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黄,夕阳斜下,洒落一片余晖。西平堡的北城门出现一支军容整齐的车队,车队中十六个全身战甲,佩戴着腰刀的大名士兵,护卫着一辆崭新的马车驶进城来,马车之上插着一支黄旗。
车队的护卫是清一色的高头战马,马鞍华丽异常,马上的骑士一个个挺胸抬头,傲气十足,而且每个骑士身上都有一种高贵无比的气质,马车进城之后,在街上毫不停留,仪仗护卫之下直奔西平堡的驻军大营驶去。
军中大营中,赵毅和周忠义和张丰年几人正在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着在盛京的种种惊险事情,正聊到兴头上的时候,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进来道:“大人,门辕外有车队朝大营这边驶来了,看样子是奔着大营来的,而且有一队侍卫护卫着,穿着很是华贵。”
赵毅听了大为奇怪,这西平堡处在这边境之处,平时很少有皇亲贵戚经过,难道是京中来消息了。
赵毅和周忠义、张丰年等人不再犹豫,匆匆的迎出大营,只见大营的门辕处一辆马车沿着大路缓缓而来,而马车的两旁各有几个骑着高头战马的骑士,马上的骑士顶盔挂甲,十分威武。
一看见马车上插着的黄旗,周忠义飞快的伏在赵毅的耳边轻声说道:“大人,黄旗,是京城来的。”
赵毅微微点头,肃立在大营的门口,只见马车行至面前停下,里面哈着腰走出一人,脸庞尖瘦,一声太监的打扮。
赵毅一见来人,正是那个可恶的曾志诚曾公公,曾志诚下了马车,一脸的冷笑道:“赵把总,咱们又见面了。咱家和你可真是有缘,这不.。。才过了几个月的功夫,就又和你赵大人见面了。”
赵毅心中随怒,但是还不知道曾志诚此番的来意,赵毅面色平常的把曾志诚让进了军中大帐,护卫车队的侍卫们也跟着步入大帐立于两侧,手按腰刀目不斜视,曾公公走到大厅正中,回身轻咳一声,扯着公鸭嗓子高声道:“土木堡把总赵毅接旨!”
赵毅一时间立在帐中没有回过神来,好在身边的周忠义知道赵毅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手一拉赵毅的衣袖,轻声道:“赵大人,快跪下听宣!”赵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倒,行了大礼,只听曾公公一声冷哼,显然是觉得赵毅不懂规矩。
赵毅听到曾公公的冷哼,便知道曾公公肯定还因为义子被自己给砍了怀恨在心,但是此时不能翻脸,说道:“臣.。赵毅听宣。”在曾公公面前下跪,赵毅心中很是不自在,但是曾公公身负皇命自己如果不行礼被抓到把柄就实在得不偿失,以后再找机会找回场子便是,想到这赵毅还舒服一些。
曾公公徐徐展开黄绢地圣旨,扯着公鸭嗓子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
曾志诚念得摇头晃脑,声音也抑扬顿挫。赵毅却听得是一知半解,因为曾公公念得都是文言文,赵毅虽然明白大概的意思,但是却是非常费力,好半晌,赵毅才听到正题:“是故民者,国之主也,天子带民而有天下,为君者,讲信修穆,选贤与能。当今赵毅忠勇为国,屡立奇功,特赐赵毅赴京城,任职锦衣卫千户一职,命赵毅闻诏即刻进京,不得延误。钦此。”
赵毅听的莫名其妙,周忠义不是和自己说的是五品同知嘛,怎么变成锦衣卫千户了?他看着面前冷笑的曾志诚,便知道了肯定是阉党作祟,真是官场晋升岂是儿戏啊,仕途险恶啊,看来自己任职京中也是危险异常。
曾志诚见圣旨都已经念完了,赵毅依然跪在地上,便不耐的说道:“赵毅,还不领旨谢恩?”
赵毅醒过神来,忙高呼一声:“臣,领旨谢恩。”他双手接过曾志诚手中的圣旨,偷眼儿一瞄,见曾志诚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便站起身来。
曾志诚交出圣旨,顿时便脸色更加不好,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音腔怪调地对赵毅说道:“赵把总.哦,不对,是赵千户,以后你就是锦衣卫的人了,咱们厂卫是一家,以后咱家会好好照顾你的。”
赵毅听出曾志诚话里有话,淡淡一笑道:“那日后就有劳曾公公费心了。”
“哼哼,时候不早了,那咱们就启程吧。”曾志诚冷笑了几声,便催促着赵毅赶路,说完大袖一甩带着侍卫们出了大帐。
赵毅不理会曾志诚的态度,叫来牛勇开始收拾行李,不过两人都是男人,随意一收拾就完事了,因为牛勇一直是担任赵毅亲兵的职位,所以此次牛勇也赶到西平堡和赵毅一同去京城赴任。
收拾停当之后,赵毅和周忠义和张丰年等人一一告别,又托张丰年回土木堡的时候好好照顾土木堡的乡亲们,正在众人还要寒暄一会,曾志诚又派人来催促了几次,赵毅和牛勇只得启程。
此时,三辆马车已经缓缓启程,骑士们围成一圈护卫着车队,前边是曾志诚的马车,后两辆车是从西平堡派的,赵毅和牛勇坐在第二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是杂七杂八的行礼,和进京带的土特产。
牛勇默默地看着窗外,这还是牛勇第一次离开土木堡,而且是第一次和家人分开,前些日子听赵毅说要带自己一起去京城赴任的时候,牛勇还兴奋的不行,但是真到出发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舍。
赵毅见牛勇的样子知道牛勇有些不舍,朗声问道:“牛勇,怎么,想家了?”
