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太后那威严的声音传入,带着特有的音色。
李君浩的目光还停留在凤倾城的身上,看着那堆满了殿中央的奏折,神情上有些木讷了几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不愿意替自己看奏折,这些奏折以往都是赫连爵看的,要不就是分一部分给夜鹤仙。
太后走入,看着满殿的奏折,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儿子,心中只感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之感。如果不是皇后的出现,她还真的本着并不想去打扰的意思,但是总不可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山就落入了一个女人的手中吧?
“浩儿!”她沉声低呼了一声,带着一丝怒意,那是一种隐忍的怒意。
凤倾城心中带着看好戏的想法,倒是想看看这李君浩怎么样。
“母后,既然您也来了,还请您好好教导一下皇上。”凤倾城礼貌地颔首,抬步往外走去,将一切的喧闹都留在了身后。嘴角轻微的上扬代表了她的心情格外好。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只要看着别人处在痛苦之中,她就感到了格外地开心。
看着凤倾城离开的背影,太后皱了皱眉,转了个头瞪向李君浩,怒骂道:“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是让所有人都瞧见了这样的皇帝,丢人!
李君浩带着一丝惭愧地低着头,知道这次自己真的是理亏,不敢做多反驳。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撞个墙让自己清醒一下。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他低低地道歉,表示出了一丝愧疚。
太后哼了一声,扫了那一对奏折一眼,“你,今晚上好好批阅奏折,也不看看这天鸾国像个什么样了!”有这样的儿子也真是让她觉得心寒,她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李君浩还低着头,像是真的处于自责的状态中。现在的他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在这么多的人面前丢失了脸面。
“娘娘,你刚刚太厉害了,皇上那一脸吃瘪地样子……”羞花那一脸兴奋地小跑追着自己的娘娘,可是走着走着,发现皇后娘娘顿住了脚步,她稍稍带着一丝不解。
凤倾城顿住了脚步,看着突然出现在前方的男人,那人今日一身白色长衫,简单的款式,褪去了往日华丽的官袍,此刻更显得身长玉立。
她上前了几步,“右相大人。”
赫连爵也礼貌地颔首,“娘娘。”两人这么互相打招呼,不过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的情愫参杂在其中。
闭月和羞花站在一边看得都懵了,哪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以为右相大人与皇后娘娘之间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愫在之中缠绕,可是现在瞧着,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赫连爵遥遥看了远处一眼,这才问道:“皇上呢?”
“哦,和太后在一起呢。”凤倾城顿了顿,忽然凑近了他几分,“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太后不怀疑我吗?”
突然靠近的她,带着扑鼻的香气,让他有那么一刻的晃神,他顿了顿,目光微微移向她的脸上,看着她那红润的脸蛋,暗自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一抹奇怪的感觉划过,可是那抹感觉太奇怪,他难以捕捉到。
“哦,是吗。”
凤倾城不解他为什么这么说话,稍稍不解地挑眉看向他。
“不过,我是来找你的。”紧接着,下一句话就让凤倾城猛地抬头了,刚好触及到他的嘴角边的笑容,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是显然是在笑。感情之前他都在耍着她玩。
凤倾城后退了两步,“既然如此,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下官过两日要离开帝都,有些事情要办,娘娘这些日子在皇宫小心为好。”大概是周围也没有什么外人,赫连爵也不怕这么明目张胆地说着如此明显的担心话语。他是真的担心她,即使不想要如此表露出来,可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就像当日,所有的意识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一般,这个女人……原来不单单是读心术,还有更厉害的。
他的话,带着关切之意,让凤倾城的心跟着软了一下,可是很快就被冷漠所替代了,她点了点头,装作无所谓地样子说道:“好,右相大人也要自行小心。”
赫连爵不再说话,转身就走,那转身是如此地干脆,仿佛不带有任何的留恋。
凤倾城还想说什么的,可是声音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就没办法说什么了,她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了,那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觉呢?她说不清楚。
赫连爵这么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即使偶尔去找夜鹤仙的时候经过右相府,右相府里仍旧没有他的身影。她的内心是担心的,可是即使如此,也无法表述出来也不可能去告诉自己跨入右相府一步。
每次闭月都会推着她,问道:“娘娘,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凤倾城忽然嘲笑自己,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她并不想承认,即使她能够去承认却也不敢去想他们之间的未来,如果……她真的纵容自己去喜欢一个男人,那么她是否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后突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这样的感情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的事情,她从来不愿意去做。
“娘娘娘娘!”羞花此刻忽然小跑着冲入,声音打断了凤倾城的思想,因为跑得太急,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凤倾城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真是服了这丫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摔了多少次,她的脑袋可真是够坚硬的。
“怎么了?”凤倾城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百无聊赖。
“皇上今夜让您去侍寝!”羞花狼狈地爬起,那一脸狼狈的样子,着实看着有些可怜。
凤倾城的双目中寒光闪过,这皇帝安分了一段时间,现在倒是又来找自己的麻烦了,虽然并不想和他再玩这样的控制游戏,可是既然他要玩,她也不好不去奉陪。
她站起身,勾唇,“那好,给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清洗一番。”
羞花下意识地点头,可是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奇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娘娘,“额……娘娘,你刚刚……奴婢不是听错了吧?”她真的不是听错了吧?皇后要沐浴侍寝?
