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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启程之时(上)

1928年5月14日这一天,也许对于张雍来说,是他第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生转折日子。

在这一天早上,巴伐利亚地区的容克贵族领导者,西格尔?冯?维特尔斯巴赫派遣家中的司机,将张雍接送到他家中。

对于这么一个情况,张雍自己并不算感觉意外。毕竟那一件事情,无论成与不成,西格尔这个老人,怎么着都会给他一个答案。

让张雍稍微有点吃惊的是,西格尔会选择跟他面谈,而不是让人转达他的答案。

在某个意义上来说,张雍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毕竟要是西格尔想要拒绝的话,派一个人来知会一下他就行,而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不过,这件事情的结果如何,张雍自己都不清楚,毕竟最后的结果还是需要跟西格尔谈谈才会知道。

……

“谢谢你,嘉缇丝小姐。”张雍不太明白为什么嘉缇丝会亲自给他以及西格尔上茶,但是出于礼貌,张雍还是道谢了一下。

“张,听说你要去美利坚读大学?”嘉缇丝看着张雍,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雍也没有在这方面隐瞒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他早就有了安排,就算是说给嘉缇丝以及西格尔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嘉缇丝小姐,是慕尼黑神学院的院长,以及教会学校的校长,一起推荐我到美利坚就读大学。”张雍完全没有说出这个事情,有一半是他努力的成果才有这么一个事情。毕竟,张雍这么几年的努力,让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

有些事情虽然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但是像张雍这样的情况,还是让那个教会学校的导师们很有好感。

在张雍修读完教会学校之后几年的课程之后,张雍提出了想要前往美利坚就读大学的打算。

尽管神学院的院长本来就跟慕尼黑大学的校长在“明争暗斗”,打算将张雍这个在慕尼黑地区也算是相当有名气的杰出少年“收归囊中”。

但是在知道了张雍的想法之后,为了避免张雍被他的那个老朋友以及老对头,对张雍“拉拢”成功,神学院的院长也只好本着“损人不利己”的想法,同样也推荐张雍前往美国就读大学。

他们在询问了张雍希望就读哪一所大学之后,知道了答案的他们既然是有些意外,但是在仔细想想之后,他们反倒是觉得张雍的想法还是非常不错的。

因为张雍说出来的学校名字,那就是哪怕是几十年后,依旧成为全世界最顶尖的私立大学之一的美国耶鲁大学。

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张雍希望就读耶鲁法学院,而不是商学院。

这一点让他们比较奇怪。

因为他们也不是不清楚张雍跟巴伐利亚地区的容克以及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密切。

按照他们的理解而言,张雍应该选择的是商学院而不是法学院,因为退一万步来讲,一旦张雍成为商业人才,那么无论如后在容克阶层或者是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当中,都能够更加游刃有余。

他们并不是说耶鲁法学院不好,相反,作为全世界最好的法学教育基地,耶鲁大学的法学院在很长时间内都能算是独占鳌头。

只不过,张雍就读法学系,这种情况对于张雍自身的优势,并没有什么帮助。

毕竟德国的法学结构与美国有很大差别,而商业学则有着一定的共同性。

不过他们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要是张雍打算就读商学系,恐怕也不会选择耶鲁大学,而是选择哈佛大学或者是英国的剑桥大学。

他们婉转的提醒了一下张雍,因为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容克阶层甚至会很有可能会跟张雍提出联姻的建议。一旦真的出现了这一幕,张雍就读法学系,反而较难融入容克阶层当中。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张雍去美国,就读大学只不过是一个附带的事情,他真正想要做到的,并不是去美国读书,而是在1929年狠狠的捞一把。

张雍自己知道,要是西格尔为首的巴伐利亚地区容克并不想跟他合作,或者是说不信任他,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就是少捞很多钱而已。

毕竟他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跟希特勒借钱。

当然,希特勒现在能够借他多少钱,或者是说愿不愿意借钱给他,他自己也没有一个准数。

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张雍本身无法得到如何助力,他自己也不会放弃这么一个想法。大不了他问几个伙伴借几千美元,然后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什么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既然说出这个建议,自然就不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个想法了,对于他而言,他总觉得自己脑海中在那一天早上浮现出来的片段,会影响很多东西。最起码,他认为,一旦能够抓住这个机会,他的人生绝对会发生转变。

而他也明白两个导师的婉转言语当中蕴含的意思,他很感激两个导师的建议,但是成为一个法学院的学生,明显更加安全。

他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又不想连自己的命都填上的话,法学院是一个不错的掩护。

最起码,一个法学院的学生,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都可以推脱他根本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他确实也不是很懂这方面的事情,但是说他完全不懂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在汉斯家中休假的话,很多时候也会帮自己的养父打理啤酒馆的情况。

