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娟在家里待久了,觉得百无聊赖,便上街闲逛。
她姨妈家所在的十月初五街,邻近喧闹忙碌的港澳客轮码头,街上商号林立,人流如潮,是澳门时下最繁华的街区之一。
东亚歌舞厅也坐落在这条街上。童娟只走了一段路,就来到这家歌舞厅门口。她是文艺宣传队员,出于职业的缘故,对歌舞表演方面的事情十分关心,不禁驻足观望歌舞厅成立时尚歌舞队招收艺员的海报。
海报上写的“特聘南洋归来的艺术家叶影先生担任导演”引起童娟的注意。她在濠江中学读书时的音乐老师也叫叶影,当年的那位叶老师和歌舞队的叶导演只是同名,还是同一个人?
童娟怀着好奇心走上东亚歌舞厅门前的台阶。保安员问她是不是来报名的,她信口说是的,保安员就让她进了门。
她看到舞台上有个举止洒脱的男人正在给几个女演员做示范动作。当他的头转向这边时,童娟立即认出他就是教过她的音乐课、发掘她的演艺才能的恩师叶影,不禁喊道:“叶老师!”
叶影闻声走下舞台,看见童娟,感到非常意外。
吴友章走进朱忱的办公室:“课长,请日军驻上海特高课核实上海市警察局是否为岳剑忠签发过特许证,上海方面有回音吗?”
“有回音,”朱忱说,“特高课山下课长亲自找过上海市警察局苏成德局长,苏局长答复说,他签发过的私家侦探特许证数量不少,具体的名字不可能一一记住。”
吴友章的眼珠瞪得浑圆:“这不是等于没有答复吗?”
“是呀,只能这样了。”朱忱也感到无可奈何。
“那我们就不去干预了?”吴友章问。
朱忱说:“关于祁先发被杀案,发案当天我向王荣泽作先生报告时,他就指示此案由澳门治安警察厅负责侦办,我们只需跟麦克伦警长保持联系,掌握破案情况。我们的工作重点是盯紧共谍,此案的侦查过程不是我们所关注的。”
“课长,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说说看。”
“祁先发被杀,澳门治安警察厅侦办此案的同时,有私家侦探介入,这本来不成问题,然而这个私家侦探却非常可疑。”
“怎么可疑?”
“第一,汪树平死了,油库坐标化成灰烬了,共党谍报机关理应派人接替汪树平的工作,重新获得油库坐标,可是我们在设卡堵口中没有发现线索,在汪树平的住处守株待兔也没有进展,却突然冒出个私家侦探,而他来到澳门的时间,正好跟共谍理应来澳门的时间重叠。也就是说,这个私家侦探来澳门的时间非常可疑。”
“第二呢?”
“第二,这个私家侦探来澳门不办别的案子,却偏偏要破祁先发被杀案,而这个祁先发正是油库的设计者,他死了,油库坐标也跟着不见了,如果这个私家侦探真能破案,将会找到油库坐标,而且正是共谍目前最想要的。也就是说,这个私家侦探来澳门的办案对象可疑。”
朱忱听完吴友章的解释,以赏识的神情望着他:“因此你认为,那个叫岳剑忠的私家侦探来者不善?”
“正是。”吴友章的眼睛闪忽闪忽,“在这多事之秋,善者不来是非之地,来者必然不善!”
“这是大胆怀疑,一个优秀的特务应该这样。但是,在大胆怀疑之时,必须小心求证。”
“课长,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宋春燕、岳剑忠回到治安警察厅向麦克伦警长报告了祁先发案侦办情况,麦克伦对岳剑忠的工作效率和宋春燕的积极配合给予很高评价。但由于筷子基案件被害人是葡萄牙人,破案压力更大,他又要把宋春燕撤回来,并为此向岳剑忠道歉,但答应如果接到岳剑忠的电话,一定会及时提供帮助。
他俩走后,吴友章就来到麦克伦的办公室。他大声大气地寒暄道:“麦克伦警长,在忙啊?”
“吴队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何贵干?”
“祁先发案侦办得怎样了?”
