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见蓝摇了摇头,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老头虽然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可是他已经不相信谁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送这么好吃的给他,说不定也和那光头一样,想从他嘴里挖出飞花婆婆的下落。
老头见状,自言自语的说道:“哎呀,如今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啊!”一边说道,一边撕着烧鸡腿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
胡见蓝连咽口水,那味道实在太香太诱人了,他一辈子也没有吃过烧鸡,但看老头吃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不由得非常渴望也能吃一块烧鸡肉,哪怕只是一块鸡屁股。
过了一会,老头撕下另一只鸡腿,看也不看,随手丢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胡见蓝的手边。
胡见蓝死死的盯着那只鸡腿,一脸的馋相,可是却不敢去拿,因为他不知道老头为什么这么好心。
“拿去吃吧!吃不死人的。”老头淡淡的说了一句,也不理他,继续一口酒一块肉的大快朵颐。
胡见蓝迟疑了一下,搞不清楚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我对你的屁事不感兴趣,你也不必担心吃了我的嘴软。”老头突然又说了一句。
胡见蓝终于再不迟疑,飞快地把鸡腿抓住,送到嘴边就咬了一大口。浓香滑腻的鸡腿肉非常美味,胡见蓝十六年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美味,虽然他有时候也会跟随村民进山打猎,但是打猎所得的猎物他通常都舍不得吃,而是拿去卖钱买了米回来,当然偶尔也会吃一点野味打下牙祭,但是那味道却不是能和城里卖的烧鸡相提并论的。
三口两口吃完了整只鸡腿,胡见蓝意犹未尽的舔着鸡骨头,回味无穷。
忽然呼的一声,老头又抛过来一块酱肘子,胡见蓝伸手接住,咬了一口。那肘子卤得酱香浓郁,色泽红亮,甚是诱人,胡见蓝不由得贪婪的啃了起来。
直到吃完,胡见蓝也没有对老头说一声多谢,而老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三人默默的吃完后,又各自躺下了。
胡见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先是自己阴差阳错的帮了飞花婆婆一把反而被她掳走,再是飞花婆婆不辞而别,然后自己回到家里母亲又被人掳走,自己来官府报案又反而被抓进牢房,现在又碰上了这么两个奇怪的狱友,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太正常。特别是清甘四无为什么会联手截杀飞花婆婆?为什么飞花婆婆又不准自己问起?还有这光头明显也是在追问飞花婆婆的下落,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还有这个老头,不言不语的,可是为什么那些狱卒都对他毕恭毕敬的?
过了许久,光头悄悄起身,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铁门走了出去,再锁上铁门,往外走了出去。
胡见蓝并未睡着,见了这一幕惊奇不已。他原本以为外面的狱卒会阻拦光头,谁知那些狱卒却像是视若不见,甚至有人还朝光头点了点头,说笑了几句。
胡见蓝愕然的大张着口,这里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他知道老头也没睡着,但老头却对此不闻不问。
胡见蓝恍恍惚惚的想了大半夜,也没想个所以然出来,疲倦渐渐袭来,胡见蓝逐渐进入睡梦中。
胡见蓝醒来的时候,光头仍然不见踪迹,那老头却坐了起来,正闭着眼在地上打坐运气。胡见蓝不敢惊扰了他,便也在屋角默念起听月灵隐诀的内功心法来。
“小子,”老头忽然开口说道:“你以后少点招惹那些人,他们不好惹。”
胡见蓝睁开眼睛,惊奇的说道:“老人家,您是说那个光头的吗?我没招惹他啊!”
老头不置可否,淡淡的说道:“这世上事有因便有果,你说你母亲被人掳走了,大概便和你此前帮人的事情有关吧!”
胡见蓝不禁一阵冷汗直流,他想到飞花婆婆所说的话,清甘四无那都是世间少有的奇人高手,若是他们盯上了自己和母亲,想要对付自己追问出飞花婆婆的下落的话,自己只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这老头又是什么人呢?他在这大牢里怎么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胡见蓝忍不住问道:“这位老伯,您怎么也会被关在这里的呢?我看他们对您都挺怕的呀!”
“关?哈哈哈。”老头忽然大笑起来,不屑的说道:“我老头子只不过是喜欢这里清静罢了。”
胡见蓝暗想,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喜欢呆在牢房里的,看来这个老头真是个怪人,要么就是个疯子,还是少搭理他的好。
老头见胡见蓝不吭声,也不再理他,自顾自打坐练功去了。
过了不久,忽然来了几个狱卒,把胡见蓝拖起就走。
胡见蓝大惊,忙叫道:“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狱卒也没人搭理他,一直把他拖到衙门大堂上,跪在地上。原来是把他拉来过堂。
只见孟之缘坐在案台后面,威严的喝道:“胡见蓝,你还不老实招来?说,你的银子是哪里偷来的?”
