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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瑞尔威

冉阿让逃也似的出了城。他在田亩中仓皇乱窜,不问大路小路,遇着就走,也不觉得他

老在原处兜圈子。他那样瞎跑了一早晨,没吃东西,也不知道饿。他被一大堆新的感触控制

住了。他觉得自己怒不可遏,却又不知道怒为谁发。他说不出他是受了感动还是受了侮辱。

有时他觉得心头有一种奇特的柔和滋味,他却和它抗拒,拿了他过去二十年中立志顽抗到底

的心情来对抗。这种情形使他感到疲乏。过去使他受苦的那种不公平的处罚早已使他决心为

恶,现在他觉得那种决心动摇了,反而感到不安。他问自己:以后将用什么志愿来代替那种

决心?有时,他的确认为假使没有这些经过,他仍能和警察相处狱中,他也许还高兴些,他

心中也就可以少起一些波动。当时虽然已近岁暮,可是在青树篱中,三三两两,偶然也还有

几朵晚开的花,他闻到花香,触起了童年的许多往事。那些往事对他几乎是不堪回首的,他

已有那么多年不去想它了。

因此,那一天,有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感触一齐涌上他的心头。

正当落日西沉、地面上最小的石子也拖着细长的影子时,冉阿让坐在一片绝对荒凉的红

土平原中的一丛荆棘后面。远处,只望见阿尔卑斯山。连远村的钟楼也瞧不见一个。冉阿让

离开迪涅城大致已有三法里了。在离开荆棘几步的地方,横着一条穿过平原的小路。

他正在胡思乱想,当时如果有人走来,见了他那种神情,必然会感到他那身褴褛衣服格

外可怕。正在那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欢乐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穷孩子顺着小路走来,嘴里唱着歌,腰间一只摇琴,背

上一只田鼠笼子,这是一个那种嬉皮笑脸、四乡游荡、从裤腿窟窿里露出膝头的孩子中的一

个。

那孩子一面唱,一面又不时停下来,拿着手中的几个钱,做“抓子儿”游戏,那几个

钱,大致就是他的全部财产了。里面有一个值四十苏的钱。

孩子停留在那丛荆棘旁边,没有看见冉阿让,把他的一把钱抛起来,他相当灵巧,每次

都个个接在手背上。

可是这一次他那个值四十苏的钱落了空,向那丛荆棘滚了去,滚到了冉阿让的脚边。

冉阿让一脚踏在上面。

可是那孩子的眼睛早随着那个钱,他看见冉阿让用脚踏着。

他一点也不惊慌,直向那人走去。

那是一处绝对没有人的地方。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绝没有一个人在平原和小路上。他

们只听见一群掠空而过的飞鸟从高空送来微弱的鸣声。那孩子背朝太阳,日光把他的头发照

成缕缕金丝,用血红的光把冉阿让的凶悍的脸照成紫色。

“先生,”那穷孩子用蒙昧和天真合成的赤子之心说,“我的钱呢?”

“你叫什么?”冉阿让说。

“小瑞尔威,先生。”

“滚!”冉阿让说。

“先生,”那孩子又说,“请您把我的那个钱还我。”

冉阿让低下头,不答话。

那孩子再说:

“我的钱,先生!”

冉阿让的眼睛仍旧盯在地上。

“我的钱!”那孩子喊起来,“我的白角子!我的银钱!”

冉阿让好象全没听见。那孩子抓住他的布衫领,推他。同时使劲推开那只压在他宝贝上

面的铁钉鞋。

“我要我的钱!我要我值四十个苏的钱!”

孩子哭起来了。冉阿让抬起头,仍旧坐着不动。他眼睛的神气是迷糊不清的。他望着那

孩子有点感到惊奇,随后,他伸手到放棍子的地方,大声喊道:

“谁在那儿?”

“是我,先生,”那孩子回答,“小瑞尔威。我!我!请您把我的四十个苏还我!把您

的脚拿开,先生,求求您!”

