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有一盘春笋,一碟白玉茄泥,一碟牛奶炖蛋,一小笼翠衣蒸包和一小锅银枣莲子粥;一盘盘还冒着微微热气,极是丰盛。
南宫琼楼见那粥满满的,并未有一点溢出;心里极是佩服;心想:“看这些早点必是从山下携带而来,如此远的路,又如此陡峭,难以行走,这粥却一点都未溢出,还热乎乎的,这位姑娘脚程好快,功力也是登峰造极!”
南宫琼楼心里这样想着,却听云飘香道:“荒山野地,无美酒佳肴,公子就将就些!”
南宫琼楼看着这可口的菜肴,也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感激的道:“姑娘如此盛情,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云飘香笑道:“何须客气!请!”
茜雪笑道:“公子爷和小姐慢用,婢子到后面去烧水泡茶!”说着向二人行了一礼,才慢慢退出去。
南宫琼楼也就不再客气,与云飘香边吃边聊,甚觉投机;云飘香甚是斯文,细嚼慢咽;喝了一小半碗粥,几口菜就不吃了。南宫琼楼但觉这些菜,清淡可口,喝了两碗粥,吃了三四个翠衣蒸包,就再也吃不下。此时,茜雪正送上茶来;云飘香道:“雪儿,把早点收下去!”
茜雪收拾完,给二人斟上茶来;见云飘香眉目紧笃,于是问道:“姑娘一宿未眠?”云飘香笑一笑,轻启朱唇,道:“深夜无眠,幸亏南宫公子光临,聊以交谈,才渡过慢慢长夜!”
茜雪站在云飘香旁边,道:“婢子说句不该的话,姑娘身子本不舒服,却不好好养息;姑娘本爱清净,婢子才下山去让姑娘独自在山中静养。姑娘也不用担忧,婢子们会极尽所能报答姑娘的恩德……”
茜雪话未说完,云飘香也打断茜雪的话,道:“好啦!你这丫头成天唠唠叨叨的,你不累吗?”南宫琼楼听她们主仆二人对答,心想:“自己无意中闯来,竟使这位小姐不能静养;可惜不知道这位小姐需要帮助,否则到可尽力为她效劳!”
想到这里,猛然抬头从窗外望去,但见远处一轮红日缓缓爬上山巅。于是站起身来,抱拳一礼,道:“萍水相逢,得小姐如此盛情眷顾,在下万分感激;惊扰小姐休养,小可更觉歉疚;小可有事他往,就此别过!”
云飘香也站起身来,还礼道:“公子太客气了,不嫌舍处简陋,招待不周就好了。公子既有要事,小妹也就不再挽留,公子一路保重!”
说着,云飘香和茜雪送出屋来。南宫琼楼道:“小姐保重,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飘然下山而去。
南宫琼楼别过云飘香主仆二人,独自漫步在山中。此时朝霞金光万丈,山风暖面,只觉全身舒泰。想到云飘香清丽绝俗的容颜,高贵优雅的举止,清秀文雅的谈吐,越想越是觉得那倾绝天下的容颜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走到路旁一块大石上坐下,任微风撩衣抚面。那思绪却如放飞的鸽子,不知游荡在甚么地方去了;整个人痴痴的,呆坐在石上。
良久,才清醒过来。但是,那莲花一样的容颜总在脑际盘旋,不自禁站起身来,长啸一声;那啸声响彻云霄,若龙吟,似虎啸。声息,自己也不禁苦笑一声,喃喃的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过了半响,才缓缓下山而去。南宫琼楼一边奔行,一边暗想:“昨日为了结交墨大哥,情急之下,没有招呼韵儿,不知她现今到了何处!姥姥要我代为照顾,我自然极尽所能护她周全!”但转念又想到,香含韵武功高强,并未逊于自己;况且她江湖阅历比自己丰富得多,又被称为魔女,她不去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谁还敢招惹她?
