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主事儿婆婆用自己拿极有震撼力和充满洋洋喜气的脆生生的声音和腔调儿,宣布开启下一个环节:”新人拜见父母,参拜天地高堂……“
夏侯逸和盛月颐身穿相配的大红喜服,双双跪下,面对着高堂座椅之上端坐着的夏侯将军和夏侯夫人,接过早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敬茶茶杯子,向夏侯将军和夏侯夫人敬茶:”爹,娘……儿子媳妇儿给您二老敬茶了……“
夏侯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急忙俯身上前,接过那新进门媳妇儿的敬茶,开口喝了下去:”好,好……娘喝过这新媳妇儿茶了……真好啊……“
拜过堂之后,夏侯逸这才有机会面对面地稍微细致地端详了一下子盛月颐新娘子打扮的模样儿……面若桃花一样的娇羞,如琬似花一般的柔情妩媚,弯弯细细的一道柳叶纤眉,配合着那杏核儿一样的清亮的圆圆的大眼睛,樱桃大小的一张小口,如花似月办般的芙蓉如面,欲语还休似的羞赧柔情,实在不失为一个闭月羞花的绝世貌美之天仙。
可是,如此一个惊世美貌的女子,却没有能够留住夏侯逸的目光和心意,哪怕是只有那么一刻钟的用心停留,夏侯逸都吝啬到完全给不了眼前的新过门儿的娘子。
望着娇媚鲜艳欲滴如同一朵娇艳盛放着的芍药牡丹之花的盛月颐,像大朵大朵儿地尽情肆意地绽放着自己的妖娆和美艳,丝毫不吝啬自己骨子里带有的娇媚,将自己天性之中所有的魅力和娇艳,都尽情地,全然地,悉数绽放在自己最深爱的这个男人的面前……
夏侯逸的心里却不好受。盛月颐看上去越是娇艳美丽,夏侯逸的心里就越是觉得既无心喜欢她却又心生无限愧疚之感……
望着眼前尽情绽放着自己娇美容颜的盛月颐,夏侯逸的眼前就越是会出现夏侯诗檐的清净秀雅的面庞……夏侯逸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思想,他越是面对盛月颐,就越是想念夏侯诗檐,他的眼里,他的心里,夏侯诗檐的音容笑貌,一颦一笑,就越是更加地清晰,绝美……
酒席散去,天色渐晚,夏侯逸和盛月颐两个人,却尽管同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一室之中,并无那只言片语的交流说话……
盛月颐自己一个人端坐在房间的喜床边儿上,只等那夏侯逸忙活完自己的那些应酬宾客之事,也好赶紧回到房里来……可是,谁曾想到,直到盛月颐心心念念地等了大半宿,那夏侯逸才醉醺醺地回来了……
盛月颐明明知道夏侯逸的心里根本没有她盛月颐,所以即便是在这新婚洞房之夜,夏侯逸对自己这个新晋过门儿不到一天的新娘子,也还是你没有那么哪怕是一丝丝的心意……可是,即便是这样,即便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盛月颐也还是依然固执地想要坚持着去争夺这份夏侯逸的爱,去坚持着争取夏侯逸的爱……
自己爱了夏侯逸那么多年,十几年啊,那是多么真切的爱恋,多么铭心入骨的暗自里的心意倾许?这些对于夏侯逸深沉而刻骨的爱恋,其中各种或者甜蜜或者苦涩的滋味儿,怕是只有她盛月颐资金一个人才能够深切儿真实地体会到……
也正因为如此,盛月颐才这么难以下定决心去放弃,放弃掉对于夏侯逸这个自己倾心刻骨的男人的最后一丝爱的希望。
现在,自己已经是圆了自己儿时姻缘美梦的一大半儿,自己终于是经八抬大轿,名正言顺地抬进夏侯将军府上,被以堂堂正正的”夏侯将军府上的少夫人“这个身份,堂堂正正地嫁进夏侯将军府上来,终于如愿做了夏侯逸的娘子,终于如愿嫁给了自己多年深深迷恋倾慕着的男人……这对于每一个春心初放的姑娘来说,都是一个巨大诱惑……
夏侯逸因为稍稍喝多了一些酒,微微有一些醉意,回到房间之后,并没有马上泡脚洗漱,宽衣解带,上床休息,相反地,夏侯逸一进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已经端坐在洞房婚床边沿儿许久的盛月颐,而是一进门便自己”扑通“地一下子,瘫坐在屋子中间的地上放置的燃着高长喜烛的大圆桌子一旁的椅凳之上,整个人趴在桌子之上,暗自发着呆,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依然完全没有了意识,只留空洞洞的目光和眼神,盯着那桌面和地上的喜庆大红色的地毯子发着愣……
盛月颐望着也并不着急,因为她也真的从心里很明白,夏侯逸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盛月颐也对夏侯逸不那么急功近利了……盛月颐到底是盛月颐,她有的是办法,”治理“夏侯逸这样一个痴情种,她盛月颐有的是办法。
并且,办法还不是可有可无的办法,而是一旦施展施行,便是只有成功没有失败的万全之法……
