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三天,黑子送玉荷回到娘家,这就叫新婚三天后回门。黑子对玉荷爹娘说:“您们二老,现在年龄又大了,玉荷也出了嫁,不如搬到我们那儿一起住。”
玉荷爹道:“那怎么行,你家人多,房子就三间,不好。”
玉荷说:“爹,你搞错了。黑子说让你们同我们一起到湖边镇那边去住,黑子在那里买了个两室一厅堂的房子,您两老一间,我们一间。”
玉荷娘说:“那好,反正湖里搞不了什么,只是这家难得搬啊。”
玉荷说:“什么难搬,草排迟早要散,这棚子也经不住什么风雨,把值钱的搬去就有了。”
湖里的草排房,每年都要加高草根来抬高草排,如果草排堆得不高不厚,容易被湖浪冲刷去草排的草根,那草排就会慢慢沉下去。因此,冬天前每家割湖草垒高草排,这是是住草排的人家每年都要做的事。玉荷爹想自己这大把年纪了,要修好这草排房子实在不容易,于是同意了黑子他们的打算。
黑子说:“说搬就搬,等我同玉荷回去后,安排好家里后马上来接您们去。”
玉荷爹说:“也好,这些日子我们赶紧把这些事处理好,我与你娘在小香家等你们算了,免得你们再跑去跑来的。”
玉荷认为把这两家排房连房家具渔网一卖,就没什么好带的,忙说:“什么破碗破瓢都不带,带些值钱的,到了那边就有了。”
玉荷娘道:“这姑娘那大口气,黑子又不是开金矿的,能省就省些吧。”
黑子在这里过了三天就带玉荷回去了,不久黑子就接岳父母到了湖边镇。
一晃,黑子与玉荷结婚二年后的初冬,黑子驾着小船从湖边镇出发,小船顺风顺水在内荆河里朝河口镇驶去。
船上,玉荷穿着蓝底白花的小棉袄,坐在黑子身旁,朝黑子说:“这次萍香姐结婚你也多玩几天,散散心。”
黑子笑道:“散心,散心,我现在有如花似玉的老婆,明年就要当爸爸了;老家那头老爹生意做得也好,岳父母大人除了照顾你,我也沾了光。我有何愁啊?”看着妻子丰满的身子、洁白的脸膛,黑子笑从心出。
玉荷还看着黑子,笑道:“明年你就当爸爸,那个给你生儿子?”
黑子腾出一只手要去搂玉荷,另一只手掌舵,
玉荷见状,笑道:“行船时要全神贯注!”黑子只好乖乖地划桨掌舵,还是笑道:
“那不就是你了,还会有别人!”
玉荷也笑道:“我可八字没有一撇。”
黑子道:“那我就找个能生的小老婆!”
玉荷指着黑子的鼻子,道:“你吃了碗里,还想望着锅里!”
黑子道:“那是玩笑。喂,明年有吗?”
玉荷脸红一笑,小声道:“看你傻样!”
玉荷已快一个月没来月经了,经船上一摇晃,马上想吐。黑子见了,忙问:“你怎么了晕船?”
玉荷道:“从没有的事。从小生长湖里,坐船是家常便饭。”停了下接着说:“莫不是这几月离船久了不适应了?”然后看黑子的反应。
黑子哪知玉荷已身上有喜了,忙道:“要不上岸顾个车去。”
玉荷笑道:“等下就好了的,不要劳神了。”
黑子看玉荷执意不肯停船,看玉荷神色还好,就道:“那你坐好,船行中我也抽不出手,你有什么不适就告诉我。”
玉荷点点头,于是干脆坐在舱内,头靠船沿,又对黑子说:“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要你散下心是为你好!”
黑子一惊,忙问:“什么心思?”
玉荷平静地道:“你还不是忘不了你那红菱妹。”
黑子申辩道:“你看你,她是叶家人了,我早就死心了。从那天起,我就一心有你了!”
