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来说:“我一个月工资一千五,我存一千二!”
米粒儿说:“我能存八百!”
老范欣然:“一个月这就……小三千了!还差一万四……半年搞定!”
三个人顿生拨云见月之感,敞亮。
许大来突然想到了点儿啥:“那这半年柳得胜咱搁哪儿?”
顿时没人搭茬儿了。
正尴尬着,一个小服务员急火火地蹿过来,一看就有事。
“米粒儿!在这儿呢,找你半天了!”
“咋了?”米粒儿问。
“你赶紧回宿舍看看吧!都进不去人了!”
米粒儿赶紧奔宿舍跑去,还没进门,就看见自个儿床上支棱着一双大脚丫子,不,确切地说是一双大臭脚丫子。
几个空啤酒瓶子东倒西歪搁在床脚,一个大肚皮,一条光脊梁,一个又脏又丑的男人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在米粒儿的床上睡着,那呼噜,声震四邻。
正是柳得胜。
走廊里已经围了不少女员工,有的手里端着盆,有的披着浴衣,有的刚洗完头,穿着拖鞋,都在门口气呼呼地议论。
“这是咋回事啊……”
“哪有这样式的人啊?”
米粒儿急忙进屋,老范跟许大来也喘着粗气跑进女员工宿舍走廊里来了——两个人急于看看啥情况,却忘了自己身处啥情况了。
女孩们一阵惊呼,老范一看都是衣衫不整的女员工,忙喊口令:“闭眼!”
师徒俩同时闭眼,只能背着身交谈。
“真让你说着了师傅,咱碰上真流氓了。”
“耍无赖说明他没招儿了!曙光在前头。”徒弟气馁,师傅得鼓励。
“这让米粒儿以后怎么做人啊?真想进去……”
“淡定!刚才你们咋劝我的?不能有理变没理,不管啥情况,咱都不能动粗!”老范正教书育人,不承想已经一头磕门框上了,嘴里的话立刻变成了惨叫:“哟!”
米粒儿一把把柳得胜拽醒,柳得胜眨巴眨巴眼睛,却不动窝。
“唉,你哪能在这儿睡啊……赶紧起来啊,外头一堆人呢!”米粒儿儿又羞又急,脸都涨红了。
柳得胜趁机耍无赖,这是他最喜欢的:“这不是宿舍吗?这不是床吗?我咋还不能睡了?”
米粒儿只好哀求:“求你了,咱家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别祸害人家行不?这是女员工宿舍!大家午休这么点儿时间,都在这儿换衣服呢!”
“换呗,我又不看。”柳得胜还挺正人君子的。
“你快起来!”
“行,我起来了,吃哪儿,睡哪儿?你给我安排啊?这里就挺好,爹不嫌弃。”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柳得胜“腾”地坐起来:“我无理取闹?你把那个老范给我找来!他以为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太便宜他了吧?你吃药为啥子?咋怀的孕?为啥子他就花钱给你做了?蹊跷得很嘛,他这么仗义为啥子嘛,以为我方脑壳?要仗义就仗义到底撒!”
“你可不能顺着嘴胡咧咧,你说我行,不能说雷哥!”米粒儿急得快哭了。
柳得胜不依不饶,索性跳下床冲着门口嚷嚷:“我还就说了,我不光说我还喊呢——老范!你个老不正经的搞大我们家儿媳妇肚子,又给搞没了!你拿我们儿媳妇当礼拜天过呢?你给我滚出来!”
话刚说完,脖子就被人一把攥住,人都被揪起来了。
老范就是再淡定,这时候也没法忍了:“你这窟窿眼是嘴吗?咋满嘴喷粪呢?搞大的是你儿子,搞没的……”想想这话说得古怪,赶紧严正声明,“也不是我!因为那些住院费我老婆差点儿没和我离婚,我就看米粒儿可怜,我是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