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的黑衣人想要插手也是插不进去,只得在一旁观看。双方在空中交换几掌后,又各自飘身退回原来的地方。只是这几掌快逾闪电,众人只觉眼睛一花,四人又互相瞪视,就如从未移动过似的。
千毒老人见状,一对三角眼到处乱转;突然向几个黑衣人一打手势,纷纷出掌扑向南宫琼楼与说不得二人。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几声厉啸。那啸声在茫茫黑也中显得格外刺耳。
说不得一听那啸声,绷紧的脸上现出笑容,而乾坤双龙等却现惊愕之色。那啸声来得好快,眨眼功夫也到近前。只听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朗笑道:“臭和尚,你死了没有?”
说不得身不转,眼不动,闻声嘻嘻一笑,道:“牛鼻子,你再慢来片刻,你就要到阎王殿与和尚我说话去了。”话声中,数条人影泻落庭院之中。
当先一人作道士打扮,手持拂尘,约莫五十左右岁年纪,相貌威武;余下众人有老有少,年纪最轻者达三十左右,穿着不一,神情各异。
乾坤双龙冷冷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那道人哈哈一声狂笑道:“贫道玉真子,想必阁下就是乾坤双龙了?”乾坤双龙齐声答道:“不错,正是老夫兄弟俩!”心里却不禁一惊:“怎么会是这个怪物!”
千毒老人怒吼一声:“哪里来的臭道士!”话声中,双掌一错,排向玉真子。玉真子冷煞的道:“凭你也配!”拂尘挥出,拍的一声扫在千毒老人脸上。千毒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连忙抽身后退数步,一张老脸涨得犹如猪肝。
乾坤双龙双眼环视场中一遍,冷冷的道:“原来是七星会的人。贵会今晚是找茬来的了?”玉真子冷然一笑,道:“敝会与贵帮一向进水不犯河水,这两位朋友与敝会深有渊源,还望二位护法给贫道一个薄面!”
乾坤双龙冷冷哼了一声,倪仁杰踱量一番,狠狠瞪了南宫琼楼与说不得一眼,挥手道:“你们走吧!”玉真子稽首一礼,道:“无量寿佛,贫道多谢了!”
乾坤双龙并不答话,玉真子一挥手,众人掠起身形,蹿入黑夜中而去。众人奔行数里,转入一处山坳之中,玉真子首先停下身子,后面众人也相继停下。
玉真子打个手势,其余众人又纷纷起身掠去;而说不得与南宫琼楼并未动。南宫琼楼先后受创,又奔行一阵,只觉心口隐隐作疼,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但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虽然说不得似乎与众人很熟悉,但说不得一句话也不说,他也就懒得开口。玉真子待众人去后,才开口笑道:“如若贫道猜得不错,这位必定是南宫琼楼,南宫公子了?”
南宫琼楼抱拳一礼,道:“不敢,正是在下。今晚多谢道长援手之德!”说完,不由咳嗽几声。玉真子脸色一变,疾声道:“公子受伤了?”
南宫琼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有劳道长动问,在下还能支持……”玉真子不待他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一粒绿色药丸,递给南宫琼楼道:“公子先服下药丸,调息一阵,咱们再说话!”
南宫琼楼不接,却看向说不得。说不得点点头,道:“小朋友不用担心,这位道长与和尚可是多年的好友!”南宫琼楼听说不得如此说,才伸手接过,道:“多谢!”
玉真子微微颔首。南宫琼楼也不答话,把药丸纳入口中,只觉一股香甜的津液顺喉而下。当下缓缓盘膝坐在地上,运气“冥冥露神功”自行疗伤。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南宫琼楼已然导气归元,抱守元一,神定气闲的站起身来。玉真子与说不得原以为南宫琼楼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调息,不想他只需盏茶功夫就神采奕奕的调息完毕,不禁甚是惊愕。
玉真子笑道:“公子好深厚的内力!”南宫琼楼躬身一礼,谢道:“道长灵丹妙药,晚辈在此谢过!”玉真子道:“公子不可多礼!”
