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不起!我只是睡不着,起来看看。草原的夜晚实在是太美了,所以我才忍不住待了一会儿。”格雷特解释道。
“美?”萨姆埃尔扭头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但最终毫无收获,“哪里?到处都黑乎乎的,哪有什么美的?魔法师们真是奇怪!”他发觉格雷特与姐妹俩在这方面都有点“那个”。
“真受不了你!”格雷特不由得感叹道,“难怪玛琳她们俩都叫你‘笨斧头’!美是存在于一切自然之中的,只要用心感受,哪怕是一颗石头一滴水都有它们美的地方。”
“呵呵熏”萨姆埃尔傻笑了两声,“各人兴趣不同嘛,其实我觉得格雷特你做的‘爆烤鸭’就非常的美,现在我嘴巴里还有那股香味呢!”
“原来只有食物对他来说才是美。”格雷特无奈地放弃了这种不投机的话题。
“你们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真是棒极了!”
“有什么好棒的,除了草还是草,都没什么变化,实在是太闷了。”两个人的感觉依然对不上。
......
“你真的不想睡吗?”萨姆埃尔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是的,睡不着。”格雷特的神志再次地与草原融合了,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悠远起来。
“你确定?”
“嗯,有什么问题吗?”格雷特回过神来。
“让你来守夜,我去睡觉,如果你觉得困了再叫醒我。如果新月到了头顶的话,就叫布尔起来,不用再叫我了......”唆唆地交代了一大堆后,萨姆埃尔才钻进了帐篷里。
“忘了告诉他,睡觉也是很美的。为什么魔法师们都这么奇怪?”快要睡着的萨姆埃尔这么想着。
“奇怪”的格雷特则继续地享受着那“一点也不”美丽的草原夜色。
接下来两天的路程,玛琳和玛莎老实多了,不再随随便便地去追逐那些小怪物。胆小的草原怪物们更是不会主动袭击这支队伍,因此倒也相安无事。
前方五十里左右有一个大镇子,为了能在黄昏前赶到镇里,队伍又回到了驿道上。此时的驿道已和原先大不相同,虽然不宽,但是路面已经改用石板铺成。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前方的大镇一定具有相当的规模。
黄昏的时候,疲惫的众人终于走到了驿道的尽头。眼前的这个镇子名为诺斯·威斯特镇,离他们出发的博德镇有一百六十里路,是整个大陆西北地区最大的城镇。
帕斯潘大草原的西、北两面临海,而西北面则为科锡德山脉所阻隔。至于东、南两面主要是人口集中的平原地区。整个草原东西跨度约七百五十里,而南北则只有四百五十里,呈椭圆形。诺斯·威斯特镇则位于帕斯潘大草原的中心位置,往西二百九十里是海洋,西南方二百六十里则是此行的目的地,地处草原边界上的深特·喀斯特城。
诺斯·威斯特镇之所以会成为西北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城镇,主要是因为它是草原地区的交易中枢。帕斯潘草原上并没有什么城市,主要都是以畜牧业为主的小村落。各地的村民们平时从事畜牧生产,到了每月固定的交易日,便纷纷集中到了稍大的市镇,出售产品并买回生活必需品。而诺斯·威斯特镇由于其地理位置,便成为向外输送草原产品及购入生活必需品的集散地。镇子里几乎没有什么从事生产的人,大部分镇民都从事商业及周边产业。
走进镇子,几乎每座房子都是楼下店铺,楼上住户的格局。比起博德镇,这里的房屋至少都有三层楼。当然,这主要都是由于有足足的一层楼都被用来作为店铺了。
镇子里的店铺大都以批发为主兼营零售,或者经营日用品、或者经营畜牧产品,各有分工又有一定的良性竞争。店铺的主人们即具备草原人的豪爽好客,又不缺乏生意人的精明头脑。虽然镇子不是非常大,还不能与城市相比,但是如此发展下去必然会成为草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伴随着贸易的发展,其他的相关产业也欣欣向荣。首先是发展起来的是运输业,大量的物资流动必须有良好的交通作为保障。从镇子往外的驿道全部是平整的石板路,对于这点,一行人在接近镇子的时候就已经深有体会。往深特·喀斯特城方向的驿道甚至可以并行三辆马车,这样在运输繁忙的季节里,就不致因为意外情况而影响了道路的通畅。而专职经营运货的马车行就有三家之多,各有各的专项,互不干扰。
再有一个就是旅馆,由于往来的商人很多,对客房的需求量也相应增大。镇子上不同档次的旅馆多达数十家,低档的接待赶集的牧民,高档的接待前来采购的外地客商。所有客房容量加起来可接待五百人左右,是镇子上人口的一半。
这么多的旅馆集中在一个镇子上可不多见,方便了客商,却使得眼前这几个人头疼不已。刚走进镇子,两边就各有一家旅馆。看到他们是外地来的生面孔,两边旅馆的伙计都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几位先生小姐,刚到的是吧,路上辛苦了!快到我们店里休息休息吧!”
