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过手来如母亲一般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好看的笑着说:“真好,真好听,以后你就这样叫我了,好嘛?”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心想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就能让她高兴成那样,她到底是一个多么容易满足的人呢?
“好吗?”她看着我又问了一遍。
“好,好,让我叫多久都可以。”我忙答应了她。
她笑着送老族医到门口,我就迫不及待的想从床上下来,不过可能是太久没用腿走路了,脑袋都指挥不过来了,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帕提古丽见状心急地跑过来把我扶起坐在床边上说:“虽然族医说能拆了药下床活动活动了,但也不能心急啊,伤了那么久的腿要慢慢练习着多走几天才会全都好的。““怎么样,没事吧?”她又担心的问。
我轻轻晃动了一下腿仍感觉有点痛,但还是看着她说:“我没事,我都知道要慢慢来的,可就是太兴奋,太着急了,想出去看看。都那么久了一直在这屋里,只看得见门外的光,只听得窗外的鸟叫,却一直没看过外面长什么样。”我挽住帕提古丽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跟她说:“古丽阿姨,你扶我出去看看吧,我真的快被憋坏了。”她看了我一眼说:“好吧,不过只能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得回来,现在天气都冷了,你的衣服还没做好,你这又刚大病初愈的,再着凉了就不好了。”“恩,好,就一会儿也行。”我答应她道。
她从床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给我披上,扶着我慢慢的往门外走,刚才走到门口我就感到一阵寒风袭来,心想从我自己穿的衣服来看,我真的来这儿很久了,有一个月还是差不多两个月了,天都变这么冷了。我不经打了一个寒颤,扯了扯毯子把自己再裹紧了一些。
帕提古丽扶我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外面静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往日叫个没完的鸟也安静了。我刚一踏出门口,鼻子里就冲进一股山间傍晚的湿重味道,我迫不及待的用眼睛快速的看了一圈,不经害怕的往后退了两三步,用手抓紧了帕提古丽的胳膊,惊慌失措的看着她,问:“我们,我们是在悬崖上吗?”她看着我的样子尽然笑了,还打趣的说:“看你的样子是吓到了吧,你这么久了,一直都住在悬崖上呢,难道你都不知道吗?”我定了定神仔仔细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四五座房子有大有小,依照地势的起伏,高低有序的搭建在一块突出山体,面积较大的悬崖上,它们都用木头和石头修建而成,虽用材简单但是都显得坚固而且精致。在我前面不远处是一段依靠着崖边打造而成的石步阶梯,每一阶都形状不一,一直通到悬崖底部的道路上,看得出来是人工打造的。我看着这景象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帕提古丽依旧在旁边扶着我,我转头看着天空,太阳都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抹一抹深橘红色的影子渲染在暗蓝色的云层里,隔着一层慢慢升起的薄雾照在我久未见阳光的脸上,映得似乎明亮但却没有温度。不远处的山也绕在那渐升的雾气里,看似一层叠着一层,如水墨山水画。近山远景,飘飘渺渺,似有似无,但却又线条清楚,层次分明,随着雾气环绕围着这个地方,一层层,一圈圈。不远山脚下有一片湖水,也隐在满绕的雾气里,映着一点点余晖的颜色,没有波光粼粼,平静的如同一块结冰的土地,只不过能看到一两艘小木船停在湖边上,一荡一荡的。湖的右边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小山丘,想来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小山丘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绕在雾气里隐隐约约的能看见有一座挨着一座依着地势修建的木头房子,似有似无的布满了很多座小山丘,就像一座隐藏在山里,掩埋在雾里的世外小镇。湖的左边是一片能看得到头的直到山脚下的平地,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像是人工开垦过的,平地中有几条细窄的河流,弯弯曲曲的看不见源头一直延伸到湖泊里。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埋没在越来越浓墨的雾气里,若隐若现,模模糊糊,就仿佛身处在孩时的梦境中,简单而又快乐,一切都那么的梦幻而且美好。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得出了神,帕提古丽在一旁叫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忙答道:“怎么了,古丽阿姨,这儿真是太美了,美得就像仙境一样,我感觉就像是在梦里,都快要陷进去了!”我兴奋的盯着帕提古丽说着,却看见她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去,她转过话题扶着我往屋里边走边说道:“雾气越来越重了,先回屋里去吧,小心你这身体别又病了。”我看到她忽然变暗的脸色,心想难道是我做错什么事,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她突然哪里不舒服了,就随着她回到了屋里。
她扶我躺下以后就径直走了出去,我躺在床榻上,望着木头屋顶,刚才眼前的景象一遍遍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摇都不散,依旧一遍又一遍的出现直到我模模糊糊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