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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飞龙篇(20)

施科尔城主倒下了,永远也爬不起来了。生命从他的身上逝去,一切的富贵荣华都成为过往云烟。他的眼睛睁得老大,死在自己所瞧不起的人的剑下,也难怪他死不瞑目了。也许他在半个时辰前的议事厅里讨论圣龙军动向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此刻自己会死得这样惨。胸口以上的部分被劈开,什么心脏、肺都撒了一地,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流得满地都是。

“呕……”包括三元老在内的所有人看到了眼前这种恶心的画面都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一时间城门附近腥气冲天,其中的许多人都将胃里的汁液吐了出来。

“主人,这……这也太恐怖了吧。”即使是像亚鲁高这种胆大的人,此刻也捂着自己的鼻子向莱卡斯抱怨道。

“会吗?”莱卡斯撇过那沾满血渍和脑浆的脸对着亚鲁高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

“呵……”亚鲁高被莱卡斯的这副模样给吓了一跳,连忙甩过头去不敢再说些什么。

莱卡斯不理会他们的反应,一个劲地往前走去。所有的施科尔守军见到莱卡斯这副犹如鬼神一般的面容,都心有余悸地退开,没有一人敢上前拦住他的脚步。因为他们都害怕成为第二个倒下的人。莱卡斯的举动已经在他们的心里造成了强烈的恐惧。

“你们想活还是想死。”莱卡斯来到城门之内,冷冷地问着外头呆立不动的施科尔守军们。

“当然是想活了。”他们慌忙应和着。内心的恐惧早已动摇了他们的作战意志,只要能给他们那么一条活命的希望,哪怕要让他们去当狗,他们也是愿意的。“和一个魔鬼一样的人作战,是最恐怖的。”他们的心里普遍涌起这么一个念头。

“那就把地上的那滩烂东西给解决了吧。”莱卡斯指着倒在地上的前施科尔城主的尸体,一脸轻松地说道,“好好地挖一个坑埋了吧。最好处理得干净一些,我可不希望这里有什么难看的东西留下来。”

“是。”守军们连忙应道,立刻行动起来,想立刻将眼前的一切解决掉。

“修卡亚。”莱卡斯轻轻地抹去脸上的污血,轻声呼唤着手下幕僚的名字。

“大……大人,有什么吩咐吗?”修卡亚一脸恭谨地说道,在那颤抖话音中还多了一些对莱卡斯的敬畏。

“别那么怕我啊,我能把你吃了?”莱卡斯笑了起来,开玩笑说道。此刻拭去脸上血污的他,已然没有起先那么恐怖了。那棱角分明的方脸,将他身上的霸气和威严明显地表露出来。

“我命令你立刻向王上报告这个消息。告诉他我们已经攻下施科尔城了,而且所带来的士兵无一伤亡。”莱卡斯认真地说道。

“是。”修卡亚躬身说道,“我一定会将主人的英勇告知王上的。”

“告知?你不会想添油加醋吧?”莱卡斯一愣,随即问道。

“这不是可以给王上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吗?”修卡亚应道。

“谁要你这样了?王上和罗尔帝国的那个昏君是不同的。只有告诉他最真实的我,才能使他放心。”莱卡斯笑着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肯跟着他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上想找到一个能让我佩服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啊?是这样哪?”修卡亚看着莱卡斯那发自内心的笑容,明白了自己主人的心情。

“知己难寻啊。”他心里暗暗想到。“还不快去?”莱卡斯见到修卡亚呆呆地愣在那儿,不由得出声催促道。

“是,大人。”修卡亚一拱手,跨上自己骑来的坐骑,沿着大路朝安农奔去。

此刻,龙翔天的大队人马正在缓缓地走在由安农城到施科尔的大路上。他们行进地很慢,比平时的散步快不了多少。骑着马溜达在队伍前头的龙翔天更是一脸悠闲的模样,仿佛他带着这支部队并不是去打仗,而是去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郊游一般。