他年纪虽小,却动了火,几乎有要硬干的神气:

“哈!您究竟拿开不拿开您的脚?快拿开您的脚!听见了没有?”

“呀!又是你!”冉阿让说。

随后,他忽然站起来,脚仍旧踏在银币上,接着说:

“你究竟走不走!”

那孩子吓坏了,望着他,继而从头到脚哆嗦起来,发了一会呆,逃了,他拚命跑,不敢

回头,也不敢叫。

但是他跑了一程过后,喘不过气了,只得停下来。冉阿让在紊乱的心情中听到了他的哭

声。

过一会,那孩子不见了。

太阳也落下去了。

黑暗渐渐笼罩着冉阿让的四周。他整天没有吃东西,他也许正在发寒热。

他仍旧立着,自从那孩子逃走以后,他还没有改变他那姿势。他的呼吸,忽长忽促,胸

膛随着起伏。他的眼睛盯在他前面一二十步的地方,仿佛在专心研究野草中的一块碎蓝瓷片

的形状。

忽然,他哆嗦了一下,此刻他才感到夜寒。

他重新把他的鸭舌帽压紧在额头上,机械地动手去把他的布衫拉拢,扣上,走了一步,

弯下腰去,从地上拾起他的棍子。

这时,他忽然看见了那个值四十个苏的钱,他的脚已把它半埋在土中了,它在石子上发

出闪光。

这一下好象是触着电似的,“这是什么东西?”他咬紧牙齿说。他向后退了三步,停下

来,无法把他的视线从刚才他脚踏着的那一点移开,在黑暗里闪光的那件东西,仿佛是一只

盯着他的大眼睛。

几分钟过后,他慌忙向那银币猛扑过去,捏住它,立起身来,向平原的远处望去,把目

光投向天边四处,站着发抖,好象一只受惊以后要找地方藏身的猛兽。

他什么也瞧不见。天黑了,平原一片苍凉。紫色的浓雾正在黄昏的微光中腾起。他说了

声“呀”,急忙向那孩子逃跑的方向走去。走了百来步以后,他停下来,向前望去,可是什

么也看不见。

于是他使出全身力气,喊道:

“小瑞尔威!小瑞尔威!”

他住口细听。没有人回答。

那旷野是荒凉凄黯的。四周一望无际,全是荒地。除了那望不穿的黑影和叫不破的寂静

以外,一无所有。

一阵冷峭的北风吹来,使他四周的东西都呈现出愁惨的景象。几棵矮树,摇着枯枝,带

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愤怒,仿佛要恐吓追扑什么人似的。

他再往前走,随后又跑起来,跑跑停停,在那寂寥的原野上,吼出他那无比凄惨惊人的

声音:

“小瑞尔威!小瑞尔威!”

如果那孩子听见了,也一定会害怕,会好好地躲起来。不过那孩子,毫无疑问,已经走

远了。

他遇见一个骑马的神甫。他走到他身边,向他说:

“神甫先生,您看见一个孩子走过去吗?”

“没有。”神甫说。

“一个叫小瑞尔威的?”

“我谁也没看见。”

他从他钱袋里取出两枚五法郎的钱,交给神甫。

“神甫先生,这是给您的穷人的。神甫先生,他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有一只田鼠

笼子,我想,还有一把摇琴。他是向那个方向走去的。他是一个通烟囱的穷孩子,您知道

吗?”

“我确实没有看见。”

“小瑞尔威?他不是这村子里的吗?您能告诉我吗?”

