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琼楼道:“还以为我死了,是不是?你放心,有你这位女煞星在旁,阎王爷是不敢留我的!”
香含韵听他说自己“女煞星”,不禁嗔道:“你这人刚醒来就胡说八道!”说着就背转身子。南宫琼楼话刚出口,就暗暗后悔,见她背转身子,更是不知如何才好。
他想要挪一挪身子,哪知刚动一下,全身疼痛难忍,只觉骨头像散了架一样,这一动,直疼如骨髓。不禁龇牙咧嘴,但他甚是硬气,虽然疼的冷汗直冒,可并不呻吟一声,心想:“没想到伤的这么重,恐怕没三五天不能动身了!”
香含韵见他并不说话,于是柔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生气了吗?”说话时,身子并不转过来。
南宫琼楼歉然道:“我说话惹你不高兴,所以不敢说了!”随即想起他的伤,询问道:“你的伤势怎样?”
香含韵轻声道:“多谢你关心啦!你舍命救我,阎王爷也不敢收我啊。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南宫琼楼见她学自己说话,微微一笑,有气无力的道:“你学别人说话倒是很快!”香含韵柔声道:“你别多说话啦!你伤的很重,又耗尽内力救我,已经昏迷了一天啦。想必你也饿了,你就闭上眼养养神,我去弄点吃的来!”
南宫琼楼经她一说,的确觉得很饿,于是点点头。香含韵道:“你可别睡着了啊!我去去就来。”说完一笑,飘然出洞。
南宫琼楼见她清丽绝俗的身影在洞口一闪而没,微感惆怅。此时乘机打量洞内,还算宽敞、干净,就是光线有点儿昏暗。
南宫琼楼呆呆出神半晌,想起自身伤势,于是收敛心神,明心静气,试着运气。虽一根手指都似有千斤之重,然他强自忍耐,一阵阵冷汗直冒,额头青筋暴起,好不容易才盘膝坐好。试着提气,哪知丹田之内空荡荡的,一丁点儿都捕捉不到。
南宫琼楼勉力试了几次,不禁颓然长叹。他与西城秀树比拼内力在先,受偷袭在后,本已身受内伤,再替香含韵挡了活死人那一掌,全身真气差点没被震散;后又为躲避云岭四怪极速狂奔,更加牵动伤势。本已早已不支,只是一丝求生欲使他不能倒下,直至替香含韵疗伤,那是拼尽最后一丝内劲勉力而为。这么重的伤就算是铜皮铁骨也经受不起。
正在此时,一声轻笑响起:“想什么呢?脸上一片失望之色!”随着笑声,香含韵一下闪进洞来。
南宫琼楼道:“没什么!”见她左手拿着两只山鸡,右手一条鱼,都也刨洗干净。香含韵放下鸡鱼,又去弄了些干柴,在洞内一个角落生火;削了三根树枝把山鸡与鱼川在树枝上烤。
香含韵道:“好好的一个老实人,还要撒谎!”南宫琼楼勉力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你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杀人?”
香含韵杏眼一瞪,怒道:“我爱不爱杀人,关你甚么事?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杀你!”
南宫琼楼一愣,心道:“这姑娘脾性真是高深莫测,一会儿温柔体贴,一会儿又凶神恶煞的。”
过了半晌,香含韵悠悠的道:“怎不说话?你这人真是小气!”南宫琼楼见她一会儿轻嗔薄怒,一会儿娇柔妩媚,只觉不管她何种神态都别有一种难言的好看。
听她如此说,于是答道:“我是不敢说话!”香含韵“噗嗤”笑道:“哪又为了甚么?”南宫琼楼道:“在下不会说话,一不小心又惹姑娘生气,姑娘一不小心把在下咔嚓掉,那就太也对不住自己了!”
香含韵格格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哪知胆小如此!”南宫琼楼一本正经的道:“死当然是怕的,不过如果被整的死不了,又活不过来,那就更加惨不忍睹啦!”
随即,两人闻到一股焦臭味,香含韵不禁“啊哟”一声,娇嗔道:“都怪你,害得我只顾和你说话,都烤糊啦!”
南宫琼楼道:“正好,正好!”香含韵见他如此说,笑道:“馋了吧!”拿起山鸡递给他,歉然道:“你就将就一点儿。”
南宫琼楼也不答话,接过来,撕下一只腿猛啃,此时他饿得慌了,也不管烤焦不烤焦,狼吞虎咽的不大工夫,就也啃完一只鸡腿。
南宫琼楼一边吃,一边大叫好,猛然抬头见香含韵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奇道:“你怎么不吃?味道很好的!”撕下另一只鸡腿递给香含韵,道:“不信你尝尝!”
香含韵并不伸手去接,缓缓道:“你说好吃就多吃点!”南宫琼楼见她不吃,于是放下鸡腿,叹了口气。
香含韵道:“你怎么不吃了?伤很严重吗?”南宫琼楼见她满脸关切,于是慢条斯理的道:“我这人有个习惯,别人不吃我就吃不下去!”
香含韵撇嘴道:“得啦!我吃就是,非得绕那么多圈子。”拾起南宫琼楼撕下的那条鸡腿,坐在一旁,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
南宫琼楼一时思潮起伏,心想:“看他此时神态,雍容华贵,娇美可爱。谁能想得倒这么一位绝世佳人举手投足之间就取人性命!”