凤倾城冷眼扫了过来,“还愣着做什么。”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丫头干嘛这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羞花当即跑进了浴室去,心中还在怀疑着,这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升起了呢,娘娘……难道是被右相大人给刺激地开始决定要侍寝了?
在准备洗澡水的时候,羞花就用只有她们两人的声音说道:“闭月,娘娘今夜要侍寝啊!”
闭月的手顿了顿,“不是吧?”她愣怔了一会儿,想着也许可能是自己听错了,这侍寝两字绝对不是她们娘娘。
“就是啊!”羞花当即激动起来了,“我们不能让娘娘做傻事啊,不然右相大人怎么办啊!”
闭月非常肯定地点头,表示这的确是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后做傻事。
这一夜,后宫里的其他妃子睡得都格外早,因为大家都知道,今夜要侍寝的是皇后。这皇后到底是不是完璧之身,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个谜,因为这个谜团,没人能够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倾城此刻正在众人的簇拥下向着皇帝的寝宫走去。今晚上啊,她非得让那个男人尝到真正的苦头才行!
闭月和羞花两丫头对视一眼,两人格外有默契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时刻。
凤倾城自然是没有去注意这两个丫头的鬼脑袋在想什么,只是想着如何折磨那狗皇帝。
寝殿的大门打开的一刹那,里面有些刺目的光线照射了出来,投射在地面上,带出了一阵阵眩晕地光芒。
凤倾城踏着轻盈地脚步往里走去,那脸上的神情格外冷淡。可是周围的人都觉得此刻的皇后娘娘是如此地神圣而不可侵犯。
李君浩正埋首在高的遮住他脸蛋的奏折中无法自拔,听到了响动,忽然抬起头来,一眼就瞧见了此刻正走入的女子。
那样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如此高贵,却又如此妖娆,让他无法抗拒这样的魅力。所以在今日的抽牌中,他压根都不去过问这牌子的事情,直接点名凤倾城的名字。对他来说,见到凤倾城胜过一切。
他惊得嘴巴微张,竟是半天没有从这样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的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么一刻,一切都仿佛是这么静止不动着。
身后的殿门关上了,凤倾城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她一人。
李君浩更是迫不及待地赶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时候可以比拟现在这般美好了。
“倾城——”他急切地站起身来,软绵绵地叫了凤倾城一声,那一声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似的。
凤倾城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落在了地上,让她想要呕吐。感情第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让自己觉得恶心的。
“皇上,要本宫伺候你休息吗?”凤倾城改了表情,声音都变得温柔了几分,凑近了李君浩,吐气如兰,温热地气息喷洒在了李君浩的脸上。
李君浩已经完全陷入了这样的美人计中,温柔香中无法自拔。
“好好好……”他忙着点头,完全没有看到眼前的凤倾城眼里划过的那抹厌恶的眼神。
站在门外留守的闭月和羞花此刻正在商量着如何阻止皇后娘娘做傻事,偏偏这个时候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听这声音好像是皇上的……“这声音……不会是……”闭月傻愣愣地抬头,心中一阵地不安。
羞花也愣愣地想歪了,“娘娘这么威猛啊?”可是……转念一想,这可不行啊,要是右相大人回来了如何好交代啊!
两个女人当即双眸一闪,飞快地准备撞门进入,凤倾城就已经开了门出来了。
“娘娘?”闭月和羞花当即迎了上去。
凤倾城撩了撩自己的发梢,一脸地无所谓,“摆驾回宫吧。”她收拾了一顿渣男,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至少这李君浩暂时也无法再嚣张了吧?