……

汉斯的啤酒馆生意不错,但是汉斯却没有太多的喜悦,毕竟,有相当一部分客人,是来自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成员,这些人的到来,汉斯虽然还不至于直接赶走他们,但是这并不代表汉斯会有好心情。

所以张雍在的话,啤酒馆的事情一般就交给张雍来打理,而汉斯则是跟他妻子伊莉,忙活其他事情去了。

毕竟汉斯现在也不仅仅是一个啤酒馆,在巴伐利亚西部地区的一个小镇,还收购了一个小麦种植场。

这么一个情况是张雍建议的,他很清楚,一旦真的出现他记忆片段中的那一幕幕,那么,汉斯自己拥有一个小麦种植场,到时候很有可能会亏不少钱,但是因为汉斯的啤酒馆并不需要在原材料方面纠结太多,价格的制定能够更加自如的同时,也不会损失掉一些很难用钱买到的东西,比如说良好的名声。

汉斯当时对他的建议,只是沉思了一下就答应了按照张雍的话来做。毕竟现在的环境虽然不算好,但是汉斯这几年还是存下了不少钱,收购一个大型的小麦种植场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汉斯的心中,就算是张雍的建议让他投入的钱财血本无归,他都不会责备对方,因为在他的心中,张雍能够给他这么一个建议,不管如何,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好事情。

……

在得知了张雍的决定之后,两个导师反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了,他们联名给美国的天主教方面人员发了一份电报,希望当地的教会职员到期时能够对张雍提供帮助。

这样的做法,看起来不是很正当,但是这么一种事情,很多人都会做。

而有了两个导师的帮助,张雍进入耶鲁大学就读的安排,相当顺利。哪怕是当时耶鲁大学学校的校长,詹姆斯?罗兰德?安吉尔(James?Rowland?Angell)都没有打算为难这种情况。

当然,耶鲁法学院院长罗伯特?梅纳德?赫钦斯(robert?maynard?hutchins)据说对于这么一个安排相当有意见。他不认为,一个德国人学习美国的相关法律知识会有什么好处。

但是,在经过詹姆斯校长的劝说下,罗伯特院长只能够对于这么一个安排保持沉默。

毕竟他自己都是天主教徒,更加是出身在神学家庭当中,对于一个年纪小很多的天主教徒过于为难,他自己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连法学院的院长罗伯特自己都没有什么意见,其他耶鲁法学院的教授,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这也就是张雍决定前往耶鲁大学就读的最根本原因,以及成行理由。

……

视角回到西格尔家的书房当中,在知道了张雍的答案之后,嘉缇丝的表情似乎有些落寞。

张雍不知道为什么嘉缇丝的表情有这么一种变化,但是他也不好当着西格尔的面前,询问这么一个事情。

而西格尔轻轻的拿起桌子上的红茶茶杯,抿了一口之后,他就说道:“嘉缇丝,你先去客厅等待一下。”

“是,爷爷。”

嘉缇丝轻轻的对张雍点了点头之后,就离开了书房,并且关上房门。

整个书房内只剩下张雍以及放下茶杯的西格尔。

张雍知道,西格尔让嘉缇丝离开,是西格尔打算说正题了。

果然如同张雍所想的那样,在西格尔看着张雍好一会之后,西格尔才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肚子前方,说出一句话:“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西格尔先生,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有绝对的把握,这一件事情同样也不例外,我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把握住机会,然后得到大家都想要的东西。”

张雍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西格尔听到了张雍的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不是说西格尔信不过张雍,相反,他不认为自己的眼光以及哈勒尔的眼光会一起出错。但是这么一件事情,可不是他能够随便下决定的。

西格尔合上眼睛,轻轻的双手搓动,这是他几十年来的思考习惯。

他很想现在就给张雍一个答复,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他不认为张雍提出这么一点,他自己一点好处都不想得到。

缓缓张开眼睛的西格尔,平静的打量一下同样平静的张雍。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西格尔再次缓缓开口:“张,不得不承认一点,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厉害的小孩,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会无缘无故做这么一件事情。那么,张,你想要在我们这些合作者手中,得到什么呢?”