“如果他是象您那么说的,我的朋友,那就是一个从别处来的孩子了。他们经过这里,

却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冉阿让另又拿出两个五法郎的钱交给神甫。

“给您的穷人。”他说。

随后他又迷乱地说:

“教士先生,您去叫人来捉我吧。我是一个窃贼。”

神甫踢动双腿,催马前进,魂飞天外似的逃了。

冉阿让又朝着他先头预定的方向跑去。

他那样走了许多路,张望,叫喊,呼号,但是再也没有碰见一个人。他在那原野里,看

见一点象是卧着或蹲着的东西,他就跑过去,那样前后有两三次,他见到的只是一些野草,

或是露在地面上的石头,最后,他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停下来。月亮出来了。他张望远处,

作了最后一次的呼唤:“小瑞尔威!小瑞尔威!小瑞尔威!”他的呼声在暮霭中消失,连回

响也没有了。他嘴里还念着:“小瑞尔威!”但是声音微弱,几乎不成字音。那是他最后的

努力,他的膝弯忽然折下,仿佛他良心上的负担已成了一种无形的威力突然把他压倒了似

的,他精疲力竭,倒在一块大石头上,两手握着头发,脸躲在膝头中间,他喊道:

“我是一个无赖!”

他的心碎了,他哭了出来,那是他第一次流泪。

冉阿让从主教家里出来时,我们看得出来,他已完全摆脱了从前的那种思想。不过他一

时还不能分辨自己的心情。他对那个老人的仁言懿行还强自抗拒。“您允诺了我做诚实人。

我赎买了您的灵魂,我把它从污秽当中救出来交给慈悲的上帝。”这些话不停地回到他的脑

子里。他用自己的傲气来和那种至高无上的仁德对抗,傲气真是我们心里的罪恶堡垒。他仿

佛觉得,神甫的原有是使他回心转意的一种最大的迫击和最凶猛的攻势,如果他对那次恩德

还要抵抗,那他就会死硬到底,永不回头;如果他屈服,他就应当放弃这许多年来别人种在

他心里、也是他自鸣得意的那种仇恨。那一次是他的胜败关头,那种斗争,那种关系着全盘

胜负的激烈斗争,已在他自身的凶恶和那人的慈善间展开了。

他怀着一种一知半解的心情,醉汉似的往前走。当他那样惝恍迷离往前走时,他对这次

在迪涅的意外遭遇给他的后果是否有一种明确的认识呢?在人生的某些时刻,常有一种神秘

的微音来惊觉或搅扰我们的心神,他是否也听到过这种微音呢?是否有种声音在他的耳边说

他正在经历他生命中最严重的一刻呢?他已没有中立的余地,此后他如果不做最好的人,就

会做最恶的人,现在他应当超过主教(不妨这样说),否则就会堕落到连苦役犯也不如,如

果他情愿为善,就应当做天使,如果他甘心为恶,就一定做恶魔。

在此地,我们应当再提出我们曾在别处提出过的那些问题,这一切在他的思想上是否多

少发生了一点影响呢?当然,我们曾经说过,艰苦的生活能教育人,能启发人,但是在冉阿

让那种水平上,他是否能分析我们在此地指出的这一切,那却是一个疑问,如果他对那些思

想能有所体会,那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一定看不清楚,并且那些思想也只能使他堕入一种烦

恼,使他感到难堪,几乎感到痛苦。他从所谓牢狱的那种畸形而黑暗的东西里出来后,主教

已伤了他的灵魂,正如一种太强烈的光会伤他那双刚从黑暗中出来的眼睛一样。将来的生

活,摆在他眼前的那种永远纯洁、光彩、完全可能实现的生活,使他战栗惶感。他确实不知

道怎么办。正如一只骤见日出的枭乌,这个罪犯也因见了美德而目眩,并且几乎失明。

有一点可以肯定,并且是他自己也相信的,那就是他已不是从前那个人了,他的心完全

变了,他已没有能力再去做主教不曾和他谈到也不曾触及的那些事了。

在这样的思想状况下,他遇到了小瑞尔威,抢了他的四十个苏。那是为什么?他一定不

能说明,难道这是他从监牢里带来的那种恶念的最后影响,好比临终的振作,冲动的余力,

力学里所谓“惯性”的结果吗?是的。也许还不完全是。我们简单地说说,抢东西的并不是

他,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那只兽,当时他心里有那么多初次感到的苦恼,正当他作思想斗

