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含韵道:“师父,你讲了半天,这和师姐有甚关系?”凌波仙子转头看了她一眼,叹道:“就你性子急!”过了半响才道:“当年白梦羽战败浪子剑,寻不败神童年余不获,于是返回昆仑山坐忘峰而去!”
凌波仙子继续道:“五年之后,不败神童重出江湖,才知道师兄因为自己惨败在‘风雪之刀’之下,以致活活气死;悲痛之余,重又燃气挑战‘风雪之刀’白梦羽的怒火,以报师兄之仇。哪知星程赶到昆仑山坐忘峰,已是景物依旧,人去楼空!”
南宫琼楼奇道:“白前辈一家没在昆仑山,难道又去游历江湖去了?”凌波仙子摇摇头,道:“因为白梦羽死了!”
此言一出,南宫琼楼二人都惊异出声。香含韵突然道:“那他妻子女儿呢?还有白梦羽是怎么死的?难道是为仇家所害?”
香含韵一连串问出来,凌波仙子只是笑了一笑。过了一会儿,凌波仙子才悠悠的道:“据江湖传言,白梦羽是得不治之症而亡;而他妻子因思恋成疾,以至于郁郁而终!”
香含韵不禁伤感的道:“他们夫妻真是情深意重!”心念一动,问道:“他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去了哪儿呢?”
凌波仙子道:“当时武林中并不知道白梦羽的女儿白凝香究竟去了哪里!不败神童二度寻白梦羽不得;于是悻悻的离开坐忘峰,继续在武林中游荡。”
香含韵不由迟疑道:“这与师姐有何关联?”这真是南宫琼楼急于知道的。数年来,每当午夜梦回,他都被这个问题苦苦缠绕。如今就要揭开这个自己思量多年以来困惑的秘密,不禁热血沸腾,是以静静等待下文。
凌波仙子道:“直到二十年前,四大世家为了争夺武林霸主的地位;以至在武林中掀起轩然大波。黄山那次大战,可谓是近两百年来武林的最大浩劫!无数武林俊杰旦夕间就魂归地府。而就在这场浩劫中,不败神童查出了白梦羽的女儿白凝香也嫁入南宫世家。”
凌波仙子缓了一口气,才续道:“不败神童为了报师兄之仇,寻白梦羽不获;于是把一腔怒火转向白凝香,相约在西子湖畔决斗!”
南宫琼楼心神不由一紧,隐隐觉得大事不妙。而香含韵也问道:“那南宫世家没有人知晓吗?”
凌波仙子叹道:“一切都是冤孽!此时的南宫世家处于一片混乱恐慌之中;南宫绝心在黄山身受重伤,而阿曼身子虚弱,白凝香对决斗之事之字未提!然而不知怎的,此事竟被阿曼知晓!”
说到这里,凌波仙子也是难以自已。停了半响,略微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才缓缓道:“不败神童与白凝香决斗那天,西子湖畔雨声淅沥,满塘荷花好不娇艳;阿曼偷偷赶去决斗现场!”
香含韵见师父一脸哀伤,知她想念师姐,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与师父相依为命,很少见师父开心;不禁心里难过,轻轻握住凌波仙子的手。
而凌波仙子似乎一无所觉,双目凝视远方。南宫琼楼不禁问道:“姥姥,那我父亲知不知晓此事?”
凌波仙子摇摇头,道:“阿曼怕他知晓此事,不能专心静养;是以,不敢把此事告诉他。哎,我的好女儿,总是为别人着想,全不顾自己安危!”说完,脸现黯然之色。
南宫琼楼也不禁为之神伤,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半响,香含韵轻声问道:“师父,后来怎样啦?”
凌波仙子缓缓的道:“后来……后来,就在白凝香命在顷刻之间时,阿曼替她挡了不败神童的致命一击!”
南宫琼楼二人轻“啊”一声,南宫琼楼强抑悲痛,泪水在眼眶里缓缓流动,颤声道:“后来呢?”
凌波仙子道:“阿曼本已极度虚弱,怎能禁受得住不败神童这致命一击,哎……!”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但她下面的话二人怎会想不到!
突然之间,南宫琼楼心神大震,只觉天旋地转,几欲晕去。但他却不敢相信,于是重复一次,颤声道:“姥姥,你是说我娘是死在我恩师手里?”
凌波仙子沉痛的点点头道:“孩子,你别怪你师父!虽然你娘是死在你师父手里,可她一点儿也不怪你师父,还请他收你为徒……”
南宫琼楼瞬息间神情大变,凌波仙子后面的话他那还能听得进分毫。心里喃喃的道:“原来如此。一切都是骗子!我敬之爱之的恩师竟是杀母仇人;嘿嘿,南宫琼楼,你这混账小子。”
一时之间,脸上充满悔恨、愤怒;只觉每一个人都是骗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嘶哑,冲荡在群峰。
香含韵自与他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今见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如欲喷出火来;脸色恐怖异常,不禁又是担心,又是害怕。走过去轻轻握住南宫琼楼的手,柔声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那样你会好受一点!”