“王上,我们是不是走得太慢了啊。这样的速度根本就不像在行军啊。”诸葛聿铭问道,打自戌时二刻从安农城出发以来,他就隐隐觉得部队行进的速度有些慢得过头。

“我在等啊。”龙翔天笑着回应道。

“等?王上在等什么呢?”诸葛聿铭奇怪地问道。

“我在等莱卡斯的捷报啊。”龙翔天一脸适意地答道。

“莱卡斯的捷报?王上真的认为他会圆满地完成任务吗?”诸葛聿铭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怀疑,他总觉得莱卡斯这人太诡异奸猾了些,是一个危险得无法让人相信的角色。

“呵呵,他会完成的。”龙翔天肯定地说道,“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他不得不努力啊。等会儿,你就会看见莱卡斯派来报信的人了。”

“真的吗?”诸葛聿铭还是有一些怀疑。

“真的啊。”龙翔天笑着拍了拍诸葛聿铭的肩膀说道,“对于他,我可比你知道的更多呢。”

龙翔天指的是与莱卡斯交手的事情。由于战斗是必须用心的,所以龙翔天能从莱卡斯的招式中察觉到他的个性。“狂霸、狡诈,对于事物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并不随便听信别人的议论。”在龙翔天的眼中莱卡斯便是这么一位很有主见的人。

听了王上的话,诸葛聿铭纵然再有什么意见,也只能把其放在心里窝着。他并不想和王上争辩,只是将自己的观点保留起来。他决定暗中观察莱卡斯的言行,以求能事先预防那“未知”的风险。对于诸葛聿铭来说莱卡斯无疑是深藏在体内的不定时炸弹,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这时,前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龙翔天听得很真切,那声音是朝这儿过来的。他看着从前方的拐角出转出一匹战马,迅速地朝这儿贴近。马背上的骑手似乎有很好的操控技术,将这匹飞驰的马紧紧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马奔跑得很快,即使离龙翔天极近,也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样子。龙翔天静静地注视着马上的骑手,他认出那便是莱卡斯手下的三位家臣之一,最为沉稳、冷静的修卡亚。

“果然来了。”龙翔天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骑着马,站立在宽阔的路面上,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愿。

一个没有停下的意思,不断地纵马狂奔,一个则没有让开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笑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似乎谁都以为他们将会不可避免地撞上。“王上,小心啊。”诸葛聿铭看着这足以把人吓死的画面,不由得叫出声来。

然而就在这时,乘着战马而来的修卡亚猛地一回扯手中的缰绳。“吁——希——律——律。”马突然收到如此大力的拉扯,不由得前蹄腾空站立了起来,套在它口中的嚼套硬生生地将它的嘴勒出了鲜红的血来。马终于在离龙翔天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下了。虽然让旁观的人吓出一身冷汗,但它毕竟停了下来,避免了相撞的惨剧。

“启禀王上,莱卡斯大人已经完全掌握了施科尔城的局势。此刻正在施科尔城恭迎王上的大驾。”马刚刚站稳,马背上的修卡亚便向龙翔天一拱手汇报着他自己主人的情况。

“是真的吗?”龙翔天眼睛一亮,满脸欢喜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这虽是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然而此刻听到修卡亚带来的真实报告,他还是显得有些兴奋。

“修卡亚,莱卡斯的部队伤亡多少,现在战果如何?”有别于龙翔天那副欢喜的样子,在听到这个好消息的诸葛聿铭则冷静地向修卡亚询问战斗的细节。

“启禀军师大人。莱卡斯大人是乘施科尔城城主出迎之际一剑将其刺杀的,并利用此事所造成的威吓效果,乘隙夺了施科尔城。因此我军并无一人伤亡,就连敌军也只有其城主一人死亡而已。”修卡亚恭谨地回答着眼前这位足以当他儿子的人的问话。虽然他很觉得这么年轻的家伙,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但出于对龙翔天的尊重,他还是详详细细地回答了。

“莱卡斯干得很好啊。回头我立刻就加他的官衔。”龙翔天满口许诺道。他让修卡亚在前头领着,自己则率领着手下的大队人马朝施科尔城行去。

来到施科尔城下,龙翔天抬眼望去,只见满地都坐着罗尔帝国军士兵,而偏偏却看不见莱卡斯的身影。龙翔天觉得很奇怪,便问修卡亚道:“莱卡斯在哪里?”

