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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岳剑忠在一家茶话室的包间里跟程枫见面。

程枫带来一大包手帕。

他对岳剑忠说:“你要我收集手帕,是不是跟白莹的死有关?”

岳剑忠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记者真了不起,快成为侦探了!”

他告诉程枫,白莹在熟睡中被人用手帕捂住鼻子和嘴巴,白莹拼命反抗,咬下了手帕的一角,但因反抗无效被闷死。

岳剑忠拿出那块布质碎片:“它嵌在白莹上颌门牙上,被取出来作为重要物证。”

“能找到相同类型的手帕,就有可能追踪凶手。”程枫也以“行家”的口吻说。

“正是。”岳剑忠有些激动地说,“这是白莹在濒死期给我们留下的唯一线索!”

程枫将带来的手帕,一条一条地摊开放在桌上。

岳剑忠和他一起,将这些手帕跟白莹咬下的手帕一角逐一进行比对。

这些手帕因质地和花色差别太大而被否定。

当程枫再拿出一条手帕摊开放到桌上时,岳剑忠兴奋地说:“有门了!”

程枫也说:“这条手帕还真靠谱!”

“从白莹咬下的手帕一角有两道金线来看,好像是这种类型的手帕。”

岳剑忠再次将两者进行比对。

程枫也凑过去看了看,不无遗憾地说:“可惜只是相似,而不是完全相同。”

“但这条手帕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岳剑忠将这条手帕收起来,“阿枫,谢谢你了!”

“不必谢我。这些手帕都是刘艳收集的!”

“那就请你代我谢谢她了!”岳剑忠问,“你同刘艳的关系进展如何?”

程枫莞尔一笑:“原来只是想借用她的电台跟你们联系,现在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了!”

案情跌宕起伏,云波谲诡,岳剑忠忙于应对,几天都没有回十月初五街跟童娟见面了。

今晚他刚进门,童娟就挖苦道:“大侦探,你可是个稀客,什么风把你吹回来的?”

岳剑忠没有答话,略显疲惫地坐到沙发上。

“白莹死了,你刚抓到的线索又断了。”

童娟忙着给他倒茶。

“谢谢。”岳剑忠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真香!”

“大侦探,我在这个时候选择到东亚歌舞厅参加歌咏队,该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吧?”

“确实如此!白莹是那里的舞女,她的死说不定跟东亚歌舞厅有什么纠葛,你正好可以帮我摸摸情况。”

童娟拿出岳剑忠的那本《刑事侦查学》,翻看了其中的几页,边思索边说:“凶手为什么要杀死白莹?白莹这一死,对谁最有好处?”

“这个问题提得好。阿娟,看来你阅读这本《刑事侦查学》不是硬啃书本,而是勤于思索、联系实际。那么你说说,白莹之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认为,想得到油库坐标的人,是不会杀死白莹的。只有知道油库坐标藏匿地点、甚至已经拿到油库坐标的人,才会谋害白莹,杀人灭口。”童娟认真地说。

“这个分析很有道理,”岳剑忠赞许道,“白莹以死告诉我们,油库坐标已经不在她手里了!”

“能够知道油库坐标去向,或者已经得到油库坐标的人,一定是认识白莹、甚至是她最信赖的人。”童娟进而分析道。

岳剑忠顺着这个思路说:“这个人或是自己动手谋害白莹,或是雇凶杀人。”

童娟自忖道:“白莹的交游甚广,会是哪一个呢?”

岳剑忠说:“阿娟,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进而夺回油库坐标,是你参加东亚歌舞厅时尚歌咏队额外的重要任务啊!”

童娟凝重地点点头。

岳剑忠向她投以企盼的目光。

少顷,童娟问:“大侦探,白莹的祭奠会明天开,你去不去?”

“当然要去,”岳剑忠肯定地说,“明天的祭奠会,白莹生前的好友都会参加,她那个最信赖的人也可能会去,这是了解情况的好机会。”

“可惜我明天不能去。”

“为什么?”