南宫琼楼大吼一声,用力甩开香含韵的手,大声道:“谁要你管!”发疯般发掌击向身后大石,一记记掌力击在石上,直击得石屑纷飞。
香含韵见状大惊,焦急的道:“师父,这可怎么办?”凌波仙子叹了口气,道:“让他发泄一下吧!否则会把他逼疯的。”
二人正说之间,突见南宫琼楼喷出一大口鲜血,双眼一瞪,“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香含韵见状大惊,忙奔过去俯身察看;只见他脸上惨白,双目紧闭,似是晕厥过去。不由焦急异常,语声略带呜咽,道:“师父,他晕过去了。怎么办啊!”
凌波仙子见南宫琼楼扑倒在地,心神也不禁为之一紧;听香含韵如此说,忙纵到南宫琼楼身旁,伸食中二指搭在南宫琼楼的腕脉;觉得他脉息混乱,略微宽心。
见香含韵秋水盈盈,正焦急的看着;于是安慰她道:“你别着急,他只是气血攻心,一时昏厥而已;况且他也吐出胸中淤血,也无甚大碍了!”
香含韵听师父如此说,才稍微宽心;凌波仙子道:“你把他靠在石壁上,让他休息一会儿!”
香含韵依言放下南宫琼楼,让他躺在一方大石上,尽量使南宫琼楼舒服一些;从怀里取出一方绣帕轻轻替南宫琼楼擦拭嘴角的血迹;双眼愣愣看着那苍白的面容,满脸怜爱之色!
凌波仙子冷眼旁观,知道徒儿情窦已开,不自禁暗自叹息一声。过了半响,见香含韵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南宫琼楼发呆;于是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雕刻精致的小瓶,倾出一颗红色丹丸,递给香含韵道:“把这粒‘雪莲保心丹’给他服下!”
香含韵默默接过药丸给南宫琼楼服下,见南宫琼楼还未醒转,于是问道:“师父,他怎么还不醒来?”
凌波仙子不答,屈指连弹,封了南宫琼楼的昏睡穴。香含韵见状大惊,刚要说话,凌波仙子也握住她的手,悄声道:“咱们到那边去说话!”
香含韵满腹孤疑,但知道师父此举别有深意;是以任由凌波仙子拉着,默默的跟在后面。
此时,莲花峰顶也沉睡在茫茫夜色中,山风轻轻吹来,令人神清气爽。凌波仙子牵着香含韵走到一株古树下,对香含韵道:“咱师徒两在这里说话,让他休息会儿!”
香含韵实在忍不住心中疑窦,于是不解的问道:“师父,你为何点他昏睡穴?徒儿甚是不解!”
凌波仙子微微一笑,伸手她理顺被风吹乱的秀发,柔声道:“韵儿,为师是琼楼的外婆,难道还能伤害他不成?”
香含韵忙道:“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只是想,他这样昏厥过去,再点他睡穴,对他甚是不好……”
话未说完,凌波仙子也接口道:“这孩子最近似是受过重伤,伤势虽已痊愈;但没有好好休养,精力未复。现在又因心情激动而气血攻心,是以为师让你给他服下‘雪莲保心丹’,再点他睡穴,总是想让他多多休息,对他实是有益无害!”
香含韵听师父如此说,才明白师父此举的用意;于是一扫而去脸上的愁容,顿时春生两靥。
师徒俩并肩坐在大树下,香含韵突然道:“师父,你和师伯怎不为师姐报仇?而且南宫世家不但不为师姐报仇,反而把儿子拜在不败神童门下,这……这是何道理?”
凌波仙子叹了口气,爱怜的看了她一眼,才道:“孩子,许多事情你不懂,就算你懂也未必做得到!”
香含韵倚在凌波仙子怀里,道:“徒儿不懂,师父就该教教徒儿啊!”凌波仙子微微一笑,半响才道:“阿曼从小温柔善良,就是一只蚂蚁,也不忍践踏;她爱她的丈夫,把白凝香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用自己的生命化解了白家与不败神童的冤仇,哎……,可是,她却未为我想想!”凌波仙子说起女儿时,又是伤感,又是自豪,怜爱之情见于颜色。
香含韵道:“师姐真伟大!”凌波仙子道:“阿曼从小便聪明伶俐;你师伯疼爱之极,比我这当母亲的还要爱护。哎!想起来这几年和你师伯斗气,又何苦呢!”
香含韵心念一动,趁机问道:“徒儿也自奇怪,师父与师伯为何一见面便大动干戈,就像有甚么深仇大恨似的?”
凌波仙子苦笑道:“不说也罢!”突听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为甚么不说?不是因为你阿曼怎会……怎会惨遭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