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问:“给我?”
“上午刚从媳妇那儿领的,留一百结饭钱。剩下的你先给伯母寄回去用!”
“二百五?这数不好听啊……大侄子,你喝多了,你剩下的那可不是一百啊……”
老范又从兜里掏出钱:“啊……这还有二百是昨天给小雪买蛋糕的钱——行!你也拿去!”
“侠义啊,大侄子……那你不使钱啊?”
“我一厨子,到哪儿都饿不着我。”
老汉赞叹:“霸道!硬是霸道撒——老板,再来个方瓶!”
喝醉了的老范领着老汉看哈尔滨的夜色,两个醉里咣唧的男人在行人稀少的马路上晃悠。
老范请教这个“伯父”的尊姓大名。
老汉说:“柳下惠的柳,得胜回朝的得胜,柳得胜!”
老范愣是一点儿没听出不对劲来。老汉问晚上他住哪儿啊,老范才醒悟,忘了给米粒儿打电话了,掏出手机“喂、喂”了半天,才发现没电了。
老范说:“来了都不是外人,家住去!”
“住……你家?”
“宽敞,客厅沙发打开就是床。”
柳得胜直夸老范实在,忽然一指路边:“干啥子住你家呢?这不就有酒店吗?”
老范醉得迷迷瞪瞪,顺着柳得胜的手指方向看,果然是一酒店。老范稀里糊涂领着柳得胜住酒店去了。
进了酒店一看价目表,老范有点儿清醒,偷着跟柳得胜说钱不够。
柳得胜说:“我有啊!吃饭你不给我二百五吗?够住了。”
“来哈尔滨了咋能让你掏钱住店呢?”老范不同意。
“瓜娃子,我借给你二百不完了吗?明天见了记得还钱。喏,二百,身份证,登记去。”
老范稀里糊涂又向柳得胜借了二百块钱。
回到家里跟小婉说米粒儿他爹来了,他给安排的,他大着舌头说:“要说米粒儿她爹柳得胜,那也是个传奇人物。你知道不,没钱的时候,他还去偷过电缆……”
丁小婉一脸狐疑地看着老范:“说啥?米粒儿她爹,柳得胜?”
老范猛然反应过来,没动静了,抓耳挠腮:“唉,可也是啊。米粒儿姓米,她爹咋会姓柳呢……”
老范本来就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受骗了,没承想第二天柳得胜又出现在了酒店里,更意外的是米粒儿见到柳得胜之后,就愣住了。她把柳得胜带到宿舍,两个人单独说话。
听声音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就听见柳得胜在里边喊:“作孽哟!那好赖是条命啊……孙儿没了!你这娃心肠太歹毒了!”
米粒儿从宿舍出来,老范见她脸上有泪痕,跟着来到后院,追问原委。原来柳得胜是米粒儿在老家那个男朋友柱子他爹,当初米粒儿父亲病重,米粒儿瞒着家里答应了和柱子的婚事,收了两万块彩礼钱,就为了给父亲治病,结果花光了钱,米粒儿父亲还是没救过来。从收了彩礼钱那天起,米粒儿就改口管柳得胜也叫爹了。这回柳得胜听说米粒儿不跟他儿子过了,是来要钱来了。米粒儿要么退给他两万块彩礼钱,要么就跟他回四川老家。
老范瞪大了眼睛:“两万?”
中午,老范和许大来正在明厨里忙活,柳得胜晃晃悠悠地又来了。
“大侄子,忙着呢?”
老范瞥他一眼,没搭茬儿。
柳得胜顺手拎起片豆腐搁嘴里:“嗯,滋味不差。”
“你洗手了吗就抓?我们这是高档饭店!”老范说。
柳得胜不在乎:“吃不出病来。”
“大来,把这盘豆腐倒了!重做!”
许大来答应一声端着豆腐上后头去了。
“有酒,有肉,洗个热水澡,昨天晚上睡得舒坦。大侄子,几点下班啊?”柳得胜倒挺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