“住我们的旅馆吧,我们这边的房间好,大厨的手艺也是镇里数一数二的!”
“我们这边价廉物美!”
“我们这边......”
听得众人头都大了,最后决定还是到镇子中心一点的地方住。
和其他地方一样,镇子的中央依例有个小广场,而冒险者公会就在这广场旁边。这时的冒险者公会相当热闹,不知是什么任务吸引了很多人,不过格雷特一行人实在是很累了,也就没有使劲再往人堆里面挤。冒险者公会旁边就是一家旅馆,众人决定就住在这里。
这家旅馆应该是镇子里最好的一家,店面装潢得相当有格调。楼分前后两座,前面是酒楼,后面是客房。酒楼有三层,一层稍微大众化,主要供住店客人进餐;二、三层为包厢,主要是提供往来客商应酬谈生意用。后楼则有四层,都是客房,越往楼上的房间越高档,房价也越高。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众人就在一楼大堂里用着晚餐。由于不是集会的日子,酒楼生意并不是很旺,一楼只有他们和另一伙看似客商的人在进餐。
经过三天的野外生活,一行人已经是疲惫不堪,再加上一桌丰盛的晚餐,连向来淘气的两姐妹都顾不得说话,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犹如被火墙席卷过的草地一般,所有的碗碟只一会儿工夫便都是空空荡荡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邻座的聊天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听说了吗?乌尔羊毛要涨价了!”
“为什么?”
“连续两个月来,乌尔村运来的羊毛只有原先的一半。产量少了,价格自然就会往上升。”
“怎么会这样呢?据我所知,其他地方的羊毛产量都没变呢?”
“是魔狼啊!两个月前乌尔村附近出现了一群魔狼。它们经常成群结队地袭击羊群,导致乌尔绵羊大量减少。因此这两个月乌尔羊毛产量严重下降,而且照这个情况看,这不会是一两个月的问题。如果不尽快消灭那些魔狼,恐怕今后乌尔羊毛会就此绝种了。”
“那乌尔村还不尽快解决那些魔狼?”
“是想办法了,羊毛同业会最近连续在冒险者公会发布消灭魔狼的任务。很多冒险者都前往乌尔村去了。但是,由于魔狼行踪不定,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能够正面接触它们,更不用说动手消灭了。听说现在的佣金已经提到一千枚银币了,再不行的话,羊毛同业会打算花大钱去请军队来围剿魔狼。”
“哇!下了这么大的本钱!”
“那是,舍不得小钱如何挣大钱。乌尔羊毛是羊毛中的极品,通常只有贵族们才能享有。乌尔绵羊约有五千只,每年却能给乌尔村带来高达二十万枚银币的利润。区区一千枚银币只不过是二十五只羊的羊毛而已。魔狼一天不除,带来的损失岂止是一千枚银币。”
......