牛勇听到赵毅的询问,顿时咧着大嘴憨厚的说道:“没有,大人去哪,老牛跟着就是了,就是这马车老牛坐着不习惯,只有娘们儿才座马车呢。”
赵毅见牛勇缓过精神,便不再多说,锦衣卫千户,是什么角色呢,赵毅的记忆里,锦衣卫都是穿着飞鱼服,拿着绣春刀,干的都是欺负老百姓的勾当,而且这次进京还有曾公公这个敌人,最可怕的还是权倾朝野的魏忠贤,想到这赵毅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坚定的想到,就算他们对付自己,只要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就可以了,随即闭眼小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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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到了。”一个骑士在车外喊道,经过数日的赶路,终于赶到了北京城。
北京外城南边正中的永定门是这条中轴线的起点,之北的钟鼓楼则是着条中轴线的终点。此时的北京城分内城、外城(皇城和紫禁城位于内城之中)。
内城分为九门,正南中央为正阳门,在其左侧为崇文门,右侧为宣武门;城东两门为朝阳门、东直门;城西两门分别是阜成门、西直门;城的北面是德胜门、安定门。
外城分为七个城门即:正南的永定门,及其两边的左安门、右安门,西为广宁门,东为广渠门。和两座方便进出的小城门:东便门与西便门。
此时车队走的正是永定门,赵毅打量着这时的北京城,整个城池房屋鳞立,行人如织,眺目望去,远处一片日光照耀下闪着金碧辉煌的建筑便是皇城了。
这时曾志诚看着赵毅的样子,顿时觉得赵毅就是一个乡下小子没见过世面,肯定被富丽堂皇的皇宫惊住了,冷笑了一声道:“赵千户,今天天色不早了,宫门已经落了锁,明日寅时三刻,咱家在午门外引你进宫面圣,一会儿你们去礼部学习面圣的礼仪,明天面圣你可不要惊了圣驾。”
听到曾志诚说完,赵毅给身边的牛勇使了个眼色,牛勇会意的从车中拿出一个包袱,包袱一碰到车子“吧嗒”一声,看来里边东西着实不轻,牛勇憨声说道:“曾公公,这是出来时给您带的一点儿土特产,公公拿回去尝个鲜,乡下东西,您别嫌弃,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曾志诚一听是土特产顿时脸上阴成一片,不过还是拿过包袱,从包袱的缝隙看去,那是土特产,明明是足两的元宝,至少得有三百两银子,本来阴沉的脸上也有了些喜色,语气也好了一些,道:“那咱家就不客气了,咱家还需要回宫复旨,就不多耽搁了,先去礼部学礼然后到鸿胪寺报道,明日寅时三刻在午门外候着就行了。”
曾志诚说完便带着车队往着皇城的方向驶去,赵毅的两辆马车打听好礼部的方向,朝着礼部驶去。
这时牛勇凑过来道:“大人,这老阉货不是看咱们不顺眼嘛,为什么咱们还给他.。”
“现在还不是和他闹翻的时候,毕竟咱们初入京城,而且他的背后还有.。”赵毅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牛勇也没有再追问,大大咧咧的看着马车窗外的景色,显然被京城的繁华和热闹给吸引住了,费脑子的事情还是让大人去想吧,自己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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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司礼监
曾志诚跪在司礼监的大堂内,谨慎的说道:“九千岁,为什么在途中不对他下手,咱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途中的盗匪。”
魏忠贤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没有抬,喝了口香茶道:“哼,现在你话越来越多了,咱家做事还需要你来指点嘛?既然咱们拦不住他进京,咱们就在这京中和他斗上一斗,咱家很久没有碰上对手了,就看看他这个过江龙厉害,还是我这地头蛇厉害,呵呵。。”
曾志诚一边连忙磕头认错,一边谄媚道:“小的不敢,九千岁您都不敢称龙,那赵毅小子只能算虫了。”
“呵呵,你个小猴子,竟说好听的!呵呵.。。”魏忠贤显然被曾志诚的话语,心情大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