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竹竿笑着道:“老兄真是好兴致,居然用屁做茶杯,这可是天下奇闻;再说,你不是命大吗?一点热水怕他鸟来,就是钢刀利剑,反正命大,也不会就呜呼哀哉!”说完,众茶客无不哈哈大笑,有的直笑得打跌,有的刚喝一口茶,突然忍俊不住喷洒出来,他对面的人满头满脸都是茶水。南宫琼楼也不禁莞尔。
李命大脸色紫涨,怒气勃发,跳起来骂道:“去你妈的瘦竹竿!”说着,顺手抓起邻桌上的茶杯,老远就掷过去。茶杯中的水顿时四下飞溅,邻近的茶客纷纷起身避让。瘦竹竿见茶杯来势甚急,忙低头避过;茶杯呼啸一声越过瘦竹竿头顶,撞向那猥琐的汉子。
那汉子犹自不觉,众人惊呼:“小心!”突见那茶杯转过方向,急急的飞向李命大。突听李命大“啊哟”一声大叫,一下子摔倒在地。众人看去,只见李命大额头挂彩,鲜血长流。瘦竹竿哈哈大笑,道:“咦,这倒奇了,你自己扔出去的茶杯怎么会倒回来砸了自己的头?老兄这一招当真高明,小弟甘拜下风;还好你命大,否则只怕真就呜呼哀哉了!”
众人又是笑,又是解劝道:“瘦竹竿你就少说几句吧!”众人心里倒也奇怪,为什么那茶杯突然会反向回来砸了李命大的额头。但是南宫琼楼却看得真切,那茶杯飞到那猥琐汉子面前时,只见他迅速的在茶杯上一弹,茶杯便反向回来砸了李命大。南宫琼楼见他手法精妙,不由多看了那猥琐汉子一眼。那汉子却朝他挤挤眼,又嘻嘻一笑。
南宫琼楼心里暗想:“此人是何来路?他似乎认识我似的。”心里正想着,李命大举起衣袖擦掉血迹,朝瘦竹竿狠狠的道:“瘦竹竿,老子记住今天!”说着,大步走出茶馆。
李命大去后,众人又闲聊一阵。那猥琐汉子站起身来,走到南宫琼楼身边时,向他挤眉弄眼,然后一溜出门。南宫琼楼好奇心起,忙付了茶钱,跟出门来。见那汉子的身影在街角处一闪而没,于是忙跟下去。
那汉子在前不疾不徐的走,偶尔回头打量看南宫琼楼是否跟来;不大功夫便走到一个转角处,然后折而向东,南宫琼楼心知有异,是以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两人渐行渐远,逐渐走到僻静之地,南宫琼楼心里暗暗犯嘀咕,但见那人只顾低头前行,也不说话,便默默跟在后面,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他此时功力高绝,艺高人胆大,也不怕前面那汉子弄什么鬼。
两人又行一阵,突然到了一座大房子前,那汉子一下闪身进了门。南宫琼楼走到门前,见大门紧闭,他打量周围一眼,思忖一阵,便伸手轻轻叩门。但是敲了几下,并无人看门。
他奇怪了,对方既然引自己来到此地,定然不会无因;现在居然无人应答,看来里面定然有什么诡计等着自己。他在大门前思忖一阵,便伸手推门;门是虚掩着,便大步进入院中。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无。
南宫琼楼暗暗奇怪,见此情景,不由提高警惕,四下打量,也无迹可寻。见四处房门紧闭,于是走到一间房门前,手掌暗运内劲,“咔嚓”一声,房门被震开,房间里也是空荡荡的。
他想不透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心想没必要在此地浪费时间,还是早些退出去为好。当下反身就走。突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响起,道:“既然来了,为何匆匆离去?”
南宫琼楼听对方语气中含有轻蔑、嘲讽,不由冷笑一声,道:“阁下藏头露尾,也不怎么光明正大吧?”那人又冷笑一声,道:“老夫这不是在屋子里吗?你小子胆小怕事,不敢进来却说老夫藏头露尾,真是可笑啊,可笑!”