争时,那只兽,由于习惯和本能作用,便不自觉地把脚踏在那钱上了。等到心智清醒以后,

看见了那种兽类的行为,冉阿让才感到痛心,向后退却,并且惊骇到大叫起来。

抢那孩子的钱,那已不是他下得了手的事,那次的非常现象只是在他当时的思想情况下

才有发生的可能。

无论如何,这最后一次恶劣的行为对他起了一种决定性的效果。这次的恶劣行为突然穿

过他的混乱思想并加以澄清,把黑暗的障碍置在一边,光明置在另一边,并且按照他当时的

思想水平,影响他的心灵,正如某些化学反应体对一种混浊的混合物发生作用时的情况一

样,它能使一种原素沉淀,另一种澄清。

最初,在自我检查和思考之先,他登时心情慌乱,正如一个逃命的人,狠命追赶,要找

出那个孩子把钱还给他;后来等到他明白已经太迟,不可能追上时,他才大失所望,停了下

来。当他喊着“我是一个无赖”时,他才看出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在那时,他已离开他自

己,仿佛觉得他自己只是一个鬼,并且看见那个有肉有骨、形相丑恶的苦役犯冉阿让就立在

他面前,手里拿着棍,腰里围着布衫,背上的布袋里装满了偷来的东西,面目果决而忧郁,

脑子里充满卑劣的阴谋。

我们已指出过,过分的痛苦使他成了一个多幻想的人,那正好象是一种幻境,他确实看

见了冉阿让的那副凶恶面孔出现在他前面。他几乎要问他自己那个人是谁,并且对他起了强

烈的反感。

人在幻想中,有时会显得沉静到可怕,继而又强烈地激动起来,惑于幻想的人,往往无

视于实际,冉阿让当时的情况,正是那样。他看不见自己周围的东西,却仿佛看见心里的人

物出现在自己的前面。

我们可以这样说,他正望着他自己,面面相觑,并且同时通过那种幻景,在一种神妙莫

测的深远处看见一点光,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火炬,等到他再仔细去看那一点显现在他良心

上的光时,他才看出那火炬似的光具有人形,并且就是那位主教。

他的良心再三再四地研究那样立在他面前的两个人,主教和冉阿让。要驯服第二个就非

第一个不行。由于那种痴望所特具的奇异效力,他的幻想延续越久,主教的形象也越高大,

越在他眼前显得光辉灿烂,冉阿让却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到某一时刻他已只是个影

子。忽然一下,他完全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主教。

他让烂灿光辉充实了那个可怜人的全部心灵。

冉阿让哭了许久,淌着热泪,痛不成声,哭得比妇女更柔弱,比孩子更慌乱。

正在他哭时,光明逐渐在他脑子里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光,一种极其可爱同时又极其可

怕的光。他已往的生活,最初的过失,长期的赎罪,外貌的粗俗,内心的顽强,准备在出狱

后痛痛快快报复一番的种种打算,例如在主教家里干的事,他最后干的事,抢了那孩子的四

十个苏的那一次罪行,并且这次罪行是犯在获得主教的宥免以后,那就更加无耻,更加丑

恶;凡此种种都回到了他脑子里,清清楚楚地显现出来,那种光的明亮是他生平从未见过

的。他回顾他的生活,丑恶已极,他的心灵,卑鄙不堪。但是在那种生活和心灵上面有一片

和平的光。

他好象是在天堂的光里看见了魔鬼。

他那样哭了多少时间呢?哭过以后,他做了些什么呢?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从来没有

人知道。但有一件事似乎是可靠的,就是在那天晚上,有辆去格勒诺布尔的车子,在早晨三

点左右到了迪涅,在经过主教院街时,车夫曾看见一个人双膝跪在卞福汝主教大门外的路

旁,仿佛是在黑暗里祈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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