的确自从在萍香嫂把黑子与玉荷连在一起后,黑子就一心扑在玉荷身上。如今结婚了,更是心疼玉荷,爱的不得了。只是前次小义来这里玩,无意中讲了红菱在叶家常被青蒿打,几次打得回娘家。黑子细问,小义只告诉他,那是听爹娘谈话才知的。这事玉荷也知道,也很为红菱抱不平。玉荷也劝黑子,夫妻之间吵闹也是常有的事,姑娘回娘家也是家常便饭,何况小义也是道听途说,说不出所以然。
今天,玉荷又提起红菱,是看出了黑子心中还有着红菱,特地道:“你失悔了吧?”
黑子忙说:“红菱终归是我表妹,我这做表兄的也盼她日子过得好啊。不过,我与你可是分不开的一家人啊。”
玉荷道:“哪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就莫急了。常言道,夫妻是床头打架床里合,你就放心好了。”
黑子道:“可是,那青蒿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怎会把红菱放在心上!”
玉荷劝道:“红菱已是叶家人了,叶家是大户人家,青蒿再不争气,他家上辈人也是通情理的。何况,你姑爷与叶乡长还是好朋友,你就不要多想了。”
黑子叹气道:“想有什么用,事到如今只盼青蒿那小子浪子回头。”说完黑子多此一举地将放入水中的桨奋力划船,玉荷看了看着黑子扬帆乘顺水顺风划船,这既好笑又担心
顺风顺水、扬帆划船,不一会就到了河口镇。在萍香嫂家,严守大等人早已在那里了,玉荷爹娘也早几天赶过来帮忙。
黑子带玉荷一进门,就对严守大说:“家里都安排好了,怎么接亲的还没有来?”
玉荷与大家见过面后就跟随娘进房,萍香嫂见了玉荷道:“表妹,你真是越来越水灵了,看你白白、嫩嫩的。”
这时早来的大香与小香也过来与黑子及玉荷打招呼。萍香嫂父亲没来,已是个虚弱的老头子了,因此只有大香与小香来为姐姐帮忙来了,小弟还年轻不懂事,姐姐出嫁他也不来。
玉荷道:“姐,你怎么也挖苦我了啊。”说完同帮萍香嫂打扮去了。
严守大笑道:“那个媒公朱老么早就来了,正与他老大、老二谈天呢?”
听到谈话声,朱老么知道是黑子来了,马上迎上去,他那兄长二人本来找朱老么有事情的,不想碰到也被朱老么带来了,随之他们向黑子打招呼。
黑子看朱老么长衫马褂,笑道:“朱老三,你这一打扮也像个斯文人了!做媒公也要如此打扮,太夸张了吧。你是不是特地为大香而打扮啊!”原来,萍香嫂将自己的大妹子给朱老么订婚了,自己出嫁后就是他们的喜期了。
自从黑子与玉荷定亲后,萍香嫂对黑子再不存任何幻想,为了后半生,其实她还很年轻,也决心把自己嫁了出去。这不,在朱老么河口镇与湖边镇来往穿梭中把萍香嫂鼓弄到了湖边镇孟家;这家是湖边镇一大家,可惜朱老三的表哥是个病痨。不过萍香嫂自愿,她看孟宪收文质彬彬,也长得一表人才,说的确切些,要不是生病真比黑子还好看、要英俊。何况他是个秀才,举止文雅、才学八斗很逗她喜欢。萍香嫂想到,孟宪收是个处男,家境虽差,可他亲叔叔富甲一方啊;再说那个人不生病,只要病好了不就没事了吗!总之,黑子已结婚了,自己也要将自己嫁出去。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朱老三也笑了,忙道:“我家表兄这大喜日子,还请诸位多给面子多玩几天。”接着捶打黑子一把,笑道:“我们现在是亲戚了,胳膊不要朝外拐啊!”原来萍香嫂的新郎是朱老么在湖边镇的姨老表孟宪收;加之玉荷又是萍香嫂的表妹,这真是亲上加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