“周经理此前就作了安排,明天歌咏队有专场演出。”

白莹的祭坛庄重而华丽,在鲜花的簇拥下,白莹的遗像凄清地微笑着。

祭奠会还没有开始,许多人就来到会场。岳剑忠问韩雪,今天的来宾都是哪些人?韩雪向他介绍,来宾中大部分都是我们东亚歌舞厅的同事——舞女、歌姬、乐队成员和工作人员,还有白莹在社会上结交的朋友。

人们议论纷纷:

“谋杀一个住医院的病人,太残酷了!”

“这个凶手真可恨!”

“抓住他的话,一定会判死刑吧?”

“那当然,杀人偿命,血债血还!”

“明知白莹被绑架过,她住医院又不派人保护,警察厅太不负责任了!”

时辰一到,东亚歌舞厅经理秘书罗西娅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宣布:“白莹小姐祭奠仪式开始!请东亚歌舞厅经理周福源先生致悼词。”

周经理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祭坛,环顾全场,清了清嗓子,语速缓慢地说:“在南国的天空下,一颗艳星陨落了!日月黯然失色,为她表示悼念;濠江掀起波涛,为她奏响哀乐。白莹是我们的舞国皇后,她跳的艳舞,舞步独特,粗犷奔放,令观众为之倾倒。她在台上跳舞时如此认真,休息时还忙着替客人送饮料,表现出崇高的敬业精神。白莹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为广大娱乐业人士树立了楷模。她的生,如夏花一样的绚丽,她的死,像秋叶一样的静美。白莹小姐,安息吧!”

周经理的悼词令来宾为之动容。

告别的哀乐悲壮婉约,像沉重的铅液缓缓流淌在庄严肃穆的会场上,人们依次走到祭坛前,点燃香火,向白莹的遗像致敬。

女宾们面对白莹的遗像,幽幽地啜泣。

参加祭奠的宾客越来越多,新点燃的香火越烧越旺。

岳剑忠机警地扫视着每一位来宾,并不时地向韩雪问些什么。

一位青年男子走到祭坛前,点燃香火,双手合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白莹的遗像。

他的目光阴郁而痛苦。

这引起岳剑忠的注意。

蓦地,这位青年男子的双手剧烈地颤动着,表情愤怒,眼睛充血,紧紧地盯着白莹的遗像。

他忽然紧闭双眼,两只手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睁开眼睛,朝白莹的遗像三鞠躬,转回身子,分开众人,默默地走了。

岳剑忠悄声问韩雪:“他是谁?”

“我也不认识,”韩雪思忖片刻,“白莹当过陪舞女郎,可能是她的客人。”

“能打听一下吗?”

韩雪点点头。

在周曼兰祭奠白莹时,韩雪主动告诉岳剑忠,她叫周曼兰,也是我们东亚歌舞厅的舞女,但大家都讨厌她,因为这次周经理发动跳艳舞,她第一个表示拥护。但她对白莹还不错。

周曼兰祭奠完毕,等了一会,李明秀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周曼兰埋怨道:“明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李明秀气喘吁吁地说:“陈所长把我拖住了。”

周曼兰不满地说:“这个人真是,大白天也不让你休息。”

李明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快去祭奠白莹吧!”周曼兰催促道,“我在外面等你。”

李明秀走到祭坛前,点燃一炷香,却不急于插进香炉里,将它拿在手上。

青烟在空中飞扬缭绕。

李明秀的哀思也像青烟一样。她想到白莹惨遭不幸,自己的前途也捉摸不定,百感交集,悲从中来,禁不住呜呜咽咽地低泣着。

她将手中的一炷香插进香炉,掏出手帕揩拭眼泪。

这条手帕跟程枫提供的手帕属于同一类型,但与白莹咬下的手帕更相像。

岳剑忠的眼睛顿时睁得滚圆。

莫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岳剑忠悄声问韩雪:“你认识她吗?”