想到香含韵武功即高,人又美貌;时而任性妄为,时而刁钻古怪,也不禁苦笑一下。又想到几次受不明黑衣人的围攻,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心下甚是颓然。
随即又想到云飘香,那震撼的面庞,令人不敢逼视;自己不知为什么就是拂不去那一丝若断若续的牵挂。又想到茜雪,不禁甚是钦佩,小小年纪,武功却是如此了得;心里嘀咕道:“难道说这小姑娘的武功是云姑娘教的?那云姑娘的武功岂不是……”
但随即又转念想到,看云姑娘神色见,全然不谙武学;难道云姑娘的修为也到返璞归真,神藏紫府的境界?但又觉得不对,她小小年纪,就算天赋异禀,天纵奇才,也觉不可能。
南宫琼楼一路飞奔一路胡思乱想,跟着又想到,昨日与纳兰姑娘匆匆一别,不知如今她又到何处。想到纳兰浅语的盈盈浅笑,无限风姿,不由痴了。随即又想起昨日纳兰浅语与司徒浩然和西城秀树的神情,心里又不由一震;寻思:“观她几人神情,似是很熟悉的人,哪又为了甚么呢?”
想去想来,总是思绪如潮,难有头绪,心想:“以后自会明白!”此时,南宫琼楼停身在一处山头,游目打量,见四周群峰起伏,绵延千里。心想:“二十年之约将近,为今之计,只得赶往黄山,顺道打探韵儿的消息!”
南宫琼楼注意打定,于是展开身形,像一缕青烟,朝山下掠去。当晚在一个小镇落脚,草草吃过晚饭;见天色也晚,便盘膝坐在床上,修炼“秋刀鱼神功”。
南宫琼楼摒除杂念,闭目内视,将体内一团热烘烘的内息运至尾闾,然后从尾闾升至肾关,从夹脊、双关升至天柱、玉枕,最后升到了顶心的泥丸宫;稍停片刻,舌抵上颚,内息从正面下降,自神庭下降鹊桥、重楼,再落至黄庭、气穴,缓缓降至丹田。一个时辰即运行一个小周天,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次日一早,南宫琼楼缓缓睁开眼来,但觉精神饱满,神气内敛,周身说不出的舒泰;更是佩服“秋刀鱼神功”的奥秘。
店小二送了热水,南宫琼楼洗过脸,心里记挂二十年之约,又担忧香含韵安危;是以匆匆用过早点,就向黄山方向进发。
南宫琼楼星夜兼程赶路,一路上并没有一丝香含韵的消息;武林中人物倒是常见,就连四大世家的人也没遇上一个。心里不禁范嘀咕。
这天,南宫琼楼路过一片荒草地,稀疏的树木零星的东一颗,西一株。一条小道在杂木草丛中若隐若现,南宫琼楼转过一个山坳,突然远处两声厉啸传来。
那啸声充沛有力,一个声音雄壮浑圆,另一个则十分尖锐,似是一男一女所发。南宫琼楼脚步一停,只见东南方两个灰影急如流星般而来。
南宫琼楼心里正狐疑不知是何方高人降临时,两条人影一下泻落面前。南宫琼楼一凛,这份功力可少见得很呐!只见来人一男一女,约四十出头年纪。男的身穿灰布长袍,一脸胡须,削瘦脸,面无表情,一双瞳孔射出寒森森的目光,使人观之不寒而栗。女的面目姣好,一脸邪恶之色。
南宫琼楼正打量间,穿灰布长袍的男子冷冷的道:“你可是南宫琼楼?”南宫琼楼见对方一脸阴沉,显是来意不善,见对方发问;于是答道:“在下正是南宫琼楼。阁下何人?不知有何见教?”
灰布长袍男子阴声道:“辽东‘夺命双煞’,今天是为取你小命而来!”南宫琼楼不禁一惊,心想:“想不到这对怪物竟会履足中原!”
原来这“夺命双煞”久居辽东,从未涉足中原;据说二人是夫妻,男的叫“夺魂神煞”剑浪,女的则叫“追命修罗”柳雪姬;武功之高以至臻竟。但二人残忍好杀,辽东一带武林对之头疼不已,却又拿二人没法子。
南宫琼楼心里想着,嘴上答道:“原来是‘夺命双煞’降临,小可失敬的很。不过在下与贤伉俪素未平生,不知贤伉俪为何要取在下小命?”