大家都不知道皇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待皇后消失在了视线中,众人这才匆匆忙忙地冲入了屋子里,猛地见到了此刻正狼狈地倒在地上捂住下身的皇帝……“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啊?”太监颤巍巍地上前,正欲扶起他,发现这皇上压根买他的账,一把推开他。
“快,赶紧宣太医来!”李君浩颤着声音,只感觉自己的下身隐隐做疼,额际的冷汗冒了出来格外明显。
太监一见皇上如此痛苦,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转身去叫太医,从皇上的表情和动作来看,很明显是哪里受伤了……要是以后皇上再也不举了,那该是多么不幸地事情?
事实上,自从这件事后,皇帝的确是不举了,只是太医不敢说实话,只是说无大碍罢了。
这日子一过,又是半个月。
赫连爵消失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了!
凤倾城只觉得心中有些微地不安,明明不该的,可是她就是不安极了。
“娘娘,右相府来人了。”此刻闭月忽然推开了门来,叫住了凤倾城。
凤倾城一听是右相府,心中大大地震荡了一下,转过脸来,猛地看向闭月,“怎么了?”
“听说是右相大人受了很重的伤,此刻正在右相府里大夫正在给他看病,明宇还到皇宫里请太医来。”闭月似乎是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交代起来。
凤倾城心中一紧,无法想明白这赫连爵的武功真的不弱,又是谁可以伤到他的呢?
“快,带路去右相府!”凤倾城知道自己有些东西一旦付出去了就收不回来,这个时候她不能够做如此冲动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她的理智一紧不存在了,她无法去告诉自己做到漠不关心。
闭月当即明了,点了点头带路。
此刻的右相府门口,站满了人,居然都是些百姓。
“大人是个好人啊,平日里帮助我们做了许多好事啊。”有一位百姓在门口抹着眼泪说道。
“是啊,大人是我们天鸾帝国的栋梁,可不能有事啊!”
听着这些人的话语,越听越没谱了,凤倾城心中越发地觉得有些不安了,闭月为她一把推开人群,在人群里画出了一条通道来,给她开路。
凤倾城抬步往里走去,一眼瞧见了地面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液,她有些不敢相信。此刻的右相府下人,都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
大家都低着头,看不出来他们的表情是何样。
凤倾城脚步匆匆地向赫连爵的寝室而去,可是忽然在不远处顿住了脚步,她一眼就瞧见了门口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女子。
这个女人,虽然距离有些远,可是她还是觉得格外眼熟。
她……
凤倾城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无数个片段,瞬间想起来了这是谁!
赫连爵那日在地宫中画的画像,对未来的那个少女的面容勾勒,此刻这个女子的容貌和那日看见的图画重合了……他消失了这么久,竟然是为了这个女人吗?为了他的初恋……该死的,为什么她的心中无端地觉得愤怒了呢?
她上前了几步,看到了刚从屋内出来的太医,她一把抓住太医,那无处可泄的怒火现在终于是有了爆发的点,“右相大人如何了?”声音带着一种快要爆发的狂怒。
太医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何时变得这么……这么可怕了?
“回……回娘娘,右相大人他……”
“原来是皇后娘娘,久仰大名。”身旁的女子忽然出声,打断了太医的结结巴巴。
女子的声音非常温柔好听,纵使如此,也依旧还是让凤倾城觉得讨厌。凤倾城转过头来,对视上这个女子,“你是……”
“哦,小女子姓史名婷婷,娘娘可以叫我婷婷。”她还真是不客气地介绍起来。
凤倾城反感地皱眉,“不必了,史姑娘。”她故意这么叫,也完全出于羞辱的意思。
可是显然对方的道行高深,竟然是微微一笑点头致意,让凤倾城心中感叹真是教养好啊!
“娘娘,你别担心,右相大人只是受了一些轻伤罢了,这些血迹不是他的是,是别人的。”史婷婷指了指地面上的血迹,“他为了救我受的伤,这血都是别人的。”
凤倾城轻哼一声,不准备搭她的话语,抬步往里走去。好一个赫连爵啊,这么多的桃花,当初居然还骗自己说一起共坐天下,这都是谎言!
男人的话,果然是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
赫连爵也完全不例外!
屋内的光线很黯淡,凤倾城将门关上,还顺便上了锁。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见到任何其他人。
房间里很安静,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声,那躺在床上的男人,脸色苍白了几许,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病态模样。
现在她非常想知道,他身上的蛊毒到底清除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