现在这阵儿工夫,在这新婚之夜的洞房里,夏侯逸即便对于自己不做理会,甚至是以后的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夏侯逸都对她不理不睬,冷落对待,当做活寡妇儿打入冷宫一样地对待,她盛月颐都不会担心和害怕。
因为,盛月颐的心里,早早在自己决定嫁入夏侯将军府上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夏侯逸大婚成亲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行为做派,她夏侯逸对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种无视和冷漠……盛月颐的心里,早早就已经为自己做出了最后的打算,她有自己认为绝对能够对付得了夏侯逸的”杀手锏“……
最有利最有效的”杀手锏“,自然一定要等到最后的时刻再拿出来。
既然心中有底吗,所以,此刻的盛月颐,面对新婚洞房之夜将自己当做空气一样无视冷漠对待的夏侯逸,盛月颐还不想扔出最后的一颗火药弹,更不想现在就用了这最后的一招儿杀手锏……她还舍不得。
现在这样的时刻,是盛月颐长得这么大,第一次可以离得这么近,第一次可以这么名正言顺地盯着夏侯逸看个清楚明白的一个时刻……这样的一个时刻,盛月颐也是等了这么多年了。
从侧面细细地观察着夏侯逸,只见他身段儿高大挺拔,威风凛凛,相貌仪表堂堂正正,绝无一丝瑕疵可言。稍有醉意的一双眼睛,目光一扫,寒星遍洒,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这样的一个男子,怎么能够叫人看了不甚心动呢?
夜晚清静如水的月色暗影里,盛月颐更加地感知到一种别样的幸福之感……屋内的四个角落里,高高挺挺地矗立着四个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地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地绽放,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夜风风吹帘动,恰有一番清宁的好意境。
盛月颐不禁地往房间里的四周仔细端详看去,屋内粉墙的西北角落之处,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方深褐暗红颜色的存放书籍的楠木壁橱,温润如水的莹白月光,就从那朱红颜色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零碎碎地撒在了一旁琴架子上摆放的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淡青色的纱帘,随着那夜晚里的轻盈灵动的细细微风,竟然从那窗外带进一些花瓣来,好一个飘飘洒洒的美丽。
盛月颐不禁走下洞房婚床边沿儿去,走到那古朴典雅的古琴架子旁边,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在那古琴之上轻轻的絮絮拂过琴弦,动作轻柔,就好像蜜蜂轻吻盛开的花朵一般惺惺相惜……沉思之间,那熏香雕花儿镂空的小暖炉子里,浅浅地升腾起一阵阵袅袅的,似有似无的氤氲馥郁的香气来……那香气盈盈绕绕,卷裹着席卷着窗前曼妙的纱帘,弥漫进整间婚房……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摞着一摞历代各朝的书法名家之临摹书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泼墨山水画作,煞是清幽赏心悦目之佳作。
大面一看房中屋内的布局装置,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餐厅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案上设着大鼎。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东边便设着卧榻,拔步床上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
夏侯逸由于醉酒的缘故,早就已经开始犯起瞌睡来,兀自趴在圆桌子上,酣然沉睡开来……
盛月颐慢慢地自己一个人坐到那梳妆台面之前去,面对着那夏侯将军府上的礼仪主事儿婆婆早早就备好的几乎能够照得下整个人的一面大铜镜子,盛月颐瞥见了铜镜子之中的那个自己……
大红颜色的华丽新娘华美嫁衣,恰到好处地裹在身上,煞是有腰有身儿地将自己那婀娜绰约的身姿全部展现出来。外披的同色系的大红短外罩纱衣,也配合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