说不得此时插口道:“牛鼻子,你怎么来迟了?是不是真想和尚驾鹤西归,你牛鼻子才赶来收尸哪?”玉真子笑道:“秃驴,一会儿再说,现在咱们快领公子去见主上!”
说不得听玉真子如此说,一整脸色,脸上一片恭敬之色,一改往日的嬉笑神态,道:“这倒是正事儿!”玉真子对南宫琼楼道:“公子爷请!”
南宫琼楼不禁问道:“主上是谁?”玉真子道:“这个……这个……公子去了就知道了!”南宫琼楼见二人提到“主上”是,脸色恭敬无比,又故作神秘非要自己去见什么主上。
于是,一抱拳道:“说不得大师,玉真子道长,小可与主上素未平生,小可还有事情待办,就此告辞!”说完,转身就走。玉真子和说不得大急,忙闪身拦在他身前,说不得道:“小朋友,和尚不会害你的,你若如不去见主上,主上会怪罪我等的!”
说着脸色一片希求之色。南宫琼楼沉思片刻,爽朗的道:“好!既然如此,小可就去见一见!”说不得与玉真子听他如此说,不禁大喜。玉真子稽首一礼,道:“公子请随贫道来!”
玉真子说完,一展身形,当先掠去。南宫琼楼与说不得双双展开身形追去。一路上,三人不再说什么话,一直保持沉默。大约奔行了数里,玉真子身形一晃,转入一片密林;通过密林,转入一条山涧,越过山涧,进入一条羊肠小道。再行里许,便见几间稀疏的屋角在山脚处若隐若现。
玉真子转身道:“公子,快到了!”南宫琼楼点点头。三人继续前行,盏茶功夫,几人来到那片房屋前数丈处。此时天光微露,南宫琼楼借这昏暗的光线四下打量;见所处之地似是一处山谷倒的尽头。四下里花香扑鼻,燕蝶纷飞。
玉真子当先顿住身形,缓缓向前走去。行不多远,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穿花扶叶般冉冉而来,看见玉真子,急上两步,敛衽一礼,娇声道:“道长回来了?南宫公子来了吗?”
玉真子欠身一礼,道:“贫道不负主上所托,南宫公子到了!”那姑娘喜道:“在哪里?”突然看见玉真子身后的南宫琼楼,她上前几步,细细打量南宫琼楼。南宫琼楼倒被她看得讪讪的不好意思。
那姑娘愣愣的看了南宫琼楼几眼,才道:“你就是南宫琼楼,南宫公子?”南宫琼楼抱拳一礼,朗声道:“不敢,小可正是南宫琼楼!”
那姑娘道:“主上也等候多时了,请公子随婢子来!”说着,微微欠身一礼,又道:“婢子得罪了!”当先向前行去。南宫琼楼见玉真子和说不得站在当地,并不跟随前去,不禁看着说不得。
说不得微微一笑,道:“小朋友尽管跟随彩霞去就是了!”他嘴里所说的彩霞显然就是那位姑娘。南宫琼楼到此地步,虽然满怀好奇,不得不跟随而去。
那姑娘彩霞边走边道:“婢子曾听过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是人中龙凤!”南宫琼楼微笑道:“姑娘过誉了!”彩霞笑道:“公子刚出道,便在蓝家堡大显神威,婢子佩服的紧!”
南宫琼楼听她如此说,心里暗想:“这些人为何对自己的事如此了若指掌?”心里想着,不由暗自戒备。两人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屋子前,彩霞在外躬身道:“禀告主上,南宫公子来了!”
只听里面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进来吧!”彩霞掀起帘子,躬身道:“公子爷请!”南宫琼楼微微颔首,跨步走近去。只见里面陈设极是简陋。一个背影临窗而坐,南宫琼楼上前几步,抱拳一礼,朗声道:“小可南宫琼楼,不知主人召见小可有何见教?”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她身穿剪秋萝色宫装,面孔用一方白色绣帕盖住,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从外形看,似乎在四十,或五十左右。只见她呆呆的看着南宫琼楼,半晌才道:“你……你就是……就是南宫琼楼?”
