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妃娘娘越说就越是伤心,一边说着一边无意之中不易察觉地看了身旁那个之前在御花园当中当众扇了夏侯诗檐身边那个随侍姑姑一个巴掌的随行伺候宫女一眼,那宫女只消一下子,便看懂了娆妃娘娘那一个眼神儿的意思,战战巍巍地在一旁突然之间“噗通”一下子跪下身子来,然后声音带着些哭腔儿地对一旁的皇上说道:
“请皇上恕奴婢多言之罪,奴婢深知奴婢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小宫女,不该在皇太后和皇上,还有我们的自家主子娆妃娘娘面前兀自随便开口说话,可是……皇上,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我们主子受委屈啊,皇上……”
那小宫女,一边说着话呢,便声音哽咽了起来,恰如其分地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更是十分惟妙惟肖地像是自家的主子娆妃娘娘真真儿地受到了什么委屈一般:
“皇太后,皇上……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平日里就待奴婢极好,奴婢家中无父无母,自小孤苦无依,身世可怜。奴婢自从进入宫中,开始贴身伺候娆妃娘娘之后,就再也没有受到任何委屈之处,处处帮助奴婢,维护奴婢……奴婢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的主子,温良,宽厚……
奴婢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在宫中好生服侍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在奴婢受到委屈的时候都尽力维护,我们做奴婢的,在我们家主子受了委屈的时候,也自然不忍心看我们家的主子,受尽这般委屈,还要忍气吞声,打掉牙齿和乐血吞进腹中,这般隐忍,这般无奈……
所以,奴婢在这里斗胆,今日恰逢皇太后和皇上都在此,奴婢要为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伸冤诉苦……”
那小宫女这一番言语,叫皇太后和皇上都甚为不解,不知道这小宫女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言语诉说,到底是有何深层用意。
“委屈?诉苦?……你叫什么名字?”
皇上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可以想得到的是,此事一定与娆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殒命母亲腹中有关系。皇太后本来也对这娆妃娘娘没有什么好感,对于娆妃娘娘,皇太后这么多年以来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落落,不管其在宫中的死活冷暖的,至于娆妃娘娘受到什么委屈,这皇太后就更加不会有什么顾忌和关切了。
不过,这个小宫女所言这一番话语,恰好是在娆妃娘娘腹中胎儿惨遭滑胎胎死腹中的这个岔口儿,那么,娆妃娘娘所受的委屈,便一定与这殒命的小皇孙有关系了。如果是谁让娆妃娘娘受了委屈,加害了娆妃娘娘,才导致娆妃娘娘腹中胎儿的滑胎,让皇太后甚为期盼的小皇儿殒命,那么这件事情便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更不可以就这么算了。
所以说,首先作出反应的,便是那十分疼惜孙儿的皇太后:
“皇上……娆妃娘娘身怀龙胎,就这样滑胎,自然是有一定缘故的,这件事情,皇上你也应该详细查清楚,也好告慰我们这无缘出世的皇家血脉后裔啊……”
韦皇渐渐地感觉到了此事的复杂性,知道不可轻易下定论了。但是,皇太后的建议不可不全然采纳,所以,为了安抚皇太后,皇上便赶紧答应皇太后:
“母后您就请先放心,儿臣一定此事彻查清楚,是非论断,自然有老天在望,一定不会有错的……母后您请放心,儿子定当彻查清楚。”
皇上说着,便又转过身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方才说话的那个小宫女道:
“嗯……你说你家主子娆妃娘娘受尽了委屈,委曲求全,隐忍无奈……这又是为何事?出了什么事情叫你家主子娆妃娘娘受委屈了?又是谁让你家主子受委屈了?我问的这些,你都给我一一回答,详细回答……一字不漏地给我作答!”