听了这些商人的谈话,已经吃得差不多的众人显然已经把心思放在魔狼身上了。
“听见没有,一千枚银币耶!那可不是小数目,而且这些魔狼是对人类有害的,应该就不违背格雷特你的原则了吧?”玛莎首先提议。
格雷特当然没意见,想当初离家的时候家里给了他三十枚银币,加入冒险者公会就花去了一大半。要知道,平常百姓人家一年的开支也就六十枚银币左右。因此,这么大的一笔钱对他来说可是巨大的诱惑,再说了这也是为民除害嘛。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去乌尔村。”玛琳根本不给大家提意见的时间就下了结论。
萨姆埃尔甚至盘算着如何使用这笔赏金,“一千枚银币六个人分,每人就有一百六十多。这样我就可以去买双新的靴子,现在的靴子真是不耐穿,这回得买双好点的。”
“啧,这只能怪你自己太笨重了,再好的靴子都经不起你穿。”玛琳抓住机会就想和他斗嘴。
“可是,不是很多人去吗?还能接这个任务吗?”布尔毕竟考虑得较多。
“那我去问问他们好了。”埃兰决定向商人们打听详情。
“请问!不知道那个消灭魔狼的任务现在是否还能接?”
“哦,那是个开放任务,只要在任务完成之前,任何人都能接。你可以去冒险者公会打听一下,那里不是有很多人围着看公告板吗?”
“那么谢谢你们了!”
“原来刚才那群人都是想要接这个任务的啊!”玛琳恍然大悟,“那我们不是没什么机会了吗?”
“那我的靴子怎么办?”萨姆埃尔相当感性地将这个任务与他的靴子画了个等号。
“没关系的,既然到现在也没人能够完成,说明这个任务有一定的难度。”格雷特分析道,“我想,不是靠人多就能解决的。”
此时,冒险者公会早已打烊,众人决定早点睡觉,明天一大早就去接任务。互道晚安之后,大家便回房休息去了。
“快起床了!不是说好了早点起床的吗!”埃兰挨着房间叫人,却没有人应。已过正午,却没有人愿意起来,睡在柔软的大床上远胜过前几天的席地而卧。过了近一刻钟,众人才走出房间。
“反正不差这么一会儿,该是我们的它就跑不掉!”睡懒觉的都是这个借口。
吃过早(午)餐,大家精神焕发地来到隔壁的冒险者公会。
“是应征消灭魔狼的任务吗?这是个开放任务,无须保证金,登记一下你们的名字就行了。”公会的事务员帮他们登记好了名字,“现在的佣金已经达到两千枚银币了,祝你们好运!”
“哇!又涨了是吗?”玛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是啊,请军队来要花更多的钱,所以羊毛同业会把佣金又提高了。如果三天内没法除掉魔狼的话,任务将被撤销,转而雇军队前来剿灭魔狼。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
“怎么办?”回到旅馆,众人先行讨论具体的方案。
“我看还是雇辆马车过去,早点赶到乌尔村再想办法。”布尔果然比较有经济头脑,小钱不花,如何有赚大钱的机会。
这个提议得到众人的一致同意。
“去乌尔村多少钱?”布尔问车行老板。
“去乌尔村打魔狼的是吗,车钱由羊毛同业会包了。”车行老板转头吩咐伙计,“小黑,快给这几位客人安排一辆大车,到乌尔村!现在出发,黄昏的时候应该可以赶到。”
“免费是吗?”