“这么多的案件,你们华务课都不闻不问,怎么对祁先发案特别感兴趣?”
吴友章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因为祁先发是我们要找的人,虽然他已经死了,我们也要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麦克伦递给吴友章一杯咖啡:“祁先发是被他的外甥汪新贵杀死的。”
“杀人动机是什么?”
“谋财。”
“汪新贵呢?”
“被人打冷枪灭了口。”
“打冷枪的人呢?”
“被汽车撞死了。”
“案情这么复杂?”吴友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多亏那位私家侦探,我们才这么快摸清了案件的来龙去脉。”麦克伦流露出感激之情。
“你们这么相信那个私家侦探?”
“怎么?你还在怀疑?”麦克伦不满地问道。
吴友章毕竟是一名资深特务,他当然不会轻易把怀疑岳剑忠的依据告诉麦克伦,因而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冲着麦克伦阴谲地一笑,仿佛在说: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撕碎岳剑忠的假面具!
岳剑忠跟程枫在冠男茶楼见面,向他介绍祁先发被杀案侦办情况,程枫说:“照此看来,是汪新贵杀害了祁先发,他又被一个梳着‘飞机头’的年轻人杀害了。”
岳剑忠点点头:“这个人叫胡俊,清点遗物时发现他的居民证,他是澳门人,没有固定职业。”
由于案情要见报,程枫问得比较仔细:“胡俊枪杀汪新贵,证据是什么?”
“人证、物证都有。”岳剑忠阐述道,“人证是服务生秋芳的指认。物证是用胡俊的那支勃朗宁HP手枪试射了一发子弹,同汪新贵被杀现场的子弹头进行弹道痕迹比对,结果认定同一。”
“可惜这家伙被汽车撞死,肇事汽车又逃跑了,案件的侦查遇到了‘瓶颈’。”
程枫是《东南日报》写侦查通讯的高手,当然知道一些业内用语。
“是呀,线索又断了!”岳剑忠不无遗憾地说,“现在唯一能给我们提供参考的,是胡俊钱包里的一张写有两个字的纸条。”
岳剑忠拿出纸条,递给程枫:“这两个字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程枫看到纸条上写的“白莹”,当即说道:“这个女人我认识。”
“你认识?”岳剑忠喜出望外,“为了寻找这个女人,我到治安警察厅查过居民证登记表,没有查到。麦克伦警长说可能是大陆来的难民,他们都没有居民证,查不出来。”
“是的,白莹是从大陆来的难民,她在东亚歌舞厅当舞女。”
程枫将纸条还给岳剑忠。
“东亚歌舞厅?这可是汪新贵约定将油库坐标交给‘黄哥’的地点,因‘黄哥’没有来,没有交成。”岳剑忠问,“阿枫,你怎么认识白莹?”
“已牺牲的交通员汪树平曾经在东亚歌舞厅组织过大陆进步艺员的演出,我跟汪树平到歌舞厅去过,认识几位歌姬舞女。”
“谢谢你的提示。”岳剑忠感激地对程枫说。
“东亚歌舞厅晚上营业,你今天晚上就去找白莹。”
瑞贞赌场按照警方的要求封锁了汪新贵死亡的消息,白莹在赌场没有找到汪新贵,就再次来到台山砖瓦平房区他的租住屋。
“阿伯,阿伯!”白莹敲42号门。
房东老汉打开门,见她是汪新贵的女朋友,招呼道:“阿莹小姐,你还没有见到阿贵?”
“是啊,他不在赌场。”
“那他会到哪里去了呢?”
“阿伯,阿贵还是没有回家吗?”
“一直没有回来。”
“阿伯,打扰您了!”
一个名叫罗彬的年轻人,坐在附近的小餐馆内。“飞机头”胡俊被汽车撞死灭口后,罗彬奉老板之命寻找白莹。他去了几个地方没有找到,猜想白莹会到汪新贵的租住屋来,就守在这里等候,她果然出现了。
白莹告别房东老汉,朝这边走来时,罗彬喊道:“白莹,白莹!”
