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忽然跪下的苏玄,荣伟光不禁吓了一跳,搞不明白他为何有这样惊人的举动。尤其是“咚咚咚”的三个响头之后,荣伟光更是直接糊涂了,搞不明白为何苏玄会有这样的举动,整个人直接傻愣在了当场。
在他的记忆中,男儿怎么可以随便给一个外人下跪!
至于秦如海等三人,望着苏玄利落的动作,整个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表示了赞许。
至于荣****,则是赶忙俯身上前,想要将苏玄拉起来。“苏玄,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这样的大礼,我荣****真的受不起!做你的师父,我还差的远了!不论是医术还是医德,你都丝毫不在我荣****之下!快,快起来!”
苏玄却并没有起身,依然坚持跪在地上,纹丝未动。“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荣老先生您抛却门第之间,亲传太极六合针法给小子,那就是授业之恩,苏玄没齿不敢忘。如果荣老先生不嫌弃苏玄愚钝,请收下苏玄。”
荣****听了苏玄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感动后,摇摇头道:“苏玄,你看你说的这话,你若是愚钝的话,老夫真的找不到什么天资聪颖的人了。只是看了两遍,便能够掌握困难的太极六合针法!当初我想要将太极六合针法传给伟光,但是奈何他没有这个耐心跟悟性。我已经老了,总不能让我将祖宗的这门手艺就这么一起带到坟墓里面去吧?”
“到时候真的下了阴曹地府,老夫有什么脸去面对祖师爷?!你能这么看得起我,我荣伟光感觉很是宽慰。至于你说的什么师徒,我看就算了吧。”
“荣老先生今天若是不收苏玄,苏玄就不起来!”苏玄依然双膝跪地,此时已经暗运“坠”字诀,哪怕就算是有人上来拉自己,也绝无法将自己拉起来。
若是放在平时,对方真的不愿意收自己为徒先不说,就算是有人想要收自己为徒,苏玄还要掂量掂量对方是不是有收自己为徒的本事。
但是荣****不同。
一路走来,荣****表现出来的那种大家风范,让苏玄彻底的佩服。
华夏的传统,不论是中医、武术、杂技乃至一些小技巧,对于门户之见那都是非常看重的。你是我一脉相承的弟子,才有可能学习本门不外传的秘法。
当然,这还只是有可能,并非是一定就能学到。
有很多的秘法,甚至出了自己的亲生子女,甚至只有亲儿子才能传承下来。
门派门第之争,虽然不会像是过去那样彼此打一个头破血流,但是基本的偏见,还是必然存在的。
可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荣****在有亲生孙子的前提下,还能够抛却门第之间,不惜花大力气将太极六合针教给自己,这其中的情义跟决心,远不是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么简单。
尤其是凭借着手法做到同时控制六根银针的方法,对于苏玄的修炼一途来说,简直是有着惊人的意义。这一切不论是从原因还是结果上来看,都是让苏玄不得不承认荣****这个人是自己师父的原因。
而且对于一直以来都是独立修炼的苏玄,也有一种渴望的归属感。
苏玄固执,谁也没想到荣****比苏玄更加地固执。
“苏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并不是不想收你为徒。相反的,有你这样的一个聪慧的徒弟,我高兴还来不及。但是你要知道,这世上只有师父比徒弟厉害才能教徒弟,你现在丝毫不差于我,我根本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你又何必呢?”
苏玄不作声,只是这么跪在原地,一动未动,等待着荣****改变主意。
看到荣****跟苏玄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笑呵呵的金忠勋首先开口道:“嘿嘿,荣老头,你要是再推辞的话,苏玄这么个好弟子,我可就收下了啊~真是奇了怪了,人家都是巴不得找几个天资聪颖的徒弟,你倒是好,偏偏把好徒弟往外赶,真是越老越糊涂喽~”
“是啊。”一直黑着脸的秦如海,说话永远都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李志信也跟着劝解起来。“行了,老荣,收下吧。你破开门第之间收下苏玄这个高徒,也是杏林一话!”
所谓杏林,有这样一个记载,相传在三国时期,吴国有一位医生,名叫董奉,家住庐山。
董奉常年为人治病,却不接受别人的报酬。得重病的人,他给治好了,就让病人种植五棵杏树;病情不重的人,他给治好了,就要病人种植一颗杏树。这样十几年以后,杏树就有十多万棵了。春天来临,董奉眺望杏林,仿佛绿色的海洋。他感到十分欣慰,就在林中修了一间草房,住在里面。
待到杏子熟了得的时候,他对人们说,谁要买杏子,不必告诉我,只要装一盆米倒入我的米仓,便可以装一盆杏子。董奉又把用杏子换来的米,救济贫苦的农民。
后来人们在董奉隐居处修建了杏坛、真人坛、报仙坛,以纪念董奉。董奉去世后,“杏林”的故事一直流传了下来。
根据这个传说,人们用“杏林”称颂医生,用“杏林春暖”、“杏林春满”、“杏林满园”或“誉满杏林”等成语来赞扬医生的高明医术和高尚医德。
也正因为这样,李志信这才有此一说。
荣****闻声,看看秦如海等三人,又看看眼前的苏玄,若是说他没有动心,那绝对是撒谎。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尤其是中医从业者,看到每一个有天赋的年轻人都想要收入自己的门下。此时面对苏玄却不能收他为徒,荣****并不是不想收,而是真的感觉自己确实不配当苏玄的师父。
不过现在众人这样劝,他也开始有些心动。
旁边的荣伟光见状,终于明白了刚刚苏玄为何会那般激动地跪下给自己爷爷磕头,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道道。
这样一来,荣伟光对于眼前的苏玄更是敬佩。
男儿不仅仅是有实力知进退,更重要的是,要懂得感恩与担当。
面对自己的挑衅,苏玄敢于回击;面对荣氏药堂的挑战,苏玄敢于迎战;面对爷爷的言传身教,苏玄敢于一跪谢师恩!