张雍听到了西格尔的话,心中也不禁有点吃惊,那就是西格尔确实是一个不好糊弄的人。

他自然不可能无所求的做这么一个事情。

他看上了一个东西,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块相当大的土地。

张雍没有回避西格尔的眼神,而是轻轻说出一句话:

“西格尔先生,我希望能够得到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的一定股份,以及一块能够建造大型陆军装备生产基地的土地。”

听到了张雍的话,就连表情本来很平静的西格尔,心中都不禁有点惊讶。

但是迅速反应过来的西格尔,并没有质疑张雍的盘算,而是思考这两个东西,到底能够能不能给张雍。

一块相当大的土地,这么一个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能够说动,甚至是让一些现在地位不算太高的乡村容克,用一个合理的价格将土地转让出来。

张雍这么做,也许是不想他们染指这个地方,但是他不认为张雍会有这么蠢的想法,毕竟这么一个选择,张雍完全没有好处。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张雍为什么只是想要一块土地,因为张雍自己都很清楚,就算没有一些人为的困难,光是这个地方的建设花费,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这也就说明,这个小家伙还有什么打算,而现在无法说出来而已。

但是与土地的问题相对,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的股份问题,反倒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原因就在于现在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的股份,主要是掌握在两个势力手中,一个是奥地利人卡米罗?卡斯提李奥尼,另外一个则是在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公司(Bayerische-Motoren-Werke,也就是俗称的宝马BMW)的手中。

西格尔很清楚,现在的BMW跟容克阶层之间并没有太过紧密的联系,想要让对方这样轻易让出手中的股份,难度很大。

他看着张雍,好一会才说道:“土地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但是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有一定难度。”

西格尔希望张嘉师能够想一下其他方面的要求,毕竟这么一个事情,他自身也不希望跟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股份公司的关系变得恶劣。

要知道,这个企业还是有不少容克阶层进行融资。他反倒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是担心一旦跟对方关系闹僵之后,张雍会被那些利益得到损失的小容克联合起来抵制。

而张雍在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并不是太过放在心上,而是说出了一个西格尔都不得不皱起眉头的消息:

“西格尔先生,我听说,汉莎航空(当时的名字叫做Deutsche-Luft-Hansa-AG)的总经理米尔希先生的挚友,汉斯?哈克曼先生似乎在一段时间前的试飞当中遭遇到不幸。”

听到了张雍的这句话,西格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因为这个消息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的新型飞机试飞失败。

而米尔希这个人,对于西格尔而言,并不需要太过于关注,但是这并不代表,西格尔不知道米尔希对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的影响。

因为这款飞机的订单,据说就是汉莎航空跟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签署合约的。

而后来将会成为德意志第三帝国航空部部长,仅次于戈林的德国空军第二号人物,艾尔哈德?米尔希,也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将自己的挚友,公司内部的高级试飞员汉斯?哈克曼派来进行飞机测试。

在后世被称为ME-M20运输机,在试飞的过程中多次发生故障,最后更加是发生坠毁惨剧,导致飞行员汉斯?哈克曼死亡。

要是光凭这个还没有什么,米尔希也犯不着跟威利?梅塞施密特博士长时间过不去。

据说,是因为汉斯?哈克曼指出了M20飞机的诸多问题,但是威利?梅塞施密特却否认有这些问题的存在,而让汉斯?哈克曼进行强行试飞,结果发生惨剧。

知道自己挚友被直接坑死的米尔希,自然不会这么轻松放过梅塞施密特这个混蛋了。

在将近十年的时间当中,米尔希将近成功的边缘,将梅塞施密特逼到绝境当中,但是德国人自身的扩张道路,挽救了梅塞施密特以及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公司,而且BF-108“台风式”的设计的成功,更加是让梅塞施密特摆脱困境的关键之一。

当然,张雍不知道这么一个事情,他这个时候说出这个问题,自然不是打算跟威利?梅塞施密特过不去,而是想要添加一点重要的“砝码”,让他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这样做,确实是有一种对无仇无怨的人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张雍说出来的这句话,将会成为同样能够影响西格尔判断的一个手段。

西格尔在深深看了一眼张雍之后,轻轻的用手摩挲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好一会才说出一句话:“张,你能否说一下,这么做,或者是得到这个公司,对于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想要改变一些事情,而这个地方,以及那一块土地,就是我进行测试的最合适地点。”

……

张雍离开了,但是西格尔没有离开自己的书房,他轻轻的从沙发上起来,然后用放在书桌上的一个有线电话,拿起话筒之后,拨动着上面的号码转盘……

“是的,我想,我们能够答应他的要求,当然,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心也是黑着的。”

西格尔只是对着话筒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他缓缓的走到窗子旁边,看着花园里面的情况,他看到的是,穿着一身淡灰色便装西服的张雍,正向着花园里面的一个小亭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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