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姓石,名修,家父为取‘修身养性’之意,故为小生取此名,以示自诫,一日三省吾身以自诫。”
“哦~原来如此……不错的名字嘛,嘻嘻……”
“姑娘过奖了,倒是姑娘的名字,甚是特别,绝非普通女儿家平庸之名,想也是府上令尊令堂别有深意故而取之。”
“我啊……我……”
夏侯诗檐被问及此,不禁怔住,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心中暗自思忖:“对啊,我为什么叫诗檐呢?父亲是一个习武的大将军,却为我取了一个这么满是诗意、文气雅致的名字,是为何意呢?”
夏侯诗檐自然不知自己真实身份,更不得知下后将军之所以为她取“诗檐”这个名字,实为怀念其生身父亲傅余文公,以“诗檐”这个名字寓意其乃傅余文公书香世家文学诗族之后人。
机灵如夏侯诗檐,虽不知自己名字是取何寓意而来,但也不会就因此弱了“士气”,在一个新认识的朋友面前丢了面子,随即信口胡编开来:
“恩~你还真说对了!……你看,我姓言,名木,我父亲就是希望我重言守信,犹如参天实木般诺言一出,坚不可摧。”
夏侯诗檐一贯聪敏机智,如此的瞎话理由,信口道来,十分逼真,听得那自称“石修”的三皇子一愣一愣的,甚是心生敬佩之意。
而这两个人,都以为自己的小聪明骗了对方,哪知,谁都没有说实话,互相相瞒,又互相被瞒,实在是个温暖心怀的小闹剧。二人更为不能预料的是,正是这样一场小小闹剧,拉开了二人此后这一生的情缘缠绕苦苦纠结……
要说不是命中注定相牵,怎么会在如此混乱之情境之下有此奇缘相识?
要说确是命里有缘,又怎么会偏偏在这以后的长久日子里二人无数次有交集却始终流水有情而落花无意呢?
也许是这姑娘的生性活泼爽朗的秉性让终日深深拘束于宫中无谓礼义的拓跋修杰甚感新奇,又或是夏侯诗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胆气和善良心肠让自己对其有所敬仰佩服之意,再或者,是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眼中像一汪深邃湖水一样的纯净和无邪让他沉醉其中,再再或者,是夏侯诗檐清秀纯净的面庞和娇俏轻盈的身影吸引了自己……总之,拓跋修杰此刻就是没来由的,又或者说,是自己也说不清来由地,被眼前这个姑娘所吸引,专心致志地听着看着这姑娘嘻嘻哈哈叽叽喳喳闹啊,笑啊,讲啊,说啊……
此刻在拓跋修杰的眼里,这姑娘说话时大大咧咧的比手画脚,甚至都像小仙女身着霓裳羽衣,轻轻踩着云朵,旋转舞蹈一般的美丽可爱。
拓跋修杰就这样望着夏侯诗檐,静静地看着,听她讲话,各种各样的笑话,各种各样好笑的事情,各种开心地眉开眼笑,眼睛完成一弯眯眯笑得月亮,美得像水般清亮。
“蛇!”
拓跋修杰听得入迷,看得入神,一时间像被定住一样,完全沉浸在那双月牙般充满笑意的弯弯眼睛里,根本没注意到身旁正有一条白头蝰不怀好意地吐着信子朝自己蠕动着……
“快躲开!……蛇!”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拓跋修杰只觉得自己被非常有力地推了一把,便听到“啊”的一声,回神一看,夏侯诗檐应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喂!……喂!……”
“言姑娘!你醒醒啊!言姑娘!……言姑娘!你醒醒啊!”
这蛇是武当山一带经常出没的剧毒之物——白头蝰,此蛇毒性极强,咬人一下便迅速呈昏迷状,如不及时吸出蛇毒,不出两个时辰便迅速毙命,连武当山一带当地常驻居民都对此蛇无能为力,唯有常日多加小心。
被此蛇所伤,夏侯诗檐怎么可能听得到这拓跋修杰的呼喊呢?纵然这拓跋修杰喊破嗓子,夏侯诗檐依旧没有一点声息,悄然没有声息地昏死过去,没有一点反应。
说来也怪,这京中怎么会有这样只有武当山一带才会有的剧毒之物呢?即便此地并非京中集市街面热闹非凡人流攒动之处,却怎么也是京郊之地,十分地靠近京城,怎么可能存在武当山之地独有的剧毒白头蝰呢?这实在奇怪。
再环顾四周山林草木之环境,尽管此时早已过立春时节,但由于人烟稀少,山林各处还未见葱茏之景,到处光秃一片,气候也身份地清冷,没有半点适合这种毒蛇生存的环境,怎么会有这样的毒蛇出现呢?