白莹的表情愕然:“罗彬,你怎么在这里?”
“我到东亚歌舞厅去找你,你不在,我想你可能会到这里来找汪新贵。”
“我有两天没有见到阿贵,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不问我呢?”
“你知道阿贵的去向?”
“当然知道。我们边吃边谈。”
罗彬让服务生加了一副餐具,又点了两个菜。
“汪新贵抽大烟的习惯改了没有?”罗彬问。
白莹叹了一口气:“怎么改得了!叫他不抽,他偏要抽,薪水花光了,我赚的钱也贴去了,还不够,还要借债!”
“这不,麻烦来了,汪新贵被债主抓去了!”
白莹吃了一惊:“真的?”
“哪能有假?”
“那怎么办?”白莹焦急地问。
罗彬皱起眉头。
餐馆一角,韩雪吃完饭,转身准备离去,看到白莹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招呼道:“白莹,你也在这里?”
“雪姐,你怎么来了?”白莹对罗彬说,“她是我的同事韩雪。”又向韩雪介绍:“这位是罗彬先生,汪新贵的朋友。”
“罗先生,您好!”
“韩小姐请坐。”罗彬招呼服务生拿餐具。
“我已经吃过了。”
韩雪坐下,从手袋里掏出一支烟,衔在嘴边,又掏出火柴,打开,里面是空的。
“我这里有火柴。”
罗彬掏出一盒火柴递给韩雪。
“谢谢。”韩雪擦火柴点着香烟,欣赏火柴盒的包装,“好漂亮的火柴盒!罗先生,你送给我好吗?”
罗彬迟疑了一下:“好……好吧。”
“那就谢谢罗先生了!”韩雪将火柴放进手袋里,“白莹,你跟罗先生慢用,我先走了。”一阵风似的离去。
白莹忧心如焚地问罗彬:“阿贵的事怎么办?”
罗彬为难地摇摇头。
“彬哥,你是阿贵的好朋友,你就帮帮忙,让债主把他放了,借的钱分期偿还。”白莹恳求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那个债主谁的话都不听,甚至不买澳门总督的账,只听我们友爷的。”
“那就麻烦你带我去见友爷,请他帮忙说说情。”
“我带你去见友爷可以,但你要带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
“我说白莹,你是不是装糊涂?”
“我怎么装糊涂?”
“这个见面礼,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罗彬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唇,“就是汪新贵交给你的油库坐标!”
白莹心里有数,但故作惊讶:“什么油库坐标?你怎么越说越玄?”
“你就继续装糊涂吧,也不要去见友爷了,让债主发落汪新贵!”
罗彬叫来服务生,结了账,站起来:“白莹,我有事先走了,你慢用。”
白莹也站起来:“我也要去上班了。”
两人一起出门。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默默地走了一程。
街边停着一辆汽车。罗彬的同伙阿超抱着胳膊站在打开的车门边。
罗彬用眼神向阿超发信号,当白莹走近汽车时,阿超用布袋蒙头将她拖进汽车里。
东亚歌舞厅自推出唱情歌、跳艳舞,华务课不再“冲场子”,而且常来捧场。流失的顾客返回了,新客人增多了,周经理变瘪的荷包又鼓起来了。
厅内座无虚席。热烈奔放的音乐声中,顾客们一边喝着饮料,一边观看表演。
一位女郎正在跳艳舞。她的双手打着节拍,腰肢不停扭动,舌头尖在红润润的嘴唇上打着圈圈,长长的秀发如一股黑色的激流向上抛溅。强烈的灯光下,她半露的胸脯和臀部闪闪发光。
岳剑忠来到东来歌舞厅,正要进门,被保安员拦住:“先生,请拿出门票。”
“我有事找你们经理,没有买票。”岳剑忠说。
“你是警察?”
“不是。”
“不是警察就要买票。”
保安用脚拦住大门,不让岳剑忠进入。
经理秘书罗西娅见状走过来,问保安员:“阿强,怎么回事?”