胡见蓝大呼冤枉:“大老爷,小人着实冤枉啊!这银子确实是别人前天送给我的呀!”
孟之缘哼了一声,道:“好吧,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现在何处?只要你把他说出来,找来对质,如果属实,你马上便可以回家,如若不然,你就在这大牢里呆着吧!你自己选一样。”
胡见蓝憋屈万分,他又如何说得出来?不为飞花婆婆着想,他也要为自己和母亲着想,被人知道了他和飞花婆婆的关系,那他还不得被人满世界追着跑?他开始隐隐的感觉到,飞花婆婆身上肯定隐藏着一个什么秘密。
于是胡见蓝又再次被衙役打得死去活来,浑身是伤。孟之缘见他死活不肯说,只得命人把他拖回大牢。
胡见蓝回到牢房里,浑身的伤口疼痛无比,为了抑制这种疼痛,他于是又开始习练听月灵隐诀的心法。光头这时也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却难得的没有为难他。
不知不觉的,胡见蓝已将第一至第五层的心法都习练了一遍,顿时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疼痛感也消失了许多。
狱卒又给老头送来了丰盛的食物和好酒,老头又照例分了些好吃的给胡见蓝,还问他要不要喝酒。胡见蓝摇了摇头,他还没有喝过酒呢。
老头也不勉强他,自顾自的和光头喝酒吃肉。
之后,三人各自躺在自己的草堆上睡觉,谁也不说话。
胡见蓝每次习练听月灵隐诀后,都觉得体内的真气愈来愈强了,在体内四处奔涌流转,仿佛要找一个缺口似的,而且伤口也愈合得更快。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四天晌午,胡见蓝再次被狱卒衙役带到大堂上过堂。
胡见蓝仍旧死不开口,衙役们都打得有些厌倦了,都在暗自摇头,心想这小孩怎么就这么倔强呢?要是一般的小孩像这样被打得体无完肤,早就招供了吧。
孟之缘也很是头疼,没想到这个胡见蓝竟然是块难啃的骨头。正在烦恼时,忽然只听得门外一人大声通报道:“禀孟大人,丁小姐到了。”
孟之缘一愣,这个丁大小姐怎么来了?不过他没敢怠慢,连忙走了出来,亲自去迎接。刚走到堂中,忽见门口猛然一亮,只见一个红衣少女带着几个从人轻快的走了进来,语笑盈盈的说道:“孟叔叔,我不请自来了,您老人家可别见怪哦!”
孟之缘连忙急行几步迎了上去,嘴里连声说道:“岂敢、岂敢!丁小姐芳驾莅临,本官本应该早点出来迎接才对,无奈本官这里还在审着案子,所以还请丁小姐恕罪!”
那红衣少女咯咯一笑,说道:“孟叔叔说哪里话来,其实应该怪我才是,我爹要是知道我又打断孟叔叔审案肯定又要骂我。孟叔叔,你这次又在审的什么..”
红衣少女说到这里,不经意的瞥了一下胡见蓝,忽然愣住了,愕然的站在那里好一会,指着胡见蓝惊讶地说道:“你、你、小屁孩,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见蓝心里也是惊奇无比,从刚才红衣少女一开口,听到她的声音胡见蓝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待得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当日在酷城东门外和他一起放风筝的那个红衣少女!她的那双眼睛大而明亮清澈,胡见蓝一直印象颇深,也曾渴望能再见她一面,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孟之缘奇怪的道:“丁小姐,怎么,你认识这小子吗?”
红衣少女点点头,说道:“孟叔叔,我认得他的,他只是一个小屁孩罢了,怎么会在这里?他犯了什么事吗?”
孟之缘将胡见蓝来告官报案的过程说了一遍,红衣少女听了,皱了皱眉头,对胡见蓝说道:“喂,小屁孩,你干嘛要偷别人的钱啊?”
胡见蓝闷声道:“我没偷钱,是他们冤枉我。”说着把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当然和飞花婆婆的那一段自是跳过了的。
红衣少女听了胡见蓝的话,思索了下说道:“孟叔叔,这个小子是个老实人,我相信他没有欺瞒我,不如把他放了吧!”
“这个..”孟之缘为难了,心想这个丫头真是任性惯了,这般胡闹。可是他又不敢得罪她,毕竟她的身份非同一般。但要是就这样把胡见蓝放了,却又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