“认识,”韩雪说,“她叫李明秀,是白莹的好朋友,也是我们东亚歌舞厅的歌姬,但现在被一位老板包养了。”

“那她现在不上班了?”岳剑忠问。

“她是‘专职情妇’。”韩雪说。

时尚歌咏队的专场演出完毕,田芳芳对童娟说,担任艳舞教练的余江,自己开办了舞蹈训练班,教授西洋舞蹈,可以去看一看。童娟看到时间还早,就跟她一起去了。

余江二十八九岁,身材高大健壮,眼睛深邃明亮,脸庞轮廓分明,颇具男性魅力。

他正在教学员们跳一种组合舞,四个人一组,在音乐声中一进一退,动作整齐,姿态优雅,舞蹈的节奏像时钟上的摆一样。

余江见田芳芳、童娟进来,向她俩挥挥手示意。田芳芳还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不要停止跳舞,随即跟童娟走到墙边,在长椅上坐下来观看。

这时,一位青年男子(他在白莹的祭奠会上因表现与众不同引起岳剑忠的关注)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冲到余江面前,厉声问道:“余江,你上星期天晚上到圣玛丽医院去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余江惊讶得像挨了一闷棍,说不出话。

正在跳舞的学员们都停了下来。

“你上星期天晚上到圣玛丽医院去干什么?”那个青年男子又问。

刚回过神的余江说:“方刚,你想怎么样?”

余江知道对方的名字,说明两人互相认识。

“你上星期天晚上去了圣玛丽医院,第二天就发现白莹死了,怎么解释?”方刚质问道。

因提到白莹的名字,田芳芳、童娟对视了一下。

“方刚,你说什么胡话?我上星期天晚上根本没有去什么圣玛丽医院!”余江辩解道。

“你去过!我找你两天了,今天才找到你!”方刚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没有去,你看错人了?”余江提高了音调。

“肯定是你,不是别人!”

余江缓和了语气:“现在不争论,等我上完课,再坐下谈行吗?”

“好吧。”方刚坐到椅子上。

余江继续教学员们跳组合舞。

童娟指着方刚问田芳芳:“你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田芳芳悄声答道,“但不熟。啊,他跟刘涛经常在一起。”

童娟回到姨妈家跟岳剑忠碰面时,将这个意外获知的情况告诉了他:有人指认余江在白莹死前去过医院,这个人跟刘涛很熟,名叫方刚。

李明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唱片。

门铃响了。

李明秀坐起来,心里很纳闷:晚上八点了,还有谁来找我呢?陈所长说他在家陪老婆,今天是不会来的呀!

门铃又响了。

李明秀关掉唱机,冲着门外喊道:“哪一位?”

门外有人答道:“是我,刘涛。”

李明秀打开门:“是阿涛呀,你今天晚上不演出?”

刘涛站在门口说:“白天已经演过了,周经理叫我们晚上休息。”

“晚上不演出的日子真是难得。”李明秀深知娱乐业从业人员的艰辛。

“是呀。你曾经对我说,你的老板有事不能来的时候,你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想找个人谈谈心,排解寂寞。”

“对,我说过。”

“我今天来,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

“你要是忙,我就回去了。”

“我正闲着没事干,你来得正好。请进吧!”

李明秀将刘涛请进屋,随手把门关上。

刘涛坐下后,李明秀提议:“我们一起喝点酒怎么样?”

“好主意!”刘涛很高兴,但转而一想,“只是不知道你的老板今天晚上来不来?”

“他说今晚在家陪老婆,不能来。”

“那太好了!”

李明秀拿来一瓶葡萄酒和两只高脚杯,往杯里倒了酒。两人举起酒杯。

“阿涛,我们在干杯之前,你得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

“怎么,难倒你啦?平时你不是挺会说话吗?”

刘涛想了想:“这是葡萄酒吧,我就吟一首关于葡萄酒的诗。”

“好哇!”

刘涛清了清嗓子,用拖长的音调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首诗太伤感了!”李明秀说。

“但这也是对当代的写照啊!”刘涛还沉浸在诗的意境中。

“太平洋战争爆发,战火纷飞,国土沦陷,田园荒芜,民不聊生,将士们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亲人们在想念他们,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们有幸生活在澳门这个孤岛天堂里,在举杯畅饮的时候,难道不应该缅怀他们吗?”