想到这一切,荣伟光对于苏玄先前残留的那一丝怨念,也瞬间销声匿迹了。
“那好吧,咱们就算是一个名义上的师徒关系好了。”荣****笑眯眯地说道:“当然了,苏玄,除了这一手太极六合针,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教你的,你可吃亏喽~”
“师父您今天教给苏玄的东西,苏玄已经感觉能够受用一生了!”苏玄认真地说道。
在苏玄看来,荣****教给自己的医术事小,如何做一个有担当的医者,才是最最重要的。
看到苏玄拜入荣****的门下,秦如海等人发自肺腑地感觉开心,一个个纷纷祝贺起来。
站在一旁的荣伟光见状,不禁乐呵呵地上前一把拉起了苏玄,一脸得瑟的模样说道:“哈哈,苏玄,今后我就是你的大师兄喽~来,叫声大师兄听听!”
“我什么时候说收你为徒了?!还大师兄!”荣****瞪了荣伟光一眼,让后者赶忙缩着脖子不敢再多说半句。
众人见状,纷纷哈哈大笑,全然没有了刚刚比试医术的气氛,其乐融融。
“好了,荣老头,今天你捡了苏玄这么一个好徒弟,是不是也让我们几个见识见识你徒弟那神奇的鬼门十八手?”金忠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张嘴说道。
旁边一直比较安静的秦如海跟李志信两个人听完,也是跟着点点头,示意也想要看看苏玄的针法。
荣****现在虽然是苏玄的师父了,但是丝毫没有拿出半点师父的姿态,只是扭头看看旁边的苏玄,张嘴问道:“怎么样,苏玄?”
“没问题!”苏玄欣然回答。
荣伟光见状,赶忙将银针递了上来。
第一次在唐爱华家里跟苏玄见面的时候,荣伟光并不是单纯得挑衅苏玄,也是真心想要见识见识传说中的鬼门十八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看到苏玄开始动作,荣****以及秦如海等人纷纷瞪大了双眼,生怕露掉一丁点儿的细节。
固然他们明白学不会以气御针凭气行针的鬼门十八手,但是却不妨碍他们要亲眼看一看鬼门十八手的神奇之处!
恍惚间,他们似乎感觉苏玄根本就没有捏住了银针,银针只是在他的食指拇指之间大概不到两毫米的空隙处。秦如海似乎感觉自己有些眼花,一连揉了自己的双眼好几次,最终这才确定,银针竟然真的没有被苏玄捏着,就是这样在两指之间悬停着。
而且更惊人的是,即使银针并没有在苏玄的手上,但是银针就像是受到了什么震动一样,轻微地颤抖着。若不是仔细捕捉,此时的银针就像是一团模糊的残影,逗留在苏玄的两指之间。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鬼门十八手的记忆,苏玄张嘴说道:“鬼门十八手,我其实也只是掌握了其中几手,伟光,你来。”
听到苏玄的招呼,荣伟光乐呵呵地走出来,坐到了苏玄的面前。
苏玄等荣伟光撸起左袖子之后,认准手三里的穴位,直接扎了进去。
“好凉~”
荣伟光随着苏玄入针后,不禁一阵感慨,就像是三伏天有人给了自己一块冰块,沁凉的感觉瞬间笼罩了全身。
“这是鬼门十八手里面的判官三惊手。”苏玄一边说着,手法微变,接着问道:“现在呢?”
荣伟光略微等了一会儿,接着说道:“热,火烧火燎的感觉,好像浑身发烧了一样!”
“这是鬼门十八手里面的无常一怒手。”苏玄说着,第二次改变手法。
“麻!好麻的感觉!”这次苏玄刚刚改变针法,荣伟光便立即有了感觉,赶忙说道。
“这是鬼门十八手里面的百鬼十一颤手。”苏玄说着,收起了银针。
一脸错愕的望着荣伟光,秦如海不自觉地呢喃道:“相传鬼门十八手一共十八手,每一手都有着奇特的疗法。如此看来,一切传说都是真的!”
其他几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鬼门十八手,他们在有生之年竟然看到了!
“叹为观止!”荣****一句话,概括出了这几名从医几十年的老中医此刻的心情。
而带给他们这份激动与感动的,则是站在房间中间,年轻的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