南宫琼楼听他说话之时,身不转暗运功力搜索那人藏身之所,听出那人是从后院高处飘身进入房中;是以,也不点破,淡然一笑,道:“阁下何人?”
那人阴冷的道:“你马上就要去西方极乐世界了,也不用知道老夫的名号!”南宫琼楼迅速转身,星目炯炯有神,大踏步走入房里,狂笑一声,道:“阁下口气未免太大,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南宫琼楼大吼一声:“哪里走!”声落,身形如鬼如魅般一下闪到那人面前,挥掌击出,同时低喝一声:“回去!”那人见对方身法竟然如此之快,微微一愣之际,突觉一股暗劲涌来,顿时胸口窒息,呼吸不畅,惊慌之下,双掌拍出,自己被震退两三步。
他脸上一片骇异神色,哪里见过这种武功。南宫琼楼此时才看清那人面貌;只见他年过半百,头顶稀疏的头发,一件灰布长袍,额骨突起,一脸惊骇之色。南宫琼楼微微一愣,随即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惊魂未定,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突然脑后风声响动,南宫琼楼身形飘动,快速的移形换位,躲过身后的偷袭。转身看去,见是四五个黑衣大汉;其中那个猥琐汉子也在其中。
南宫琼楼冷冷的道:“尔等为何偷袭在下?”那几人脸色阴沉,一看就知绝非善类;一个高头大汉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子,你命真大,几次都弄你不死!”
南宫琼楼突然星目一睁,脸色微变,大吼一声道:“原来是百花帮的跳梁小丑,嘿嘿,小爷不铲除尔等败类,怎么容易就死去!”一个瘦小汉子阴啧啧的冷笑道:“小子找死!”
话落,几人同时拍出一掌,南宫琼楼有心要试试自己最近功力,见对方掌力凶猛;也不答话,右掌提起八成内劲,一掌“六脉神掌”疾挥而出。劲力相击,南宫琼楼稳若泰山,面不改色,其余几人噔噔噔倒退三大步,一个个就如见鬼般呆若木鸡,脸上惊骇,诧异,莫名的神情。
南宫琼楼冷冷的看着几人,嘴角一丝冷笑。那高大汉子突然低吼一声:“走!”几人突然展开身形朝外掠去。南宫琼楼那容几人就走,大吼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突然手指弹出几缕指风,几人纵起的身形霎时之间全都跌落院中,摔倒在地,爬不起来。南宫琼楼嘿嘿冷笑数声,缓缓走过去,蹲在那猥琐汉子身边,慢条斯理的问道:“朋友,咱们说说吧!”
那猥琐汉子一双贼眼骨溜溜乱转,闻言便道:“说什么?”南宫琼楼看了躺在地上的几人一眼,才道:“尔等是谁?引在下到此的目的是什么?”猥琐汉子斜眼看了同伴一眼,才道:“朋友误会了吧?是朋友自己跟来,为何说是我等引阁下来的?”
南宫琼楼站起身来,轻描淡写的道:“朋友,大家最好光棍一点,否则破坏气氛……嘿嘿,那就有点大煞风景了!”猥琐汉子还未答话,一个黑衣汉子怒声道:“奶奶的,既然落入你这小狗手里,要杀要剐悉凭尊便,废话连篇干什么?”
南宫琼楼嘻嘻一笑,道:“你奶奶的,想死还不容易,不过要是死也死不去,活也活不了,那滋味恐不大好受吧?”几人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面色如常,紧闭嘴巴,对南宫琼楼的话充耳不闻。
南宫琼楼见状,也不以为意,慢悠悠的道:“既然各位朋友这么不光棍,那么在下就只有废掉众位朋友的武功了!”众人见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语气似乎就如地狱的恶鬼半夜来索命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几人脸色微变,但还是不说话。
南宫琼楼走到哪猥琐汉子身旁,冷笑道:“朋友,就从你开始吧!”说着伸手作势。那汉子脸色剧变,颤声道:“你……你杀了我吧!”
