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去请三位太上长老出关!”孙孤鹤脸色惨白,手脚发抖,全然失去了风度,声色俱厉的大吼道:“药王谷所有弟子听令,给我拿下这个凶手!”
跟随孙孤鹤一起为城主送行的,还有好几位长老,不过皆是金池境巅峰实力,比之护法堂首座,差得太远了。
只是敌人都已打上门来了,这几位长老听到掌门命令,即便心中惊惧不已,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兵刃出鞘,围向林安。
“孙掌教,请先息怒!”龙华君迟疑一下,终于还是出声劝道:“我看其中多半是有什么误会,不如问问清楚再说!”
“还有什么好问的?”孙孤鹤死死盯着林安,目眦欲裂,眼中满是怨毒,“此人众目睽睽之下,杀死我药王谷的护法堂首座,此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
“报仇也不必急于一时!”龙华君直视着药王谷掌教,诚恳劝道:“药王谷如今连敌人的身份、来历、为何找上药王谷,统统都是一无所知,就算杀了此人,难保不会留下后患!”
其实孙孤鹤何尝想跟林安拼命?
以林安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即便是药王谷三大太上长老出关,也未必能稳操胜券。
毕竟,三大太上长老也都只修成一品莲台,而且常年沉迷炼丹术,并不长于战斗,一对一的情况下,甚至未必是护法堂首座的对手。
所以,就算请三大太上长老出关,到最后也不过是倚多为胜罢了。
但孙孤鹤身为掌教,又势必不能坐视护法堂首座被杀而无动于衷,只能摆出一副要与敌偕亡的架势,眼下龙华君已经给出台阶,他不免就有些迟疑起来。
“林无衣,本人龙华君,添居千峰城城主之位!”龙华君也知道孙孤鹤的为难,不等他开口表态,便先站了出来。
“见过城主大人!”林安神色淡淡,拱了拱手。
“大胆!”城主身后一名随从见状,不由大怒,厉声叱道:“见到城主大人,竟敢不跪?”
“我林某人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谁也当不起我林某人一跪!”林安满脸冷笑,“城主大人又如何?谁爱跪谁跪!”
“嗳,不得无礼!”龙华君冲身后摆了摆手,“林无衣虽只是返祖境武者,但是论实力,足以与莲台境强者平起平坐,如此少年豪杰,已有与本城主平等对话的资格,不可以普通草民视之!”
事实上,千峰城任何一个有名号的家族子弟,见到城主大人,都是不用下跪的,武者血气方刚,膝盖没那么软。
也只有普通草民,才会向城主大人行跪礼。
只不过林安年纪太有欺骗性,武道修为也不过是区区返祖境,又没有显赫的家世,无怪乎城主大人的随从会看轻他,将他视作草民。
林安神色冷峻,丝毫不为所动,龙华君与孙孤鹤是一起出来的,在他眼中,两者自然是一伙的,都是敌人,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跟对方客气。
“林无衣,你前些时日,才刚灭了姜家满门,如今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药王谷的护法堂首座……”龙华君肃容道:“本人既然坐在城主这个位子上,便有义务维护千峰城的安宁和谐,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到本城主的底线,你可知否?”
“那又如何?”林安冷冷道:“林某人一向与人为善,可总些人以为林某可欺,难道让我束手待毙不成?”
“姜家的事,我知道是有前因的,姜家屡次派人追杀你,你才会一怒之下,将姜家夷为平地!正因如此,城主府始终没有出手干涉,事后也并未追究你的罪行!”龙华君沉吟一下,“但是,药王谷总与你无冤无仇吧?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药王谷的护法堂首座厉长老,这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
“我为什么杀死药王谷的护法堂首座,难道城主大人不知道原因?”林安反问,“这老东西一上来就向我动手,难道还不许我还手了?”
“你这是狡辩!”孙孤鹤大怒插口道:“厉长老是见到你与郭执事动手,才会想要出手将你拿下,你在药王谷的地盘上,向药王谷的弟子出手,这还不是故意上门找茬?”
“哈哈……”林安忍不住怒极而笑,“林某人吃撑了,千里迢迢,赶来药王谷,找你们药王谷弟子的茬儿?事实如何,我说了不算,不如问你们药王谷自己门下的弟子!”
“是这个道理!”龙华君看向郭执事,“林无衣为何与你动手?”