“回禀皇太后,回禀皇上……奴婢之前陪着我家主子娆妃娘娘,去咱们皇宫之中的御花园当中赏花散步,恰逢前不久新进宫的太子妃夏侯诗檐姑娘,也在那御花园当中赏花散步。
我家主子娆妃娘娘见那新晋太子妃年纪又小,又是新进到皇宫中来,所以便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单枪匹马只身在这皇宫之中生活,实在不易,也十分害怕她不习惯这皇宫之中的生活,所以这就跟那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多聊了几句,也就是寒暄客气地问了几句类似‘姑娘年方几何’‘在皇宫当中呆得怎么样,是否还算习惯’‘夏侯姑娘喜欢吃些什么用些什么’之类的客气寒暄之语……
我家主子娆妃娘娘本来就是好意而已,害怕这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在宫里头吃的住的用的都不习惯,所以这才随口问几句,也好叫自家宫中的下人们备好些什么这新晋太子妃能够喜欢的吃食用品物件儿还有衣服什么的,也好给这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送去。
可是,我家主子娆妃娘娘哪里知道,这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似乎不太领情,不但对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心存感谢之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反而更加地开始憎恶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也不知道那新晋太子妃娘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嫌弃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对她询问得太多了,嫌弃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对她的吃穿住用的喜好过问得太多了吧,所以这才心有不悦之意。”
那娆妃娘娘身边的随侍宫女越说就越是委屈,替她的主子娆妃娘娘委屈得慌,话语之间愈发地显现出更多的声泪俱下:
“本想那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既然不愿意与我们家主子多说,更不愿意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多加相问她自己的状况,所以,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这也便就不加多说,自顾自地想要去赏自己的花儿,散自己的步去,可是,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出于善心善意,对于那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的关心问候,却让那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对我们家主子生出这么重的嫉恨之心意……”
皇太后听闻这一番言语,甚是惊讶奇怪,老人家年岁大了,记性不好,记不清三皇子选中的那个秀女姑娘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了,所以这才分不清楚状况地问道:
“等等……等一下……你刚才口中所说的新晋太子妃……叫什么名字来的?是哪一家的姑娘?”
皇上一听皇太后也对此事这样上心,便赶忙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回复皇太后道:
“哦……母后,这小宫女口中所言的新晋太子妃,便是那夏侯将军府上的膝下千金之女啊……名字叫夏侯诗檐,是选拔秀女当日,三皇子拓跋修杰亲自挑选选中的太子妃人选,现如今已经被接近宫中来,待挑选一个黄道吉日,便由纳兰皇后亲子操持大婚婚礼,叫这两个孩子成了亲,拜了堂,正式成为夫妻。现在,这两个孩子还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因此也没有在一起住,这夏侯诗檐姑娘便暂时安置在宫中的诗赋轩当中。”
皇上回应完皇太后,便又马上回转掉过头来,继续查问那个娆妃娘娘身边的小宫女来,意欲将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后来又怎么样了……你继续说……说清楚,说明白,一个字不落地,清清楚楚仔仔细细地给我说明白。”
那小宫女微微地抬起点头,往旁边看了一眼那正在床榻之上佯装难过伤心欲绝的娆妃娘娘,娆妃娘娘朝着那小宫女使了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别人根本察觉不到的眼神儿,那小宫女便像是一下子得了一道天大的命令和口谕一样地,又开始接着向皇上和皇太后连番控诉开来:
“皇太后……皇上……奴婢斗胆,请您二位为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做主啊……我们家主子本来就是无意之中好心关心一下那新晋太子妃夏侯姑娘的,谁知道那夏侯姑娘却非要认为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是故意在取笑她,有意奚落她身份低贱,出身并非皇亲贵族之家,配不上那三皇子,有意让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地位,这才故意询问她那么多,叫她甚是没有颜面……
所以,那新晋太子妃这才硬是觉得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这是在有意为之,故意找太子妃的茬儿,因而怀恨在心。
我们家主子刚刚要带着奴婢,去到另外一边儿的花丛那边儿去赏花,却被那新晋太子妃脚下一个故意使绊子,将我家主子娆妃娘娘一个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我们家主子摔了一跤之后,倒在地下,这便就开始出现小腹剧烈疼痛的身体不适状况,而且还愈加地严重。
待奴婢将我们家主子娆妃娘娘扶至娆妃娘娘自家的宫中,江太医也是赶忙过来对娆妃娘娘的身体状况进行察看切诊,几经细细察看,江太医这才谨慎细微地下了结论……我们家娆妃娘娘腹中的小龙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皇上一听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顿时龙颜大怒,盛怒之下大吼一声:
“竟有此事?!”
也许是看着皇上对于自己一番言语尽然相信,皇上所表现出的情绪,亦是对于娆妃娘娘的关怀和袒护,对那夏侯诗檐尽然生出些怒气和怨气来,所以,那娆妃娘娘身边的小宫女这才又肆无忌惮地添油加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