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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越来越冷,可韶东忙得满头大汗。当初把那个桌子搬到自己的房间时,都没有这么费劲。可今天的仙怡却让韶东着实折服了。上楼时,本来楼道就黑,再加上仙怡的一只腿又派不上用场。最重要的是仙怡和桌子不同,桌子我愿意怎么让你上去,你就得怎么给我上去。我抱着、扛着、不高兴了还可以扔掉。但仙怡不行,能借力的地方不能碰,能碰的地方使不上劲,当然不能一生气就把仙怡给扔掉。有点累的韶东,一跺脚,将陈仙怡拦腰扛起,三两步来到房间将她扔在床上。

因为夜的深沉使人们早就进入了梦境。所以韩韶东的每一个举动都很小心。关上门以后,他就感觉到又累又饿。这两天也确实没怎么休息,但偏不巧,我佛如来又让他再次遇到了陈仙怡。就算他此时想立刻躺在床上狠狠睡一觉,但这还得问问人家姑娘答不答应。

他站在地上喘了口气,见仙怡没有想睡的意思,就帮助她靠在了床头,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水。

仙怡脱掉了上衣的外套,斜着依在床上,捧着那杯子水静静的发呆。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更新,海一样的眼睛里装满了猜不透理不清的难受。她似乎随时准备像海啸一样爆发,所以她现在的平静让韶东感觉到有点可怕。

韩韶东泡了两桶面,给仙怡端过去一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但见她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模样就说:“我这小,但别介意。虽然小,可是舒坦。早上躺在床上就能看个日出,听几声鸟叫,闻一阵花香。当然现在无花无鸟还阴着天。我说的意思是,人是活的,事是死的。天大的事日子总得过。发生过的事注定都成了历史,那何不把痛苦的记忆当做一场梦。做梦你会吧?不会我教你做。你在bed文件里打开被子,然后点击睡觉,梦的平台就会为你打开。”

陈仙怡慢悠悠的呷了一小口水,然后将杯子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声淡淡的冷笑。

韶东见泡面差不多了,就让仙怡快点吃。仙怡拿眼稍微看了一下那桶面,说:“你吃吧,我不饿。”

韶东说:“不饿也得吃,人不是因为饿才吃饭,那都是为了不饿才吃饭的。你不吃对得起我这么大半天的忙活吗?你知道泡一桶面又多不容易吗?”

仙怡似乎有点不耐烦,看都不看韶东一眼说:“我说了我不想吃。”

韶东继续不解风情的说:“为了这么不给力的天气你也得吃点啊。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可你不吃怎么有力气办事?你要是等会想大哭一场你也没那力气啊。我这人最不会劝人了,但我句句都是心里话。所以,用膳吧。”

韶东正准备把面端给仙怡时,没想到仙怡哭了。眼泪说来就来,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哭得韶东都不知所措了,半天才想起来,在这个剧情下,自己应该给人家姑娘拿点纸巾。

韶东撕了点卫生纸递给仙怡说:“哭吧,听电视上说,这会哭出来会好受点。”

结果仙怡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分贝大,音质好。吓得韶东一把就将按她住。

“奶奶!我也就意思意思,您这也太实在了。能把音量稍微调小一点吗,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什么的对吧?”

仙怡根本用不着明白韶东的意思,放肆地将眼泪一把一把往外扔。加上嗓子的点缀,那就是高山流水。听说那夜,这个院子住的好几个人都有想报警的冲动。

无奈的韶东看来劝是劝不下了,索性也就不劝了。哭吧,天要下雨人要哭,不哭长那眼睛干什么。不过他脑子还是不间断的在想,明天怎么给院子里住的人一个可以理解的解释。

仙怡哭上瘾了,突然就一把就抱住了韶东。就这一下子,韶东就被电击了一样懵了。这个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着的画面,今夜却砸在了自己的身上。当时韶东的动作难度系数其实是很大的。他没有站着,也没有坐着,更没有蹲着。特别符合那种半推半就的架势。所以他很想对仙怡提点建议,要不咱们换个姿势再来一次?比如说,你也站起来,我也站起来,或者我们都躺着,这样你哭的舒服我抱的也舒服。但韶东最后还是忍了,全当自己这会儿在新兵连练擒龙步呢。

仙怡完全没有考虑韶东此时别扭的感受,只顾自己拼命的哭喊。什么眼泪啊口水啊鼻涕啊全让韶东的衣服沾了光。韶东腾出手来像哄小孩一样说:“知道你难受,知道你难受,够意思也就差不多了,别浪费眼泪,不值。”

仙怡哭着说:“你不知道。你永远也不知道。”

韶东说:“那你说说看,你说了你猜我还知道不知道?”

“我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从没有!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她就在一起了?凭什么,凭什么啊?”仙怡哭着说。

韶东抱着仙怡说:“ 我就知道是情伤,这也没办法,爱不能强求。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就凭你这么展的条子,********,要哪有哪,打着探照灯都找不到的主还会没人爱。那小子是不是对雌性不感兴趣?”

仙怡继续哭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一年了,一年了呀。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傻是吧?是我傻!可我哪一点比不上她?口口声声说爱我喜欢我,骗子!都他妈是骗子!”