南宫琼楼灿然一笑,故作诧异的道:“我杀你干嘛?我从不滥杀无辜,只要废掉你武功,让你从此不能作恶就是了。”顿了一顿,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说是不说?”
那汉子经他一声大吼,心胆俱碎,半晌才颤声道:“你……你想知道什么?”南宫琼楼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引小爷到此要干什么?”
那汉子眼珠乱转,嗫嚅道:“我们……我们只是想打劫你……你的财物而已,并无……并无他意!”南宫琼楼鉴貌辨色,见他眼光闪烁,知他撒谎;脸色一沉,冷然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呐?”
说着,伸指在他颈下三寸五分处轻轻一点,那汉子霎时间只觉全身一震,全身功力瞬间化为乌有,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却说不下去。南宫琼楼一掌拍开他被封穴道,冷冷的道:“既然朋友如此不光棍,在下只有抱歉了,你可以走了!”
那汉子颤巍巍的挣扎着站起来,额头汗水滚滚而落,脸色又是痛苦,又是怨毒,惨然道:“你废了我的武功,还不如杀了我!”要知道,一个人的武功练之不易,一旦被废,那可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南宫琼楼不理他,冷冷的打量其他几人;他的目光扫向谁时,那人便机零零打个冷颤。他嘴角边一丝浅笑,走到那个高大汉子身旁,冷然道:“朋友可得试试?”
那人脸色剧变,声音发抖道:“你……你杀了我吧!”他见同伴瞬间便被废去武功,心下甚是骇异。南宫琼楼悠悠一笑,道:“我杀你干嘛?”那人嗫嚅道:“我……我……”
南宫琼楼不愿多废话,指头点下,那人双目圆睁,全身瘫软。南宫琼楼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哪灰布长袍人身旁,慢吞吞的道:“你呢?”那人早已惊魂出窍,此时哪里还敢倨强,忙道:“你要知道……知道什么?”
南宫琼楼道:“你们是谁?”那人道:“老夫马龙,我们都是百花帮的人,引你来这里是想杀掉你!”南宫琼楼冷哼一声,骂道:“你奶奶的,就凭你们这几块料还想杀小爷,真是岂有此理!”
马龙忙道:“是,是。是我们不自量力。”南宫琼楼略一思索,又道:“你可知道‘修罗残情’在什么地方?”马龙一听“修罗残情”,脸色剧变,颤声道:“你……你和她是……是什么关系?”
南宫琼楼脸色一沉,怒道:“你奶奶的,你我问你还是你问我?”马龙忙道:“是,是。”南宫琼楼怒道:“是什么?还不快说?”马龙忙道:“前几天听说在襄阳挑了本帮一个分舵,最近……最近到不知道!”
南宫琼楼点点头,道:“谅你也不敢撒谎!”说完,身形掠起,便跃出围墙而去。他心里暗想,韵儿既然在襄阳一带出没过,我何不赶往哪里,看看能否探听到一丝消息;反正现在也没有她的消息,注意打定,于是到市集买了一匹白马,便赶往襄阳而去。
这日,正当午后,南宫琼楼便赶到岭南,预计再有三四天路程便可赶到襄阳。见前面路边有一个小小的茶棚,心想休息一会儿再赶路。于是跳下马背,把马系在茶棚外,走近茶棚,见行人稀少,于是朗声道:“老板,来壶好茶!”
老板拉开嗓门,高声应道:“好勒!客官稍坐,马上就来!”南宫琼楼坐定,折扇轻摇。不大功夫,老板沏上茶来,南宫琼楼慢慢的仔细品尝,但觉茶香齿间,浸透心脾,浑身热燥瞬间便一扫而空。
南宫琼楼正喝茶间,突听来路传来几声吆喝,随即又伴随呼呼的掌声。南宫琼楼心里奇怪,便起身走出茶棚,见来路几条人影翻飞,似是一边打斗,一边往这面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