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认识了赵魏,做上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工作。
从死人身上赚钱,这是我还是个穷小子时从未想过的。死人的气运、阳寿甚至是身体,都是我赚钱的工具,只要付出可观的酬金,我可以替任何一个人渣做任何违背人伦的事情。时过三年,我终于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决心把这段丑陋的历史公诸于世。
故事很长,请大家慢慢听我说来。
我叫付长青,原本是山西人,在十九岁那年,我高考落榜开始做小生意,但无一例外,每次开店都撑不过三个月。
说来可笑,后来一段时间我突发奇想,在当地低价盘了间棺材铺,却意外的赚钱,没两个月就把我前几年的亏空都补了回来。后来生意越来越好,我只以为是自己经营有方,越干越有劲头,逐渐在当地小有名气起来。
开棺材铺其实也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事,并没有小说里描写的那么光怪离奇。我开棺材铺从开始到结束也就遇到过一件怪事,也就是这件怪事,让我彻底告别了稳定生活,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那是03年夏天某一天的下午,一个人突然满脸泥污的冲进了棺材铺,一进来就四处翻找,根本不管我的阻拦,弄得我也有些恼火,招呼着阿四上前把他拉开。
阿四是我开铺子这么多年来唯一收的的一个伙计,以前是个木匠,打棺材是把好手,一手劲儿也是不小,膀子一翻,硬生生的夹住了那个人。
“你家有没有小棺材?”还没等我说话,他到时先开了口。
见他有点做生意的意思,我挥挥手示意阿四把他放开,随手找了把小板凳叫他坐下,随手点了根烟,问道:“小棺材?你家娃死了?”
他啐了我一口,刚想说什么,突然又停下来,点了点头。“你家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借着灯光,我才看清是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可能是因为着急着跑路,一条裤腿灌满了烂泥,一只鞋也不知到哪去了,光脚丫子也满是泥浆。
“有!怎么会没有,你什么时候要,只要价位合适,我们保证物好质优。”阿四没有说话,招呼生意还是要老板干的。
“现在就要!价钱随你定。”他出人意料的好说话,根本连个讨价还价都没有,我心中暗喜,表面却不露声色,故作迟疑的说:“价钱当然好商量,但是样式不知道你要做成什么样的?”
“随便,”他似乎很着急,“但是一定不能掺假。”
闻言我松了口气,吩咐阿四去仓库最角落把一具银色小棺材拿过来,大小刚刚好装下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我指指地上的小棺材,“这怎么样,绝对不掺假,楠木质,表面镀银,原价四千,今天算你打个折,三千八。”
其实就算是个成人棺在那时也不过只要三千左右,我出三千八着实有些贵了,不过无奸不商,他不杀价,我自然也不会降价。
他一见二话没说,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抱住棺材,随手往兜里一掏,一个牛皮钱包直接向我扔来:“别找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么急要棺材的我还没见过,不由愣了愣神,把钱包捡起来打开翻翻,乖乖!一沓子老人头,红得我有点眼花,抓起来数了数,万把多块钱,这种在棺材铺挥霍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小费我还从来没拿过。
随手抽出两张递给阿四,阿四满足的点点头,每月给他的工资不过三千,这次不花力气钓到了一条大鱼能分给他也算仁义了。
买卖出人意料的顺利,我去没有想到,这却是一切的开始。
晚上,那个暴发户般的客人又来了,肩上扛着白天卖给他的棺材。
本来以为是质量有问题来找茬的,没想到他一进来先是一扔棺材,坐在小板凳上喘气,缓了缓神才对我说话了。
“你家能住不?”
我以为我听错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语气还有些急切,不是我不愿意,这棺材铺值钱的东西也就这些棺材了,我估摸着他一个人也搬不走,住进来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实在是没地方了,阿四年纪比我大,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了,每晚都是回家睡的。我则是多少有点守财奴的气质,不肯浪费钱,把我之前住的房子租给了别人,每月收个千儿八百的租金,自己就凑合凑合在棺材铺腾了个地方睡了。所以就是说,如果他要住进来,就必须要和我共宿一宿。
“这儿晚上有旅店,要不我帮你安排安。”“不用了,我是要和你做笔生意!”
一听有生意自己上门,我登时来了精神,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端了个板凳示意他说说看,他却没搭理我,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口小棺材。
半晌,就在我要忍不住问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老板,你说说看,这玩意儿多少钱?”
我心中暗暗奇怪,却没有多想,反正生意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店童叟无欺,价格绝对不会比其他店高。”我只当是来问话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
“不不不,您误会了。”他摆摆手,说:“我是指现在这东西的价值。”
“四千。”我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神秘地一笑,并没有说什么,手熟练的一翻,把棺材盖子掀了起来,我狐疑的看了一眼,是个死女娃娃,也就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有些警惕了,我到现在完全猜不出来这人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笑笑,没有说话。又指了指小棺材里的死娃娃,用一种让我觉得诡异莫名的语气问我:“老板,你看看,这东西值多少钱!”
我被问得一下子有些莫名其妙,当即回答道:“一个死人,值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