“追命修罗”柳雪姬眉角轻瞟了南宫琼楼一眼,才阴阳怪气的道:“小子,你和我们虽然是素未平生,不过要取你性命,也不必需要原因!”
南宫琼楼闻言,剑眉一轩,朗笑道:“久闻‘夺命双煞’残忍嗜杀,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夺命神煞”剑浪冷冷一笑,对“追命修罗”柳雪姬道:“贼婆娘,这小子狂妄的很!”柳雪姬妖里妖气的道:“贼汉子,是先挖他双目,还是先毁他手脚?”
剑浪喋喋怪笑道:“我要把他泡制成人棍!”柳雪姬道:“人棍是甚么东西?你可得和这小子说解说解,否则他可不一定知道!”
剑浪道:“人棍就是割掉双耳,挖去双目,削平鼻子,斩去双手,剁去双足,是为人棍!”柳雪姬看了一眼剑浪,又看了南宫琼楼一眼,笑道:“贼汉子,咱俩好像好久没玩这个了!”
南宫琼楼见对方有说有笑,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生气。右手轻摇折扇,笑道:“那也有趣的很哪,就不知二位是否有那本事!”
柳雪姬闻言大怒,目露凶光,恶狠狠的道:“贼汉子,是你先出手,还是老娘先上?”剑浪踏上一步,狂吼一声,道:“贼婆娘,你给我好好看着,今天我不把这小子削成人棍,我就枉负‘夺命神煞’之名!”
南宫琼楼看也不看二人一眼,漫不经意的道:“这里是中原,可不是辽东;我看还是二位一起上吧!小爷接着就是!”
剑浪怒极而笑,道:“哈,哈,哈!小子找死!”“死”字出口,人影晃动,“呼”的一掌,向南宫琼楼当胸拍来。南宫琼楼面上虽然满不在乎,但想对方是武林凶煞,也不敢大意。今见对方没如何动势,轻飘飘一掌拍来;是以左掌微竖,硬接而上。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拍”的一声脆响,南宫琼楼身子不由一震,这一掌是“落雁飞羽掌”中的精妙招数,夹杂“秋刀鱼神功”使出;而“秋刀鱼神功”的主旨是借力打力,与剑浪对了一掌,南宫琼楼大是惊骇,暗道:“这恶贼当真了得!难怪享如此大名!”
岂知南宫琼楼心里惊骇,剑浪更比他惊骇百倍;剑浪万想不到对方年纪轻轻,功力竟高至如斯。这一掌直震得剑浪气血翻涌,心口如遭锤击;闷哼一声,倒退一大步。
“追魂修罗”柳雪姬见状,不禁问道:“贼汉子,怎么了?”剑浪道:“这小子有些鬼门道,怪不得如此狂傲!”说完,怒吼一声,道:“小子,再接一掌!”
霎时之间,地面犹如刮起一阵狂风;随着大吼,剑浪双掌拍出,满天掌影当头罩向南宫琼楼。招式狠辣无比,威力大的无穷。南宫琼楼倒也不敢大意,提足劲力,舍绽春雷,朗声道:“来的好!”
二人双掌击实,犹如平地一声焦雷,沙飞石走;剑浪不由自主“噔”“噔”“噔”退出三步,才拿桩稳住身形。心口一疼,“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铁青,双眼爆发出野兽般的光芒。
反看南宫琼楼倒退两步,一张俊面涨得通红,嘴角一丝血迹,衣袂飘飘,似是受了内伤。柳雪姬见状,不禁大惊,一下跃到剑浪身边,疾声问道:“贼汉子,你没事罢!”
剑浪一抹嘴边血迹,恶狠狠的瞪着南宫琼楼,怒声道:“死不了!”柳雪姬道:“你先行让开,这小子让我来收拾!”
南宫琼楼哈哈一声狂笑,满脸鄙夷之色,冷冷的道:“二位一起上吧!‘夺命双煞’又何足道哉!”
夺命双煞闻言,气得怒吼连连,柳雪姬当先大吼一声,道:“老娘毙了你!”挥掌扑来。剑浪强忍疼痛,从后跟上。南宫琼楼长啸一声,右手一探,折扇挥出,一片扇影挡住夺命双煞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