大夫给测心跳量体温时,一直守在诊所那个警察就在白大夫身边,听诊后白大夫是直摇头:“还是赶紧送到城里大医院。”话音刚落,身边警察早已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去通知其他人了。没过多久,一大早就赶过来警车便载着它一车警察还有那个重病患者呼啸而去。送到医院,人已经昏迷过去。后来因为抢救及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人还是被救了回来,接下来就是警察的事了,可是那个被救回来的酒鬼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晚去酒馆喝多了,从酒馆出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就在回家的巷子里踉跄着,就在这时感到背后有一道凌厉寒风袭来,便昏了过去,失去了知觉。等醒来睁开眼时,眼前只有医院病房那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一屋警察、医生、护士,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正在这时做笔录的警察若不是顾及自己身份和形象,早已冲上去,掐断脖子了,最近怎么了,为什么被审问人都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叫我怎么写报告?

雪地里,漫天飞舞的雪花,仿佛精灵下凡,跳着舞步,飘落在人们身上,只一眨眼功夫就化成了一团雪水。白霞也拿着扫帚站在门口扫雪,虽然门口已贴出了告示牌:“小心,路滑。”白霞还是怕有人不小心滑倒。白大夫此次外出是有过交代,白大夫不在家,凡是再遇到有剑伤的病患,一律拒不收治。就在这时,诊所里突然闪进一个陌生身影来,来人性子很急,一进门就嚷道:“人呢?”白霞放下手中扫帚,也不看来人一眼,径自进了配药室, “大夫,给我配点药”是来看病的。“怎么了?”白霞不认识,白霞因为学习成绩好从小就被送到城里上学,一直读到大学,都是寄居在城里亲戚家。除了经常光顾诊所的病人,竹巷镇人白霞几乎都不认识,每个人在白霞眼里都很面生。 “老毛病了,就是老好不了。”说完,熊俊撂起袖子,在手臂上,有一道伤口。白霞抬了下眼,就在快要完全愈合的地方,又重新裂了条口子,看上去不像是新伤。 白霞问:“怎么弄的?”熊俊说:“和朋友打篮球时不小心蹭伤,破了些皮。”白霞说:“要用消炎药水消毒。”熊俊走到配药室去拿消炎药水,白霞才看清来人身上还带着东西。熊俊就是别院里的小熊,从小在竹巷长大,在竹巷念初高中,由于体育成绩好,才被作为特长生保送到城里的大学。他们的生活应该不会有所交集,但是命运往往太会作弄人,他们还是相遇了,会有什么样故事在等着他们,还是只是擦身而过而已。熊俊没有直接去涂药水,而是把带来东西放在了配药室柜台上,熊俊说:“我出来的时候,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带,这个东西能不能当给你,当做医药费。”这点消炎药水也要不了多少钱,再看看眼前年轻人和自己年纪相仿,就犹豫了一下,可是白霞转念一想,白大夫在的时候从来不赊账,白霞刚要开口这里不能赊账。可熊俊早已拿起药水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了。等白霞看过去,只剩下在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白霞拿起落在柜台上东西追了出去,哪还有什么熊俊,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白霞从外面回到诊所:“怪了。”这时,白霞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白霞转过身看过去,外面除了漫天飞舞的雪花,还有刚扫干净门口又被积了雪,其它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多疑了。

2008年四川发生大地震,倒塌瓦砾间的流浪者,悲痛欲绝的幸存者成为地震后的写照。地震后10天,灾区正在派发救灾物资,前来领粥喝的男孩说:“再给我点嘛,我的好少。”竭力寻找搜救亲人的个人、痛彻心扉的家属,救出山里受灾养猪场牲畜,收集价值菲薄报废金属。村口倒塌庙宇抢救出来的菩萨佛像正在接受上香村民的供奉,村民要把村庄修建起来,再来修建庙宇。通向大山深处道路两旁,到处可见抗震救灾宣传语“弘扬大禹精神,重建美好家园,北川羌族自治县委,北川羌族自治县人民政府。”地震后210天,四川这个严酷隆冬,受灾最为严重的北川村民正在准备农历新年庆祝活动。他们将迎来第一批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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