不大工夫,两人亦已吃完,南宫琼楼舔舔嘴,叹了口气。香含韵道:“你叹什么气?”南宫琼楼道:“没什么。”
香含韵道:“你这人甚么都过得去,就是说话婆婆妈妈,明明有事,还说没什么!”
南宫琼楼苦笑道:“就算说出来,也是枉然!”香含韵奇道:“你倒说来听听!”南宫琼楼道:“我是想此时若有酒,那该多好!”
香含韵一呆,她以为有甚么重要之事,听他言中之意,很是想喝点儿,但在这荒山野岭,去哪找酒。于是,安慰道:“你就多忍耐两天,你伤好后,我请你喝个痛快!”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香含韵道:“你也累了,闭上眼睛养养神,我还有好些事要请教你呢!”说完,也不等南宫琼楼答话,自顾行到一侧,闭目调息。
如此过了两三天,南宫琼楼只偶尔和香含韵说说话,其他时间都在打坐调息,到第四天,也能起身行动。自思内伤也好了大半,再有一两天就可痊愈。
这天中午,香含韵又在水潭里抓了两条肥鱼烤了二人分食。吃完后,南宫琼楼走出山洞,几天闷在洞里,早已忍耐不住。此时出得洞来,新鲜的空气袭来,心神为之一爽。
于是,就在潭边一块空地上拳打足踢起来,打了一会儿,直感全身舒泰。香含韵笑道:“小猴儿,累了就过来息息!”
原来不知何时,香含韵也步出洞来,正坐在潭边一块突起的大石上。
南宫琼楼走过去离她两尺远近坐倒。香含韵待他坐定,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只因你前几天身子不舒服,我才忍住!”
南宫琼楼道:“你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范武成临去时暗算了你,是也不是?”
香含韵看着水潭,点点头,才道:“不错!”南宫琼楼叹了口气才道:“也是我江湖经验不够,一时大意,才至使你受暗算!”
香含韵道:“那也怪你不得!”南宫琼楼道:“我当时也并未察觉,只是他转身时的表情告诉了我!”
香含韵“哦”了一声,道:“表情?”南宫琼楼道:“不错,按理说你既给苗三三解药,他也发了毒誓,就不该向你再下毒手,哪知,嘿嘿,这就是名门正派。”
香含韵奇道:“他何时偷袭我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南宫琼楼道:“你还记得他临去时,道袍拂了一拂吗?”
香含韵眼睛一亮,道:“不错,正是如此。但此人功力平平,道袍一拂之力就能伤到我?”
南宫琼楼看了他一眼,才道:“你听过江湖上有种伤人于无形的阴毒武功,称呼为‘阴手’的吗?”
香含韵摇摇头道:“我虽然在江湖中跑了几天,但孤陋寡闻的很。那是什么武功?”
南宫琼楼道:“据说这种武功是以无形之气伤人于无形,修为深的人能预测中者伤发时间与毙命之时,除非施者解救,亦或是修炼纯阳一类内功的人,运用本身真气为伤者驱除那股阴毒之气,否则无药可救。”
香含韵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修习的内功属于纯阳一类的玄功。那你又怎知他使用‘阴手’伤我?”
南宫琼楼道:“我听师父说过这种工夫,原是点苍派秘而不宣的绝技。师父一再叮嘱,遇见点苍派的人千万要小心他们这门工夫。”
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当他袍袖一拂之时,我并没在意,可是范武成转身时脸上得意的笑容,不禁令我奇怪,是以,我略加思索,就猜到他可能使用了这门邪功暗算你。”
听到这里,香含韵才明白当时南宫琼楼为什么那么焦急,但想到范武成的阴狠,不禁恨恨的道:“这个恶道,最好以后别让本姑娘碰见你,否则叫你碎尸万段。”
南宫琼楼心里一惊,心想她说得出,必然做得到,这姑娘嗜杀,怎生想个法儿让她改邪归正呢?但一时之间无法措词,只得转移话题道:“你们原本不是一道吗?为甚么又反目呢?”
香含韵微微一笑,举起白玉般的手掠了掠鬓发,才道:“那两个恶道是黄山二秀倒挂在树上的,至于黄山二秀是互相点中彼此的穴道。”
南宫琼楼奇道:“是他们自相残杀?哪又为了甚么?”香含韵嘻嘻一笑,道:“你倒猜猜看!”
南宫琼楼摇摇头道:“猜不出来。”香含韵道:“那天我们离开蓝家堡后,范武成与苗三三就互有心病。然他们对龙起云的妻子韩仙儿恶言相加,我听不惯,就出言讥刺!”
后来,那两个甚么“黄山二秀”想要讨好我,就故意找那两个道人的茬,于是就是你瞧见的那般模样。
南宫琼楼听得不住点头,心想:“原来又是你作怪。”随即又问道:“那‘黄山二秀’是怎么回事呢?”
香含韵狡黠的一笑道:“你猜猜看?”南宫琼楼见她那不一样的神情,心里一动,也就猜个大概,于是柔声道:“一草一木皆有生命,姑娘心底良善,为何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