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袁菲更是笑得歪倒一边。
“喂,喂,我听不见!”在一片喧闹声中,袁菲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听筒叫道,话语中已经含有几分醉意,“我听不见!你说啊!……啊?……”
“你都听不见,还叫人说!”同桌的几个乐得拍桌子,敲碗,捂着肚子大笑。
这小妹,也真是能闹。袁玫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支在右手肘下,窃窃地笑。
“周大生!”袁菲合上电话,对着众人耸耸肩,又端起桌上的酒杯道,“他肯定以为打错电话了!呵呵呵!谁再来跟我喝?”
新的一轮战役又打响了。
酒至微酣,有人把提琴协奏曲换成了狂热奔放的自由舞曲。袁菲关上客厅明亮的日光灯,换成闪灯。灯一切换,客厅瞬间改头换面成舞厅。袁玫被她硬拉着从餐桌转移到了客厅。伴随着强烈的节奏,她们幅度夸张地摇摆着身姿,扭动着臀部……袁玫无所适从,僵在了那儿。
“二姐,跳啊!”袁菲正面朝着袁玫,跟着节奏有韵律地、妖娆地摆动着肩膀,一会儿趋向前,一会儿趋向后,“跳啊!”
袁玫看了看左右,摇了摇头。生活环境决定了人的生活方式。她曾经夺过学校国标舞的季军,而十几年在胡成的紧密监控下,她早已淡出舞林,这种狂野式自由舞更是成为学生时代的一段记忆。
“来啊,没事!随便跳!”袁菲拉住二姐的手,换了一种跳法。她站在原地剧烈地扭动起胯部,“二姐,你不要摆着个马列主义老太太的嘴脸好不好?深入一下群众生活好不好?又没其他人,咱们只是跳着图自个儿高兴!姐夫又不在,你偶尔放纵一下又怎么样了?”
袁玫再也没法推脱。她象征性地移动着脚步,幅度很小地扭动着身体。连在跳舞,她都还保持着一副淑女风格。她实在没法子完全放开,像袁菲跳得那么歇斯底里。她总觉着有一根绳子束缚着自己的手脚……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能这么玩吗?
3
两天的会议全部结束,袁玫当晚就要跟随团队赶回县里,却被袁菲好说歹说硬给挽留下来。晚上七八点,袁菲带着二姐打车来到“多瑙河咖啡长廊”。咖啡长廊地点选得非常讨巧,形状也设计得极具诗意。依偎着海滨,一条陕长的咖啡长廊,犹如飘向大海的一条透明玉带,这玉带绕出了非常柔美的曲线,镶上了三两点熠熠光辉。这光辉正是从长廊两边的落地玻璃散射开去的,星点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海面就像抹上了淡妆般充满了魅力。
这是袁玫第一次进咖啡屋,她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现场的氤氲氛围。跟在小妹的身后,她的脚步走得有些慌乱,她六神无主,观望着两旁座位上的男男女女,余光止不住要歇落在自己穿的“马列主义”味道的套装上,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揪住裤腿的边缝。在乡镇工作,特别是当上副镇长后,袁玫总是刻意把自己打扮得老相些,着装都是很朴素、稳重的职业套装。她知道,自己清秀的瓜子脸如果配上一些清纯玉女型的服装,很容易被当成初出校门的小女生。一个小女生带领几个老同志下村入户去做事,干部群众会在第一眼上对她就没有信服感。所以,她只能一再委屈自己的好身材,好脸孔,以及自己的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