“不是免费,但不用你们付钱,我们会去找羊毛同业会收的。这回他们下的本钱可大了,把所有前往乌尔村消灭魔狼的冒险者的费用都包了。”
“那如果来的人太多了,他们不就亏大了?”格雷特有点不明白。
“哪会,魔狼的行踪不定,去的人越多就越有机会碰上。所以他们还委托我们多帮他们拉点人去。不瞒你们,除了车钱以外,他们还给我们额外的补贴。”
“看来,这笔钱并不是那么好赚的......”格雷特心中有了这样的觉悟。
四、智斗魔狼
从诺斯·威斯特镇到乌尔村的距离是八十里,如果步行需要花上两天时间,而如今搭乘马车只要花上四个钟头。
乌尔村处于帕斯潘大草原的中南部,以出产的优质乌尔羊毛而出名。在帕斯潘大草原上有多处羊毛产区,每年的羊毛产量达二百万斤,而乌尔羊毛的产量仅占其中的2.5%,但创造的利润却达到25%。这主要是因为乌尔羊毛天生具备一种特殊的光泽,并且手感极佳。它的售价达到了一般羊毛的十倍以上,主要作为王公贵族的专属奢侈品,民间几乎无法买到。常被用来制作高档服装、装饰性的挂毯等。一张乌尔羊毛织成的挂毯价格一般高达五百枚银币,决非一般百姓能够拥有的。
乌尔羊毛如此昂贵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物以稀为贵了。由于乌尔地方的水草只能供养约五千只的乌尔绵羊,天气干旱的时候就更少。因此很多人想找出增加产量的方法。有人说是乌尔羊的品种好,可是把乌尔羊带到别处,却无法再产出如此优质的羊毛。因此人们又怀疑是乌尔地方的水草好,但是把其他地方的羊种移到乌尔来却依然无法产出优质的羊毛。人们这才放弃了种种试验,而乌尔羊毛也继续保持它的惟一性,成为有钱人家追求的奢侈品。
听了车夫的介绍,众人对此行的目的地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至于魔狼的事,到了乌尔村你们自己问村民吧,他们比较清楚。”
远远看见马车,就有村民站在村口迎接。
“你好!我是羊毛同业会的干事,诸位也是来消灭魔狼的是吗,多谢各位!”迎接的村民虽然热情,却是眉头深锁。“共是四位先生两位小姐是吗,很抱歉,由于村里的房子不够住,只能给你们安排帐篷了。”
“没关系,我们也不是来这里游玩的,不是吗?”埃兰一下车就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是这样的,魔狼是在两个多月以前出现的,想必你们也已经听说了。”干事顿了一下,看到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清楚,才继续说下去,“前一阵子,我们还期望冒险者们能够迅速地消灭魔狼,因此照旧进行放牧。但事实上并没能如愿,魔狼继续在乌尔村附近游荡。我们的乌尔绵羊损失惨重,如今只有不到四千只。十天前,我们终于决定停止放牧,把所有的羊都关在羊圈里。但是,由于准备的牧草已经不多,所以再撑两天,我们就不得不请军队来帮忙。其实,我们很不愿意请军队介入,当然这不是因为钱的问题。只是大量的军队一旦开进草原,那么乌尔地方的水草将受到很大的破坏,这将直接影响到今后羊毛的品质问题。因此,在此期限之前,我们将尽可能地通过别的方法来对付魔狼。”
“原来如此,既要保护水草,又要消灭魔狼是吗?”格雷特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是的,所以我们不能够采取过于激烈的手段,以避免破坏乌尔村的环境。当然,只要你们不使用太大型的魔法伤害大面积水草,一般的中小型魔法就没有关系。如果你们能够完成任务的话,奖金将不止两千银币,由于时间的日℃紧迫,同业会决定再次提高奖金。具体情况,将根据任务的完成情况而定。”
“能不能告诉我们现在最新的进展,比如说是否有魔狼的行踪?”埃兰直接指向了问题的关键。
“唉,这个也是我们关心的啊!要是知道它们在哪里的话,早就除掉它们了!”
事情似乎相当的棘手。
一路走来,格雷特发现乌尔村的村民们大都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为魔狼的肆虐而烦忧。
乌尔村说是个村庄还不如说是个小镇,其规模与博德镇相近。村里的房子从外表上看就足以说明村民的富裕,漂亮的白色石头房子上面是红色瓦片的锥顶。若非是看到房子的后面那些相当大的羊圈,初次到来的人还会以为这是贵族们的乡间别墅呢。雪白的乌尔绵羊那肥硕的身躯挤满了围栏,不禁令人担忧起它们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