“呃?”修卡亚一愣,回答不上来。

这时离他们极近的一名士兵听了他们的对话,说道:“大人他进城去了。”

“那这里的士兵是?”龙翔天看着满地人头攒动的样子,心下有些怀疑,“好像不只一千多人呢。”

“其实这里不只是我们安龙城的兵马哪,还包括着施科尔城的人马呢。”士兵答道。

“哦,那这里的统领是?”龙翔天问道。

“亚鲁高大人哪。”士兵回答道。

“这样啊。”龙翔天点了点头,下令道,“信腾带着所有的人马驻扎在这里,其余的人和我一起进城。”

“是。”后头的将领们一拱手齐声应道。

和以前一样龙翔天将自己的部队留在了外头,带着诸葛聿铭、托蜜儿和修卡亚一起进了施科尔城。他们四人缓步行走在城中的青石道上,随意地看着城中的模样。虽然城外驻扎了大批的部队,但这里却是依旧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都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多嘴,没有人议论,当然也没有欢喜的小声。施科尔城显得十分地平静,平静到了沉闷的地步。

“莱卡斯你,做得不错啊。”来到城守府的龙翔天一见到莱卡斯便当面称赞道,“竟然没有罗尔帝国军以前的坏习惯,不错,不错。”龙翔天说的是罗尔帝国军喜欢劫城和屠城的作法。

“我们男子汉应当心怀天下才是,怎么能和底下的贱民争夺利益呢?”莱卡斯一脸高傲地答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你这次完成得很好,可以称得上是有勇有谋了。”龙翔天听了莱卡斯那骄傲的话语并没有生气,依旧夸奖道,“既然你完成了任务,那么我也得实现我的承诺。莱卡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圣龙帝国第一特别攻击军团的督领了。”

“什么?”诸葛聿铭和托蜜儿听了都一惊,直接任命降将为一军的统帅,这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大举动啊。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透露出了心里的不明白,“王上究竟要做什么,有必要如此地厚待一位降将吗?”

“多谢,王上。”莱卡斯一拱手说道,他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此刻看不到心里的一丝情感。

“很好。”龙翔天笑了起来,“你准备好‘功劳宴’来犒赏有功的士兵们了吗。”

“是的。”莱卡斯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王上的入席呢。”

“好,好。”龙翔天笑着说道,“那大家都一起进去吧。”他抬起脚步便要往饭厅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气喘吁吁的圣龙军士兵直直地冲了进来,一把跪在地上说道,“王上,月如枫将军与水天行将军有要紧的急件要面呈王上。”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套递给了龙翔天。

“哦,他们不是负责监督凯洛克的动静吗?怎么会有急件上呈呢?”龙翔天心里觉得很奇怪,便从士兵的手里接过了封套,撑开,从里面取出信件看了起来。信件的第一张写得十分简洁、明了,“月如枫、水天行合议之凯洛克城攻略书。”

“呵呵。”看了这个龙翔天便高兴地笑起来,“看来我的这两位小将越来越厉害了啊,居然也能写出作战计划这种东西啊。”

攻 城

龙翔天一吃完饭,便马上来到议事厅,召集诸葛聿铭、托蜜儿和莱卡斯一起讨论关于水天行与月如枫上呈的攻打凯洛克城的作战计划。此刻大家都酒足饭饱了,都有很大的耐心细细地研究两位小将的计划,并作出相应的修改。

“你们认为他们的计划怎么样?”龙翔天将自己早已阅读过一遍的计划书转发给诸葛聿铭等人观览。

“这个嘛?”诸葛聿铭迅速地看过计划书,将其中的大意在心里留下一个印象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考虑,“如果照他们说的去做的话,恐怕会出现两种结果啊。”

“哦?两种结果?”龙翔天有些诧异,“你说说看,究竟是哪两种。”