南宫琼楼听她语音激动,似是一个妇人突然见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心里暗自奇怪,答道:“在下正是南宫琼楼!”那人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的道:“你……你可过得快活?”
南宫琼楼不禁奇怪:“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我却一见她便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只想亲近她,尊敬她,就像是我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心里想着,嘴上答道:“晚辈过得很好,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伸袖揩了一下眼睛,似是擦拭眼泪;只听她答非所问的道:“那就好!”南宫琼楼心里虽然奇怪,有很多疑问,但却不敢贸然发问。两人相对沉默一会儿,南宫琼楼才开口问道:“不知前辈召见小可所为何事?”
那人道:“孩子,你过来!”南宫琼楼甚是不解,但她语音中似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南宫琼楼走到她身旁,那人站起身来,端详了南宫琼楼好一会儿。南宫琼楼见她眼里似有泪珠在转动,心里越发奇怪,不禁问道:“前辈可是识得晚辈?”
那人不答,拉着他的手道:“孩子,咱们到那边去坐,好好说话!”说着拉着南宫琼楼走到桌旁坐下。南宫琼楼心里也很奇怪,为何自己甘愿受她摆布呢!
两人坐定后,那人道:“你师父待你怎样?”南宫琼楼答道:“恩师待我很好!”过来一会儿,南宫琼楼迟疑的道:“前辈是不是认识晚辈?”那人脸上第一次现出笑容,道:“怎么这么问?”
南宫琼楼道:“晚辈一见前辈,顿觉亲切无比,是以晚辈想前辈应该和我有什么渊源!”那人眼光望着窗外,半晌才幽幽的道:“孩子,我是谁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此时时机未到!我只能跟你说,我是七星会主!”
南宫琼楼惊“啊”一声,问道:“你是七星会主?”那人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七星会主!”南宫琼楼突然想起一事,挣脱她的手,站起身来道:“不对,你不是七星会主!”
那人一呆,愕然不解道:“你说我不是七星会主?那谁是七星会主?”南宫琼楼冷笑道:“竹梦白才是七星会主;你编这谎话未免也太可笑了!”
那人突然笑道:“你听谁说的?竹梦白是七星会主?”南宫琼楼道:“古檀香!”那人随即笑道:“好,好,好!”他连说了两个“好”字,沉默一会儿,才道:“咱们先不谈论此事!想必你也饿了,不如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南宫琼楼见她说话吞吞吐吐,又觉得此地诡异无比,心想:“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是!”于是抱拳一礼,道:“不必了,前辈若无别事,晚辈这就告辞!”
那人呆了一呆,愕然道:“你要走?”南宫琼楼躬身道:“是。黄山之期即将来临,晚辈不敢误了期会,还请前辈见谅!”那人黯然的点点头,道:“那你去吧!好好保重自己!”
南宫琼楼对那人突然有一种依依不舍的依恋,见她眼中包含不舍与忧伤,心下很是难过;凝望了一会儿,终于一抱拳,躬身道:“晚辈告辞!”说着大踏步走出屋而去。
行不多远,只听说不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朋友!”南宫琼楼转过身去,见说不得飞奔而来,行到近前,说不得道:“和尚奉主上之命送小朋友一程!”
南宫琼楼抱拳道:“有劳大师了!”说不得微微一笑,展开身形向外掠去;南宫琼楼遂尾随而去。在路上,南宫琼楼不禁问道:“大师,你也是七星会的?”
说不得点点头。南宫琼楼又道:“敝会会主可是竹梦白?”说不得速度丝毫不减,道:“小朋友,总之和尚对你没有恶意,七星会也对你没有恶意;有一天你就会知道的,但现在和尚不便明说;请你见谅!”
南宫琼楼听他如此说,也就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说不得身后。两人奔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在一个山口前说不得当先顿住身形。说不得伸手指着左面一条羊肠小道,道:“小朋友,和尚只能送你到此地了;你沿这条路而去,就可到达黄山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