“这位先生想找周经理,他没有买票,又不是警察,我不让他进去。”
“请问小姐您是……”岳剑忠问。
“我是周经理的秘书罗西娅。”
岳剑忠掏出“特许证”:“我不是警察,但有这个‘派司’,你看行吗?”
罗西娅接过证件一看:“这个‘派司’管用。请跟我来。”
“那就谢了!”
罗西娅将岳剑忠领进经理室,对经理说:“周经理,这位私家侦探岳先生有事找您。”
周经理五十多岁,身上穿的休闲服装把隆起的腹部绷得圆鼓鼓的。他指着沙发对岳剑忠说:“请坐。来点什么?咖啡还是啤酒?”
岳剑忠说:“有杯茶就行了。”
罗西娅将茶递上,然后拿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谢谢。”岳剑忠问,“周经理,白莹是在您这里上班吗?”
“是在这里。”
“她今天来了吗?”
“没有。她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
岳剑忠一怔:“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她从来不缺勤。”
“那您有没有了解她为什么没有上班?”
“白莹是我们这里的金牌舞女,她不来上班,是我们歌舞厅的损失,我当然要打听她的去向。可是,四处打听,都没结果。”
岳剑忠又问:“周经理,您最后见到白莹是什么时间?”
周经理想了一下,说:“前天晚上。她在我们歌舞厅跳的艳舞,舞步独特,粗犷奔放,令全场观众为之倾倒。跳完后,她就下班回家了。”
“周经理,能谈谈您对白莹的印象吗?”
“行。白莹的父母在战乱中死去,她到澳门投靠表哥汪新贵。当时我们歌舞厅正在招人,因她肌肤雪白,美艳动人,能歌善舞,在报考时表现出色,我就录用了她。白莹是个很敬业的姑娘,在台上跳艳舞十分认真,不跳舞时,就替客人送饮料。”
周经理谈到这里,话锋一转:“侦探先生,我们的艳舞是健康舞蹈,绝对没有色情淫荡成分,您可以带夫人来看看……”
岳剑忠打断他的话:“有没有客人跟舞女约会的情况?”
“我们这里的客人大多是有身份的人,他们不跟舞女约会。只有一部分客人是‘馋猫’,等着跟跳完舞的姑娘约会。但我这里有规定,谁在工作时间跟客人约会,我就开除她!”
“要是舞女不在工作时间跟客人约会呢?”
周经理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我就管不了了。姑娘们离开歌舞厅,在外面干什么,是她们自己的事……”
白莹被绑架到西湾街一幢绿色房子里。
她遭歹徒阿超绑架时拼命反抗,被阿超用重物击昏,现在才醒过来。
白莹蜷曲身子躺在床上。她的双手和脚腕都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
白莹吃力地蠕动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周围没有声响。寂静中,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她发现自己的衣着完整,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之感。她想,自己一定没有被强暴。
那么,歹徒为什么要绑架她?
一定是为了油库坐标!
但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
白莹侧耳细听。
脚步声越来越响。
白莹的心猛烈抽搐起来。
阿超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手中拿着一根藤条鞭。
白莹觉得,他就是绑架她的歹徒。
“你该对我们谈谈吧?”阿超闷声闷气地说。
“我跟你没有什么可谈的。快放我出去!”白莹的声音里有一股怒气。
“油库坐标在哪里?”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放明白点,白莹小姐。”
阿超玩弄着手中的藤鞭。
白莹扭过头来。
“白莹小姐,对付一个女人用不着太多的刑具,只需一条藤鞭,就会让她遍体鳞伤,疼痛难忍。你还是快点说吧!”
白莹仍不答理。
阿超的手腕轻轻一扬,藤鞭就像蛇一样舞动,其尖端离白莹的脸庞还不到一公分,她的头部本能地向后一缩。
阿超见状大笑:“白莹小姐,我这藤鞭最喜欢吃女人脸上的粉脂。如果你的脸被它划花了,可就再也当不成艳舞皇后了!”
“卑鄙!”白莹愤然说道。
“别不识抬举!再不说出油库坐标藏在哪里,我就对你不客气!”
阿超咆哮起来,像发怒的恶魔一样挥舞藤鞭向白莹的脸上抽去……“住手!”