“第一种结果是攻克了凯洛克城,但却使城池遭到极大的破坏。第二种结果便是我军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无法攻下凯洛克城。”诸葛聿铭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无论攻城的结果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都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

“唔。”龙翔天听了诸葛聿铭的诉说不由得低头思考起来。

“你认为出现计划书中所描述的情况会有多少的几率呢?”过了一会儿龙翔天抬起头来问道。

“大约只有百分之一。”诸葛聿铭想了想说道,“他们的这个计划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计划,完全是凭借着手中的优势战力强行攻城啊。”这是诸葛聿铭阅览过这份计划书之后的感觉。

“没错。”龙翔天赞同地点了点头,略带一些沉重地说道,“这才是最正统的攻击方法。‘围城攻坚,一将功成万骨枯。’”

“王上,你不会想采用这个方法吧?”察觉到龙翔天话语中那种悲壮的感慨,诸葛聿铭显得有些紧张了。

“那你对此有什么好办法吗?”龙翔天笑着问道,“对方可是在山坳里的城池呢。”

“没有。”诸葛聿铭无奈地摇了摇头,听到龙翔天的突然发问,他再怎么聪明也没有办法想出在这种没什么回旋余地的地形上使用的攻城战术。

凯洛克城是在群山包围之中的城池,最近的山也就是卡亚那石林离它也不过五六十丈的距离。在这样的地形里,要实行所谓的大规模兵团作战是十分困难的。因为山与山之间的间隔很窄,没有一处地方可以一下子容纳几万人的部队。

如果硬是要引蛇出洞的话,那就非得要分兵埋伏不可,这样就极有可能被敌人各个击破。虽然听说凯洛克城的城主是一个不怎么出色的人,但谁都明白传闻是不怎么可靠的。要不然龙翔天又怎么会在攻打安龙城的路上吃了莱卡斯的大亏呢?

何况以龙翔天现有的兵力来说,要强行攻克凯洛克这么一个小小的,又没有魔法师这种远距离强支援兵种配合的城池并不是不可能的。惟一让龙翔天等人所担心的不过是攻克凯洛克城究竟要花多少代价罢了。

“就这样吧。”龙翔天听了诸葛聿铭的答复之后,立刻作出了最后的决定,“先让水天行和月如枫按照他们所提出的强攻凯洛克的计划执行攻击,而我们则立刻率领大军赶去支援。万一水天行等人攻击未果,我将亲率大军攻城。”

“王上,真的要这么做吗?”诸葛聿铭似乎已经看到了凯洛克城的未来,“那样可是会让许多平民阵亡的啊。”

“聿铭,我们必须这么做。”龙翔天一脸坚决地说道,“打仗是不能畏首畏尾的。凯洛克只是一座小城而已,我们的目光应该放在更大的地方。而且只要控制得妥当,受损失的也仅仅是城门附近的百姓罢了。”

龙翔天虽然也有些不忍,但是为了尽快结束南征四城的行动,以空出更多的时间来完成对图灵的攻略,他不得不压制心中情感,理性地作出抉择。龙翔天成熟了,和以前相比他更加地能从大局去考虑一件事情,必要时不得不作出违背自己内心的决定。虽然他在作出这些决定的时候十分地厌恶自己,但理性告诉他这样的选择才是对大局有利的。

“明白了。”诸葛聿铭点了点头,聪明的他自然看出了王上内心的想法。“这才是正确的啊。”他暗暗点头,为自己的感情用事感到一些悲哀,“和现在的王上相比,我倒是显得有些幼稚了。”

“下令部队立刻准备出发。”龙翔天对厅里的人下达命令。他这一次呆在城里的时间更短了,前后相距还不到两个时辰呢。

“等等啊。”龙翔天的话音刚落莱卡斯便拦住了龙翔天那即将要迈出的步伐,说道,“王上,那这里的管理呢?我到现在为止用的都还是罗尔帝国的名义啊。”

“啊?”龙翔天有那么一瞬的错愕,“你是说这城里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解放了?”

“是啊。”莱卡斯点了点头,“因为我怕在王上的大军未到的情况下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就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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