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松山城的城楼上点着光亮若有若无的灯笼,十几个绿营兵昏昏欲睡的拿着小铜锣站在城墙上巡视着,只要发现敌情敲响铜锣,城下的绿营官兵很快就能蹬城作战。
十几个绿营兵在漆黑的夜里,瑟瑟的风中抱怨着,想到城下睡着的同伴,自己却要在寒风中站岗放哨,心中就是一阵不平衡,还有那个刘四,不就是会拍马屁嘛,当了个牛录就了不起了,好处都让他拿了,晚上执勤就钻进姘头的暖呼呼的被窝里,想到那刘四的姘头白白嫩嫩的样子,十几个绿营兵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正在这些绿营兵胡思乱想的时候,安静的夜色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马蹄铁敲击地上的清脆声音,一听就是战马,而且还有盔甲和兵器摩擦的铿锵声,还能从风中隐约听见几句满语的呵斥声和汉人的哀嚎声,很快城门敲击的声音就传了上来,一个绿营兵从城墙上看了下去,只见城下几百个八旗兵压着一支商队抵达了城下,就吵杂的喊着打开城门,一见是自己人,绿营兵飞快的跑到了城下。
此时在城下军所中休息的,正是刘四的副手张武,张武刚刚和几个兄弟玩了几把,今天手气差的出奇,玩了半宿就没赢过一把,下半个月可怎么活啊,还有半个月才能发饷呢,油水都被刘四拿走了,自己得想办法,敲点银子度过这半月啊,想到这张武气哄哄的躺了下来,正在张武半睡半醒之间,一个绿营兵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张大人,城下来了一队八旗兵,在城下叫嚷着让开城门呢。”
本来就输钱心情不爽,这刚躺下就被吵醒了,张武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张武一个翻身,光着脚走下了床,对着那个绿营兵就是两个大耳贴子:“他娘的,老子的好梦全让你给搅了,给我滚,上头不是下过令嘛,没有总督索大人的手令,夜里一律不许开城门。”
报信的绿营兵捂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委屈的道:“张大人,我是看那队骑兵压着一支商队,足足有数十辆马车,估计是打秋风回来的,收获不少,咱们兄弟们都很久没开过荤了,小的才特意跟您汇报来了。”
“数十辆马车?”一听到足足有数十辆马车的商队,张武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自己虽说是刘四的副手,可平时的油水可都进了他刘四的手里,自己可是一点儿也没捞着,再加上自己晚上输的就剩个衣服了,张武眼睛一转,本来怒火冲天的脸上忽然变的柔和了许多,和颜悦色的拍了拍报信的小兵的肩膀,正色道:“小明啊,这个.。刚才我睡迷糊了,一场误会,快,咱们上城墙上看看去,有好处咱们一起分。”这个叫小明的小兵一听能得到好处,立马忘记了刚才火辣辣的大耳贴子,点头哈腰的头前带路去了。
张武从城墙上的垛口往城下一看,嚯,足足的数十辆马车啊,车上都蒙着防雨的油布,一车车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满载着货物的商队啊,在看城下的有两三百名骑兵打着火把,正急匆匆的喊着开城门呢,队伍中还压着几百个人,一看就是商队的小伙计,这下发达了。
一看到这张武心思更加活跃了,激动的冲着城下喊道:“各位兄弟是那个队伍的,怎么深夜要进城,咱们松山城的总督有令,深夜不准开城门啊。”
“别他娘的废话,我们是正白旗的先锋军,前往土木堡打探消息的,回来的路上正好遇上一队肥羊,别他娘的管什么命令了,不就是银子嘛,快开城门,知道你们守城辛苦,一会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我们跑了半天了浑身的臭汗,就等着进城洗个热水澡,去怡红院消遣消遣呢。”楼下的一个领头的嚣张的喊道。
赵武一听有好处,顿时心里乐开了话,张武又从城墙上探头仔细一看,这群人正是穿的正白旗的衣服,再加上嚣张的态度,张武心中一下放心了,冲着城下一挥手喊道:“开城门,是咱们的人。”
松山城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七八个人合力把大门推开,发出了木头摩擦的嘎吱声,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张武突然感觉那里不对,不好,这群人为什么没有辫子,是敌人,张武大声的喊道:“快关城门,是敌人。”可是城门太大,想关也来不及了。
几个绿营兵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张武喊道关城门,顿时愣在原地,这张武怎么回事,正在他们迷糊的时候城外的骑兵旋风般的卷了进来,瞬间砍倒了几个开门的绿营兵。
见到敌人已经杀了进来,张武发疯了一样的喊道:“快敲锣,快敲锣。”锣声刚响起来,城中一阵冲天的火光,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巨响,然后城中在各处又响了几声,瞬间把铜锣声掩盖了下来。
