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早?”袁母有些疑惑,却并没停住手中的梳子,“刚回来?”
袁玫并不回答,只是笑着看女儿。诗妍也歪着脑袋朝她笑。母女俩就这么对笑着。
“看你们这一对痴娘俩!”袁母跟着笑起来。
“奶奶,你错了,应该是我们三娘俩!”诗妍转头向着外婆,纠正了外婆的话。胡家生了三个女儿,袁母曾经叹惜没生个儿子继承香火,三姐妹一合计,以后生的孩子就管外婆叫“奶奶”,管外公叫“爷爷”,让二老有种归属感。算来,胡家三姐妹也实在很争气,老大是老板娘,老二是副镇长,老三是医学院的研究生,一个强似一个。
“真是个小人精!”袁母更是笑得合不上嘴。
袁玫一手接过母亲手中的梳子,一手顺接过母亲手中抓着的女儿的一把头发,开始梳理起来。女儿诗妍已经7岁,上小学二年级。小小年纪的她,不仅聪明懂事,还能唱会跳,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女儿是集他们夫妻俩的优点组合起来的精品,是维系这场婚姻的黏合剂。袁玫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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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的会议开完,袁玫没有再赶回镇里,提前过起了周末。以往周末从乡下回城,袁玫都直接从父母那儿把女儿接回自己家,而这一次,她在娘家住了两三天。母亲盘问她,她只说是胡成出差。与女儿相伴的快乐时光一点点赶走她心中的阴霾。她陪着女儿到河滨路骑自行车,可爱的女儿骑在前头,漂亮的她追在后头,母女俩的欢笑引来旁人频频回头;她陪着女儿上新华书店,和女儿一起看白雪公主,一起看卖火柴的小女孩,跟着女儿一起伤心,一起欢乐;她陪着女儿跳绳、踢毽子,她带着女儿跳“小猫小猫跳一跳,小猫小猫转一转……”她跟女儿轮流踢着毽子,一下过来,一下过去……她仿佛回到了远去的童年。当年母亲不可能跟她一起享受这种快乐,大姐袁谨伴着她玩遍了所有女孩子玩的花样。而今,女儿没有什么姐妹可以做伴,她乐此不疲地给予她姐妹般的情谊。有胡成在的场合,她得顾及他所有想法。大凡她提出爬山、散步等全家健身与休闲方式,他只会否定性地批判,甚至是嗤之以鼻。他是一个毫无生活情趣的人。他无法接受袁玫跟女儿玩这些——“你还有没有大人样了?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没有他的在场,生活仿佛失却了世俗的重量,轻得使人可以飞翔。
这天下午,诗妍缠着袁玫跟她一起下象棋,边说已经把棋盘摆上了。“妈,咱们来杀一盘。爷爷最近又教会我一招双炮夹击……”
“这么说,你是要拿妈妈当试验品喽!”袁玫勾了一下女儿的鼻梁,“妈妈这回看来得加倍小心啊?否则,恐怕会成为你的手下败将啦!”当初决定把女儿寄在父母家,袁玫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尽管胡成一开始坚决反对,可几年下来,看到女儿的进步,他也就默认了。袁父是个退休老教师,从诗妍上幼儿园开始,他就很有意识地教她下跳棋、象棋,打扑克,培养她的阅读兴趣。刚上一年级时,同龄的孩子才开始学“上、中、下、大、小、多、少”,她已经看起少儿版的《 三国演义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