“经你这么一解释,我倒认为你选的这首饮酒诗还真有现实意义。”李明秀由衷地说。

“哎,阿秀,唱一曲怎么样?”刘涛问。

“行啊!”李明秀爽快地答应,“唱什么呢?”

“怎么?你这个歌后也为难了?”

“你知道我是从大陆来的,爸爸妈妈不幸被日机炸死,我和多病的哥哥相依为命。有一首歌叫《思乡曲》,它的内容和我的身世相仿,我就唱这首歌吧。”

刘涛鼓掌欢迎。

李明秀唱道:

村前几户人家,村后几树桃花,爸爸和哥哥种田,我和妈妈采茶。

春天里桃花芬芳,夏日里小鸟歌唱。

妈妈许我长大,嫁给心爱的情郎。

谁知平地起了风波,山坡里放了一把野火,爸爸妈妈死了,只逃出我和哥哥。

白天乞食四方,晚上睡在弄堂,看不见我的家乡,每日里东飘西荡。

李明秀唱罢,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

刘涛受到她的感染,也陷入沉思中。

少顷,他才说:“阿秀,唱得太好了!”

“也许是有感而发,才唱得投入。”李明秀端起酒杯,“不说这些了,我们干杯吧!”

“好,干杯!”

两人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明秀在斟酒的时候说:“我们听听唱片怎么样?”

“好啊。”刘涛说。

“你喜欢听什么?”

“电影《古塔奇案》的插曲《秋水伊人》。”

“我也喜欢这首歌。”

李明秀找出唱片,摆放到圆盘上,然后扶正机头,放下唱针,顿时,如泣如诉、婉转动听的歌声从喇叭里流泻出来:“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更残漏尽,孤雁两三声……”

李明秀又往两只酒杯里倒酒。两人一边听唱片,一边谈话、饮酒。

门铃突然响了,李明秀吓了一跳。

刘涛问:“谁在按门铃?”

李明秀颦蹙眉头:“不会有人来呀!”

门铃又响了。

“真的有人来了。”刘涛说。

李明秀竖起指头贴在嘴唇上,示意刘涛不要说话。

她走到门边:“是哪位?”

陈飞在门外答道:“是我,老陈。”

李明秀心里咯噔了一下,随即装作高兴地说:“您来了太好了!请等一下。”

陈飞问:“阿秀,你在干什么啊?”

“我正在换衣服。”

“我俩什么时候忌讳过换衣服呀!”

“不过,还是请您等一下。”

“噢,那就依你吧!”

李明秀悄声对刘涛说:“不得了哇!”

“谁来了?”

“我的老板。”

“你不是说他今晚在家陪老婆,不会来的吗?”刘涛问。

“是呀,他怎么又来了呢?”李明秀也很纳闷。

“让他进来吧,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不清楚呀!”

“那我得赶快走。”刘涛站起来。

“你怎么走?”李明秀提醒道,“他把门堵住了,你出不去呀!”

“那怎么办?”刘涛走到窗前,向下面望望,“这么高的楼房,我不能跳窗户,跳下去准会摔死!”

“是呀,怎么办呢……”李明秀焦急地搓着手。

“要不,学电影里的那样,我躲到床底下?”

“不行,不行,还是学戏剧《柜中缘》,你躲到大衣柜里去吧!”

陈飞在门外催问:“阿秀,衣服换好了没有?”

“快好了!”李明秀打开大衣柜,示意刘涛躲进去。

刘涛缩了缩鼻子:“好大的气味呀!”

“柜子里都是些高档时装,有什么气味?”

“纺织纤维的气味嘛,我最害怕这种味道!”

“将就一点,快进去!”

李明秀将刘涛往柜子里推。

刘涛被迫躲进柜子里:“那你快点应付他呀!我闻长了柜子里面的气味,会发生变态反应的,到时候可别把你俩吓坏了!”

“别耍嘴皮子了,克服一下吧!”

李明秀关上柜门。

陈飞又在催她:“阿秀,你今天换衣服的时间怎么这么长呀?”

“我正在穿你最近给我买的那套时装,正在试镜哩!”