仙怡越哭越兴奋,抡起拳头就往韶东的背上砸去,砸了半天觉得不过瘾,张开那张秀气的樱桃小嘴,一下就咬在韶东的肩膀上。刚才仙怡捶打韶东,韶东还感觉到特别舒服,比在按摩房里惬意多了。可没想到这家伙说咬就咬,都不给他通知一下,疼得他眼泪都快挤出来了,恨不能也反咬她一口。他苦叫道:“哥,我不是那小子,你这算是迷失方向的发泄。”

可仙怡根本没有在乎眼前的人是谁,满脑子都是那个混蛋的嘴脸。韶东疼得直跺脚。他一把抓过来一个东西,刚想掰开仙怡的嘴塞进去好替换一下自己的肩膀,可一看手里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拖鞋,气得他一把扔掉。拖鞋扔出去没多远就命中了一个铁杯子,杯子被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惨叫不止。韶东就被气凌乱了,在部队时老子手榴弹都他妈没扔出过这么好的成绩。

杯子还在转着,仙怡还在哭着,肩膀还在疼着。韶东见泡面都快烂了,他说:“也够意思了吧,是不是该结束了?换个频道可以吗?”

但仙怡还是往出翻腾着心里的苦水,她说:“刚认识时,你是那样。现在你却是这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想和我在一起你早说啊,我是那种死缠着你不放的人吗?我有那么贱吗?可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最恨人骗我吗?我爸骗我,你也骗我,谁还可以信?”

韶东趁着仙怡说话的机会,终于解放了自己的肩膀了。他说:“人嘛,都会变的。太伤心了真的不值得。”

仙怡说:“情人节的时候你怎么给我说的?你以为我容易吗?你以你很好吗?你就是一个骗子!”

韶东这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劝她,她都只顾自己说自己的。于是他就接道:“对对对,我是骗子,人这辈子,无非就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这辈子不就这么过嘛。”

仙怡摸了一把鼻涕顺势擦在韶东的衣服上,然后捶打着韶东说:“为什么不早给我说,为什么?”

韶东咬着舌头轻声道:“早说了我能那么快活吗,你以为脚踩两只船那么容易?”

仙怡说:“这么长时间了,终于看清你的真面目了。良心都他妈去哪了!”

韶东说:“什么叫良心?能吃吗?怎么个价钱?”

仙怡说:“你太厉害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比不上一个烂货!看见她打我你开心了是吗?”

韶东说:“当然高兴!不打你你怎么会到我韩某人的怀里。”

仙怡说:“为什么!为什么!”

韶东说:“因为我家那只老母鸡不下蛋。”

仙怡说:“我该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韶东说:“没事没事,听说隔壁家的王奶奶一口气生了好几个大胖小子。好了好了,乖宝宝别哭了。听话!妈妈给你喂奶吃。”

仙怡的确是哭累了,声音渐渐地没了,落泪量也骤然减少了,但时不时的哽咽就像余震一样点击着这个小屋。她困了的手慢慢从韶东的肩上滑落下来,重新回到床上抽搐着发呆。

此时的仙怡,红肿着眼睛,满脸是鼻涕眼泪的痕迹,额上的头发早都乱了。

韶东看了看他那副**样,突然笑了。他这一笑,仙怡也突然破涕为笑了,然后他们都笑了。仙怡骂道:“笑什么笑!看着人家倒霉特高兴是不是?我活该,我贱!”

“没没没”韶东见仙怡说着说着又难过上了,就赶紧道:“哪能啊!我这叫泣极而喜。“

仙怡说:”没事,这点事姐还能撑得住。”

韶东说:“能撑住最好。那咱们吃早点吧?”他看看表,都夜里一点多了,就如是说。

仙怡说:“不用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会。”

韶东当时就急了:“哥,你让我去哪里!”

仙怡也一下愣了,半天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吃你的,我睡会。”

韶东说:“哦,那您安息吧,我就吃我的了。”

仙怡再没有理韶东,半依在床头上想着心事。

韶东又重新泡了桶面,见仙怡真的没有想吃的意思,就自己一人填饱了肚子,泡了杯热茶,斜倚在电脑前,点了根烟。

这时,仙怡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烟来点了一根。韶东说:”你这何必呢?”

仙怡说:“不用你管。”

“谁管了?我这是纯粹的安慰。”

仙怡没说话,韶东也不再说话

折腾了半宿的小窝慢慢恢复了平静,生活的节奏又慢了下来。韶东最喜欢在慢的节奏里反复的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绝对冲动了,不冲动的人,谁会干出这种事来。那为什么冲动?是寂寞了?也不全是。把陈仙怡接到这,自己似乎真的找不出什么目的。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来,那以后怎么办?看她那样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自己的庙小,她会习惯吗?管她习不习惯,搞得我成客了。不过挺可怜的,但也没什可怜的。这年头失恋和失身一样容易。谁让你恋爱前不买背叛的保险。

韶东又想起了婉容,那个自己还没有忘记的女人。前天他还在街道见到了她和那个姓黄的小子在一起。那时他的心脏狂跳,自己也没想到,当时的反应会那么大。但又能怎么?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却躺在别人的被窝里,这是何等的痛苦?

韶东抽着烟,任由自己的思绪漫天飞舞,飞着飞着就掉下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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