想到这里,拓跋修杰心中一沉,大为震惊,却不得不暗暗在心中沉稳下来,毕竟此时眼前之情境还是救人最要紧,其他事情都容后再进行详尽调查处理为妥。
“此事必有蹊跷。”,拓跋修杰心中不免顿生疑窦,但救人要紧,只得先放一放:“言姑娘!你醒醒!……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拓跋修杰一看眼前这言姑娘实在不行了,无论自己怎么呼喊都没有你一点反应,心里不免大为惊慌,顿时一沉:这蛇毒恐怕再不吸出,很快就会混合伤口血液,迅速渗入五脏六腑,到那时,保命难成。
可这荒山野岭,言姑娘早已气息微弱,近似全无,而这儿离京城中少说也有二十几里路,快马加鞭驾车送姑娘去到城中找郎中大夫验伤看病,怕是早已来不及了。如此一来,难不成这姑娘命该如此,就这样殒命于这深山野岭了吗?!
“不行!这姑娘是为了救我而受毒蛇之伤,我不能让她死!”
拓跋修杰心中一紧,做出一个决定:自己为言姑娘吸毒。
“姑娘,多有得罪!”
拓跋修杰默默地在心里跟眼前这言木姑娘道了一声“得罪”,便慢慢将倒在自己怀里的夏侯诗檐慢慢地轻轻地放于地上,而后看了一眼夏侯诗檐被毒蛇伤及咬过的左后肩之处,目光落在那伤口之外的青翠罩衫之上,目光迟疑了许久,迟迟下不了手,犹豫着不敢将那一层轻薄的罩衫揭去。
“言姑娘,实在得罪了!”
拓跋修杰在心里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这话,紧紧地闭上眼睛,一把将夏侯诗檐肩上的青色罩衫揭下肩头,便用自己的嘴巴去用力往外吸那伤口中的蛇毒。
这蛇毒果然毒性厉害,只消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夏侯诗檐那伤口里的积血便眼色暗了下来,直接呈现几乎黑暗的红色,仿佛黑血一般瘆人。
拓跋修杰用力吸一口夏侯诗檐伤口里的毒血,便使劲儿再吐出去,然后再吸,再吐出去,再吸,再吐出去……如此往复了半柱香的工夫,拓跋修杰便头晕目眩,疲累万分,眼皮直打架。
拓跋修杰还担心不能将那蛇毒尽数吸出,耽误言姑娘救治时机,想着再多吸取毒血,刚低下头准备吸那毒血,便突然不省人事,一头栽倒在夏侯诗檐的身上,再没醒过来。
“这是在哪里啊?……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这是……”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夏侯诗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天色早已接近黄昏向晚之时,远远望去都是暮时落阳斜挂西方,周围的荒山秃岭铺满了黄昏落日余晖金灿一片,甚是美丽。
真正应了那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夏侯诗檐脑袋迷迷糊糊,还没时间没心力去欣赏眼前这些美丽的景象,去感受这份黄昏落日的安逸之景。
rourou眼睛,吃力地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自己的身子那么沉,浑身跟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直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夏侯诗檐低头一看,脑袋“轰”得一下:那个叫做“石修”的年轻男子竟然趴在自己的身上,头正靠着自己的左臂之上,整个身子的重量大半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难怪这么沉!”
夏侯诗檐一看眼前之景,十分地吃惊,气愤万分,刚想再师徒挪动一下自己的胳膊,想通过胳膊使劲儿支在地上挣扎着爬起身来,却发现了一个更为让她生气和惊恐的一幕:自己的外罩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揭下,自己十八年来都没有被外人和任何男子所见的肩膀竟然露在外面,毫无遮拦!
看看眼前昏睡过去的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揭下的外罩衫,夏侯诗檐一时之间感觉快要疯了!
“这个流氓!……这个无耻之徒!”
夏侯诗檐二话不说,用尽全身力气,猛劲儿将那“熟睡”的年轻男子——那个自称“石修”的男子,一股脑儿摇将醒来,“啪”的一巴掌甩过去,直打得那人脸上立马呈现一个大大的血红手印子,久久不散去。
本是因为吸取蛇毒身染毒血,再加之短时间惊恐受累疲惫过度而昏死过去的拓跋修杰,并未受毒过深,不过皮毛相染,昏睡过几个时辰,也算能够恢复体力。被这夏侯诗檐猛地一巴掌,从梦中狠力打醒,又是一顿不知东南西北,只晃着脑袋醒过来,一句话说不出,只傻愣愣地向四周望,又回过头直愣愣地盯着夏侯诗檐看。
“看!”
夏侯诗檐见此状更是其不打一处来:“看?!你还敢看?!”
“啪”的一巴掌又狠狠甩过去,真是不偏不倚,不偏不向,那拓跋修杰另一边脸,也被“印”上了一个红红的手印子,先前那边的手印子还没有完全消散退去,这边又添一个新的大红手印子,果真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