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杖歌
泰山其颓乎?
梁木其坏乎?
哲人其萎乎?
关于孔子作《曳杖歌》前后的情况,在《礼记·檀弓上》《孔子家语·终记解》以及《史记·孔子世家》等书中都有大体相同的记载。兹引《礼记·檀弓上》中的相关文字如下:
孔子蚤作,负手曳杖,逍摇于门,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夫子曰:“赐,尔来何迟也!……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盖寝疾七日而没。
东汉郑玄在上述引文之末注解说:“明圣人知命。”所谓“知命”,是了解自己的命运,也就是依据已知的情况对未来作出预测。孔子唱这首歌时,只是一种预感,接着病倒了,7天后去世,正应验了他预感的正确。活着,活得清醒;临去世时,也不糊涂。大概这就是孔子之所以为孔子,也是这首《曳杖歌》所要昭示世人的意思吧。
从《礼记》的记载中可以知道,孔子在吟唱这首《曳杖歌》之前,心灵上正经历着微妙的变化:夜里他做了一个不祥的梦,梦见自己正坐在两个廊柱之间被人祭奠;他早早地起了床(“蚤作”),或许梦醒后就一直未曾睡着吧;他反背着手,拖着手杖,从屋内走到门口,显出一副放松随便的样子。正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心态支配之下,孔子这位在二十多年前早已知“天命”的哲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也不能不长歌当哭,动情地唱出这首留恋人生、爱惜生命、无奈地直面死亡的悲歌。
《曳杖歌》全文只三句。前两句用比拟,以物比人,以“泰山”、“梁木”拟“哲人”。“泰山”是众山所仰的高山,现在泰山快要崩塌,众山就无可瞻仰了。“梁木”是放置檩条、椽子的地方,现在梁木快要折断,檩条、椽子就无可依托了。紧接着这两个比喻的句子,末句直接说到自身。“哲人”,乃夫子自道;“萎”,原指草木枯死,引申为病危。上述做梦等种种潜意识的以及行为上的异常情况,令孔子自感已经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了。
孔子的弟子子贡,这天早上刚好来看望老师,听了这首歌,由“泰山”、“梁木”的比喻,想到了“哲人其萎”的后果将是“则吾将安放”,意思是他们这些学生就将永远失去孔子这位诲人不倦、可敬可亲的好老师了,不觉心情黯然。孔子从这天起病倒在床上,再也没起来。7天之后,孔子在弟子们的悲痛中离开了人世。后来人们用“泰山其颓”、“哲人其萎”等成语,来比喻圣人的病逝。
古代人对死有哪些避讳的说法
首先,古代根据人的社会地位,对死亡各有其名称。《礼记》谓天子死为“崩”;诸侯死为“薨”;大夫死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清代,对于王、公、侯、伯的世爵之死,称为“薨”;有官职,有名望的人死曰“卒”。其次,根据人的年龄划分,不满20岁死亡的谓之“殇”,此又分为三类:8~11岁死者为“下殇”;12~15岁死者为“中殇”;16~19岁死者为“上殇”。但男子已订婚,女子已许嫁者则不为“殇”。青壮年死者谓之“夭亡”,但于讣告上均写“疾终”,引魂幡、《荐亡文疏》上均写“云终”、“告终”。老年死者谓之“寿终”。如系家族最高长辈,男加“正寝”,女加“内寝”字样。故后世“正寝”二字已成为死的代名词。再次,根据人的死因划分,为某种事情舍命者谓之“殉”,如为职责因公而死谓之“殉职”;战争中死于阵地者谓之“阵亡”,现作“牺牲”。死于外地谓之“客死”。死于非命谓之“凶死”,等等。再其次,根据人的宗教信仰划分,和尚死谓之“圆寂”、“示寂”;喇嘛死谓之“涅盘”;道士死谓之“羽化”;基督教教徒死谓之“归主”;回民伊斯兰教教徒死谓之“无常”。第五,民间对死的敬称(礼貌用语)。有借道家的“仙逝”、“返真”、“登遐”者;有引用阴阳家“就本”、“星殒”者;一般称人死为“辞世”、“与世长辞”、“过世”、“去世”、“逝世”、“作古”;在吊唁时见之于书面的一律称“千古”;灵牌、引魂幡上一律写“已故”。最后,北京民间土语、俏皮话(非礼貌用语)称死者有不同说法。如“见阎王爷去了”、“撂挑子了(言已放下人生重担)”、“听蛐蛐儿叫唤去了(言已入土与秋虫为“伴了)”“嗝儿屁着凉了”、“翘辫子”、“踹腿”、“蹬腿儿”,等等。这类词多具有贬义,不能用在丧礼和其他正式场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