“我……我听人禀报,说有人与药王谷内门弟子发生争执,结果出来一看,就见到此人将五柄黄泉魔金打造的长刀,插进药王谷内门弟子嘴里,致其死命!”郭执事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躲闪,硬着头皮道:“所以,弟子才会出手,想要将凶手擒下,交给护法堂发落……”
郭执事的语气之中,犹自有一丝后怕,想到方才自己为了贪图五柄黄泉魔金打造的灵器,竟然不知死活,还想要擒住林安,他就忍不住直冒冷汗,人家连护法堂长老都一刀秒杀了,自己这点实力,只怕给人家送菜都不够的。
“林无衣,你又怎么说?”龙华君再次将目光转向林安身上。
“有什么好说的?”林安撇了撇嘴,扫了远处的众多求丹者一眼,“这里有几十双眼睛,前因后果,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真相如何,城主大人一问便知!”
龙华君扬扬下巴,一名随从会意,走向求丹者,询问几句之后,带着数名求丹者走了回来,陀龙也在其中。
“见过城主大人!”这些求丹者才是真正的草民,见到城主大人,无不战战兢兢,行叩拜大礼。
“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华君淡淡发问,“我要听实话,谁敢歪曲事实,下场不用我说,自己去想!”
陀龙方才没敢为林安作证,心中有愧,眼下有城主大人撑腰,自然是言无不尽,有什么说什么,“前因我们都不清楚,只知道卫阳石声称要与林无衣打赌,并且让我们所有求丹者当见证人,说要是林无衣能拿出五柄中品灵器,他就当场吃下去,之后林无衣拿出了五柄黄泉魔金打造的灵器,卫阳石却不履行赌约,然后郭执事就来了……”
再看其他求丹者,都是连连点头,证明陀龙所说丝毫无差。
孙孤鹤心里信不信,谁也不知道,但他表面上却是怒不可遏,叱道:“一派胡言!卫阳石无冤无仇,为什么无缘无故跟你打这种赌?”
“谁知道你们药王谷的弟子,到底有什么毛病?”林安冷笑道:“我拿着五柄黄泉魔金打造的灵器,本来是想要与药王谷交换丹药,没想到三番四次受到知客弟子的刁难也就罢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执事,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真当我林某人是泥捏的不成?”
他一抖手,五柄黄泉魔金打造的灵器,齐刷刷插在地上,排成一排,让人看得无比眼热。
孙孤鹤脸色变得很精彩,其实他已经相信了林安的话,因为药王谷跟林安本就无冤无仇,林安没道理上门闹事,而且五柄黄泉魔金就插在地上,要不是来谈交易的,谁会带着这么多灵器招摇过市?
“还不信吗?”林安抬手一指,“不妨去问问你们的知客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自己也跟好奇,这货到底跟我有什么仇?身为知客弟子,有客上门,不去通报,反而把卫阳石抬出来,三番四次的要跟我为难,究竟我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阮师弟本来畏畏缩缩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可没想到林安眼尖,抬手一指,顿时让他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林安不是眼尖,而是从来没打算轻易饶过这货,一直盯着他呢,所有事都是这货搞出来的,林安怎能不恨?
“还不给我从实招来?”孙孤鹤脸色阴沉,眼神如刀,想要杀人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他是真的很想杀人,护法堂首座就这么死了,而起因却只是一个知客弟子怠慢了客人,药王谷死了人,却还要落个理亏的名声,他身为掌教,简直憋屈的要吐血了。
阮师弟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弟子知错,掌教饶命!”
“知错有个屁用,先给我老老实实把事情交代清楚!”孙孤鹤见状,心都凉了半截,很显然,林安并未说谎,这个知客弟子恐怕的确是没干好事。
“回禀掌教,林无衣的确是声称自己要跟药王谷做一笔大买卖,想要求见掌教,但是弟子身份卑微,哪里见得到掌教?”阮师弟硬着头皮,解释前因后果,“所以弟子只能去禀告郭执事……”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禀告的……”郭执事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争辩。
“住口,让他说下去!”孙孤鹤冷冷扫他一眼。
“弟子去禀告郭执事的途中,却被卫师兄拦住,卫师兄说跟林无衣有点过节,想让我帮他出口气……”阮师弟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弟子觉得不妥,但是卫师兄又说,他了解林无衣的底细,说林无衣是个穷鬼,哪里有资格跟药王谷做交易?我拗不过卫师兄,只得答应下来,结果到了谷外,卫师兄与林无衣一言不合,就打起了赌,我眼见着事情要闹大,才赶紧去通禀郭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