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为了你。”林曼怡说。
肖雷笑笑：“OK，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来上班。走吧。”
“去哪儿？”
“取钱啊。”肖雷说，“你不会认为我身上会随时带着三万块现金吧？”
林曼怡笑了，赶紧屁颠屁颠地跟上。
9
夜已经很深了，白水还在工作着。他的投入，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办公室外，林曼怡提着一盒夜宵，她看着忘我工作的白水，不忍心走进去告诉他自己要离开《宵晚报》加盟《娱乐帮》的消息。
突然，她听到白水在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胖胖，稿子校对好了吗？”白水问了一句，接着，他又学着胖胖的声音回答，“马上好，马上好。”
他一边学着，一边走到胖胖的电脑前，校对起稿子。
林曼怡再也忍不住，任眼泪哗哗地流，她也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对她临阵脱逃的内疚。
林曼怡轻声地叹了口气：“对不起……”她掏出笔，写了张纸条，贴在门上，慢慢转身离去。
林曼怡慢慢离去。
室内的白水仿佛听到了什么声响，抬头看向门外，但林曼怡已经离开了。白水摇摇头，以为自己太敏感了。
他又开始自说自话：“老范，头版头条的稿子写得怎么样了？”
接着他又学着老范的声音：“主编，我马上写！”
他起身，走到老范的电脑前，开始写稿子。
白水在每个人的位置上干一会儿，就起身，坐到另一个人的位置上再干一会儿。他一个人做着所有人的活，在办公室里不断地忙碌着。
与此同时，相约到一块儿的老范、胖胖、黑黑、美美正在街头的大排档吃着小吃，喝着啤酒，抱怨着白水。
美美咬了一口肉串，狠狠地嚼着，说：“我就没见过这么差劲的领导……我早就该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黑黑说：“就是，一点官威都没有，谁都不怕他……我真恨自己，居然在他手下干这么久。”
胖胖说：“还买西瓜讨好员工……我都替他害臊！”
老范喝了口啤酒，补充着：“观念保守……疯狂打压我，让我怀才不遇！”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着。
“地下室潮湿，空气也很差……”
“见不到阳光……不过，因此我白了很多……”
“他主管下的报纸太假正经，不过，唯一的优点是可以放心让我女儿阅读。”
“我们都不怕他，不过，欺负领导总比被领导欺负要好一点……”
“买西瓜讨好我们，总比要我们送礼去巴结领导好一点……”
说着说着，这样的数落却变了味，好像不是埋怨了，反而有一点怀念。
老范叹了口气：“《宵晚报》在我们的努力下，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如果我做主编，也许能……唉，不说了，我们走了，只剩下白水这个草包，《宵晚报》何以为继啊……”
“是啊，他那么熊包，肯定会被人欺负的……”
“他那么笨，会被人欺骗的……”
“他是世界上最好骗的人，被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我们不在，他可怎么办啊……”
到最后，老范喝醉了，干脆趴在桌上睡着了。大家各想各的心事，没有人再说话，一时都有点伤感，气氛也仿佛凝固了。
说到底，他们对于白水，对于《宵晚报》，都是不舍的，尽管他和它有着种种的缺点和不如意。
10
一大早，老范推着自行车送孙女去托儿所。
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报亭，老范下意识地停步，寻找《宵晚报》，可没找到。他失望地转身要走。
这时，一个路人走过来：“来一份《宵晚报》。”
“卖完了！”老板说。
老范一听，惊讶地回身：“卖完了？老板，你说什么？是卖完了，还是没得卖？”
“你聋子啊，当然是卖完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期《宵晚报》还挺好卖的。”
老范张大嘴巴，都不敢置信。
正好一个路人走过，手上正拿着一份《宵晚报》。老范上前，一把抢了过来，发现报纸果然如期发行了，而且还在固定的位置上依然写着报社内众人的名字和职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