看到这,张武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完了,看来明军的人已经渗透进来了,刚才发生爆炸的地方不是军营嘛,从刚才那阵惊天的响声中,张武明白,军营里的驻军完了,此时的张武浑身无力的摊在地上,不再做任何动作。
城门的骑兵迅速控制了城门的把守,冲进城门的数百个大明官兵迅速控制了城门的守卫然后从城墙上把张武也压了下来,见城门已经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几个大明骑兵点燃了几个火把,登上城墙,撑着城外漆黑的夜色中摇了三摇。
城外顿时亮起了火把,足足有数千支火把亮了起来,像一支火焰长蛇一般涌进了松山城,数十辆马车都停在了城门的空地处,一车车的油布被掀了起来,只见车上都是满满火铳,后面几辆车上居然还有火炮,见到明军的火器,在想想自己的下场,张武眼睛一闭,吓得昏死过去了。
此时的松山城内火光四起,军营驻扎的地方更是火光冲天,本来就是木质结构的房子,加上北方的气候很干燥,火星一点就着了,这可是赵毅的点子,夜里街上都宵禁之后,赵毅带着几个大明士兵,偷偷的躲过了巡城的鞑子,绕到了白天打听好的清兵驻扎地,避开哨兵,往军营的各处都埋了火药,点燃之后军营瞬间淹没在了火焰之中,绝大多数的鞑子在睡梦中就见了阎王,少数冲出营房的鞑子也被赵毅等人给砍死了。
此时的赵毅满脸的黑色,要不是刚才躲得远了些,自己这几个人恐怕也丧身火海了,没想到月亮给的火药威力这么大,来不及想太多,赵毅这几个就奔着城门而去。
赵毅很清醒,自己虽然把鞑子的大营给炸了,但是鞑子在城内还有上千巡城的士兵,靠自己这几个人是不行的,得马上和城门的骑兵汇合。
“所有士兵听好,现在军营里的八旗兵已经都被炸死了,现在还有巡城的鞑子没有解决,内城也没有打下来,现在开始百人为一队,全城搜索见到鞑子杀无赦,但是不准骚扰城内百姓,凡是入室抢劫者斩!****妇女者斩!出发。”赵毅严肃的强调了一遍之后,大明铁骑们擦亮了马刀冲了出去。
除去守城和看守绿营兵的五百骑兵,剩下的二千五百名士兵擦亮了马刀,火铳也上了实弹,百人为一队冲向了城中,不一会就传来了喊杀声,火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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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城,内城总督府
睡梦中的索科哈被震天的爆炸声所惊醒,两名家丁已经跑了进来,慌张的喊道:“主子,不好了!明军.。明军杀进来了,现在外城已经被明军占领了,说话就要杀进来了。”
“放屁。”索科哈镇定自若地呵斥道:“我松山城城高易守难攻,明军的软蛋汉人怎么能进来,肯定不会的,本督亲自去看看。”说完索科哈,还是穿上自己许久没有动过的铠甲,拿起墙上都快遗忘的战刀。
经过几年的安逸生活,索科哈原本强健身体已经不再孔武有力,腰间都长出了肥肥的赘肉,再次拿起战刀的时候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当索科哈慢吞吞的爬上内城的城墙时,映入眼帘的是成群的火把,火光下外城到处都是手拿战刀的明军,正骑着战马四处的砍杀大清的勇士。
“快.。快放箭,射死他们.快,射死他们”索科哈语无伦次的怒吼道,内城城墙上几百个满清士兵和家丁们拿起弓箭射了出去,因为一时没有防备,顿时几个明军被射下落马,连牛勇都被一直利箭射中了左臂,牛勇暗哼了一声,急忙喊了一声:“退出射程之外。”牛勇说完之后,明军的立刻调转马头跑到了弓箭射程之外的地方。
内城上的满人见到自己居然把明军给射跑了,顿时欢呼了起来,看来明军果然不堪一击,还是我们满人威武啊,一出手就把明军吓得躲出去那么远,只要我们撑上一段时间,等援军一到,就能把明军杀的屁滚尿流。
不远处的赵毅见到爱将受伤,大怒之下命令道:“把弗朗基火炮推出来。”十门火炮早在刚才就已经组装好,黑黝黝的炮管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一种寒冷的光芒。
“不好,明军有火器”内城的满人,还没从刚才打退明军的喜悦里反应过来,就看到了明军的火炮直直对准了他们,一时间慌张的拿起弓箭射了过去,但是火炮在弓箭的射程之外,数百支箭矢无力的扎在了火炮前数十米的地方。
弗朗基炮在万众瞩目之下,从容的上弹射击,“轰”的十声响,十枚实心铁球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了过来,一枚炮弹正好砸在了内城的城门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巨大的木质城门砸的粉碎,城门轰然倒地,除了两颗炮弹没有命中城墙炸在城下之外,其余的炮弹都砸在了内城的城墙上,顿时十几个鞑子倒在了血泊中。
见城门被炸开之后,赵毅手指一指:“冲进去,杀,凡是鞑子士兵一个不留。”喊完首先催马冲了过去,大队骑兵紧跟其后杀进了内城,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