李明秀走到茶几边,把刘涛含过的烟蒂衔在嘴唇上,使烟蒂沾上口红。她对酒杯也做了这样的处理,然后将门打开,让陈飞入室。

“陈所长,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李明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娇声娇气地对陈飞说。

“别总是陈所长陈所长的,就喊我飞哥。”

“好,飞哥,晚上好!”

陈飞反身将门关上:“阿秀,你怎么没有问我,说今天不来,怎么又来了呢?”

“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我巴不得您天天来。”

“是这样的吗?”

陈飞坐下来,跷起二郎腿。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李明秀给他冲咖啡。

“但我要告诉你,本来我今天晚上要去家里陪老婆,但她临时接到亲戚来的电话,到氹仔打牌去了。”

“氹仔离市区够远的。”

“是呀!她今晚肯定回不来,所以我就到你这里来了。”

“这样真好。”

李明秀将咖啡递给陈飞。

“那你想不想我?”

陈飞呷了一口咖啡。

“当然想,”李明秀也坐下来,“当女人不容易,生在乱世的女人更不容易,像我这种唱歌的女人特别不容易,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的客人,如今我只服侍您一个人,您却这么照顾我,让我过上幸福生活,给我哥哥治病,知恩图报,是人之常情。”

“这话很中听。”

陈飞走到茶几边,看到两只酒杯,拿起其中的一只,问:“阿秀,有谁来过吗?”

“嗯,歌舞厅的同事来过。”

“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当然是女同事。这不,香烟屁股和酒杯上还沾着口红哩!”

陈飞看到烟蒂和杯口上确实沾有口红,说:“你的女同事来了我欢迎,要是男同事来了,我就不放心。”

“怎么会呢?”李明秀直摇头。

陈飞又坐下来,端起咖啡喝了几口。

“我有时猜想,你这么年轻,会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跟年轻的男人在一起?”

“绝对不会!除了您,我还从来没有对别的男人有过好感哩!”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您正因为年龄大些,饱经沧桑,才有一种成熟的男性美;而年轻的男人涉世不深,像毛孩子,我怎么会喜欢他们呢?”

陈飞高兴了:“你这话倒说到点子上去了!当今的许多年轻人,不思进取,不学无术,却狂妄自大,目空一切。比如说,你们歌舞厅的刘涛,就属于这种人,我很讨厌他。”

李明秀一惊,不由自主地看了大衣柜一眼。

陈飞没有注意李明秀的眼神,却说:“阿秀,去把我上次没有喝完的酒拿过来,我想喝两杯。”

“嗯。”

李明秀拿酒过来,给陈飞倒酒。

“你也喝一点。”

李明秀顺从地说:“好。”给自己倒了少量的酒。

陈飞问:“阿秀,我不来的时候,你有些寂寞吧?”

“那当然。独守空房的滋味可不好受。”

“其实,我也跟你一样。不能跟自己心爱的人相依相伴,我也不舒服呀!”

“那您为什么不把我娶回去?”

“我何尝不想?我是个公职人员,只有离了婚才能再娶。”

“那您为什么不离婚?”

“阿秀,你有所不知,我的这个老婆,是我上司的女儿,我怎敢提出离婚?”

“那您当初为什么要跟上司女儿结婚?”

陈飞问:“你要听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李明秀说:“当然要听真话。”

“是啊,我们的感情已到这个份上了,我要对你讲真话。”

“那就讲吧。”

“我讲了,你可不能对我另眼相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怎么会呢?”

陈飞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说:“我上司的女儿其貌不扬,但我的上司想找个青年才俊做女婿,我当时刚来澳门,仪表不错,又有学位,被上司看中,而我在澳门没有背景,正想找一个靠山,于是两好合一好,我就做了上司的乘龙快婿。”

李明秀同情地说:“这真是难为您了!”

陈飞叹了一口气:

“是啊,结婚十年,没有真感情,我十分苦闷。现在太平洋战争爆发,澳门成了孤岛天堂,美女如云,很多人趁势换老婆,梅开二度,三度,甚至四度,我真羡慕他们!但碍于上司的原因,我动弹不得。幸亏遇到你,我这像荒漠一样的心才得到滋润……”

陈飞说着,就要去搂李明秀。

突然响起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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