罗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夺下阿超手中的藤鞭:“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白小姐?”
阿超故作惊讶:“彬哥,你怎么知道白莹在这里?”
“我在东亚歌舞厅没有见到她,就猜想一定是因为她是阿贵的女朋友,阿贵欠了你们老板的债,你们把她抓去了!”
“阿贵告诉老板,要用油库坐标抵债,并说坐标在她手上,可她硬是不开口!”
阿超跟罗彬一起演双簧给白莹看。
罗彬弯下腰对白莹说:“白莹,别固执了,为了阿贵,也为了你自己,快把油库坐标交给他们吧!”
“杀人偿命,借债还钱,这道理走遍天下都说得通!”阿超猛地抬高了音调。
罗彬告诉白莹:“把油库坐标交出来,阿贵和你都没事了!”
白莹咽了一口唾液,然后说:“要我开口,你们必须把阿贵带过来见我!”
罗彬、阿超面面相觑。
岳剑忠继续询问东亚歌舞厅经理。
“周经理,你规定舞女们不得在工作时间跟客人约会,白莹有没有违反规定?”
“她在我这里从来不跟客人约会。”
岳剑忠又问:“在你们歌舞厅,最后见到白莹的是谁?”
周经理想了想:“那得问问跟白莹一起的姑娘们。想跟她们谈谈吗?”
岳剑忠点了点头,并向周经理索取了一张白莹的照片。
周经理对罗西娅说:“你把岳先生领到更衣室,他要向姑娘们了解一些情况。”
罗西娅优雅地向岳剑忠打了个手势:“请跟我来。”
台上,表演艳舞的女郎摆出撩人的姿势,对着观众上下收缩小腹。台下,穿紧身衣的女招待从这张桌子绕到那张桌子,向观众送饮料。令人心旌摇曳的爵士乐在玻璃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回荡。一位外国男人看了艳舞女郎的表演激动不已,情不自禁地走到台边,将一张钞票塞进女郎的吊袜带里。
更衣室在舞台后面,一头连着舞台入口,用厚厚的布帘分隔;一头连着通道,门关着。表演完毕的舞女可以从后台直接回到更衣室,候场的舞女也可以由这里登上舞台进行表演。
罗西娅领着岳剑忠穿过通道来到更衣室门外。她敲了敲门,一位正在化妆的舞女探出头来,两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罗西娅调头对岳剑忠说:“侦探先生,您可以进去了。”
岳剑忠说:“罗西娅小姐,谢谢你。”
罗西娅陪同岳剑忠走进充满浓烈粉脂气味的更衣室,几位舞女惊异地望着他,其中一位舞女立即用双手捂住胸部,转过身子,穿上胸衣。
罗西娅将岳剑忠介绍给舞女们,说他是私家侦探岳先生,想了解白莹的情况。然后离去。
岳剑忠问:“你们认识白莹吗?”
“白莹?我们当然认识,她是我们这里的头块牌!”一位舞女赞叹道。
“白莹怎么啦?”另一位舞女很惊讶。
岳剑忠问:“她最近有没有来上班?”
第三位舞女答道:“白莹有两天没来上班了。”
岳剑忠又问:“你们有谁跟白莹比较接近?”
舞女们纷纷表白:
“我刚来,跟白莹接触不多。”
“我跟白莹也只是点头之交。”
“我跟白莹比较熟,但我前几天请了假,没有见到她。”
一位舞女匆匆走进更衣室,脱掉外衣准备化妆,突然发现里面居然有一个陌生男子,连忙重新套上外衣,不解地问身旁的一位舞女:“这个男人跑到更衣室干什么?”
“他是侦探,了解白莹的情况。”那位舞女解释道。
另一位舞女对她说:“韩雪,你是白莹的好朋友,这两天见到她吗?”
名叫韩雪的舞女答道:“没有。”
岳剑忠问:“韩雪小姐,你最后见到白莹是什么时间?”
韩雪思索片刻,说:“前天中午。”
“在什么地方?”
“一家餐馆。”
“能谈谈当时的情况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