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间,什么地方肃杀之气最重,并非是修仙门派。修仙之人,虽说为了天材地宝,往往会出手争执厮杀,但是只都是单打独斗,就算修士之间结阵斗法,相互之间也仅仅只有几人罢了。
其实肃杀之气最重的,是军营。整个军营,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杀敌。每位士兵的杀意结合起来,就算是杀了一辈子人的修士也远远不及。
而且军人的意志坚定,就算身死,也能深深影响身边的同伴。这样的影响凝聚起来,便成为军魂。军魂与肃杀之气结合,此等威压就算修仙之人也要畏惧三分。
齐长夜不过小小虚清,在看到面前的虎狼之师,气势如虹,金戈铁马,杀意盎然之时,不由地心头一震,握刀的手竟然隐隐发抖。
“不要看他们的眼睛。”马河洛道,“这些军士生前都是百战之师。他们死后的魂魄被人抽取,炼化到战俑之中,生前的杀气便是从双眼之中散发出来的。”
听了马河洛的劝告,齐长夜把目光转向别处,果然那种紧张的感觉消失了。这时齐长夜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在刚刚的一瞬间湿透了。
“此等勇士,便是死去之后,也能惊人!”齐长夜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是啊,这等军士,纵使一人弱小,可若是结成军阵,怕是玉清高手都难以应付。”马河洛道,“不然我也不会被此阵难住。”
齐长夜好奇地问道:“前辈实力高深,而我只有虚清境界,怎么助前辈破阵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此阵每次只能一人独闯,进去之后,修为全无,只能依靠招式感悟迎敌。试想,谁能以一己之力,敌得过这三百虎狼之师。我本人以阵法为精,进入此阵,虽然凭借对阵法的理解,能够发挥出虚清小成的修为,可是还是奈何不来。”马河洛道,“除非一次性杀光所有军士,此阵绝不可破。”
“以前辈的修为尚且不能破阵,我前去,定会被那三百精锐肢解啊!”齐长夜苦笑道。
“莫慌。”马河洛道,“你乃是以武入道,在招式上便比我强。而且我说过,我对阵法有一定研究,我为你护法,你在此阵中,不但不会受到阵法压制,还能收取阵法之力,使得真气源源不竭。那些军士不过是凡人之躯,受不得仙家的刀剑。”
“纵使这样,这三百人也不是我一人匹敌的。”齐长夜道,“希望前辈不要为难我,放了晚辈和我的同伴吧。”
马河洛道:“莫要打退堂鼓!此战你若是胜了,能够获得难以估量的感悟,对你以武入道很有帮助。以后的修炼绝对会容易许多。”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的命格中天生杀戮不断,军士对你的杀意压迫会被削弱许多。你每杀一个军士,身上的杀意也会浓上一分。等到杀到一定程度,你的杀意便能抵销军士身上的杀意。这样一来,再凭借自身修为,你的赢面还是蛮大的。”
“事到如今,我没别的选择,我的同伴还在前辈手上,我便替前辈,也为我自己的造化,闯一闯军士的杀阵!”齐长夜握紧手中的刀,“请前辈为我护法!”
马河洛手中的算命幡一扬,掐一个道决,便看到里面的兵俑齐齐一震。然后马河洛将算命幡往地上一拄,双手紧紧握住,喝道:“我已经将阵法冲击开裂缝,你快快前去。我只能坚持半个时辰!”
齐长夜一咬牙,手中攥紧长刀,杀了进去。
“杀!杀!杀!”
齐长夜刚刚冲进去,便听到耳边轰然传来的喊杀声。声浪狠狠冲击着他的意志,让他喘不过气。不过真如马河洛所说的那样,天生命格为杀戮死亡的齐长夜,仅仅是一个呼吸间,就适应了过来。虽然心口还是有些发闷,但是却并不妨碍行动。
而这时,第一个士兵已经冲到齐长夜面前!
齐长夜没来得及换气,一个下腰,便躲过士兵手中的长戈。接着腰部发力,齐长夜直起身子,长刀的刀锋从兵俑的脖间一抹,兵俑的头颅便高高扬起,双目中的猩红消退,仿佛得到了解脱。
不过,这仅仅是第一个罢了。
第一个兵俑身死后,虽然化解危机,可是另一个兵俑已经扑了过来。齐长夜想都没想,立刻侧身躲过,长戈锋利的边缘割断齐长夜鬓角的一缕头发,顺着脖子划了过去。
齐长夜躲过去,身子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顺势旋转,右手拿着刀柄狠狠地撞在兵俑的头上。
只听咔嚓一声,兵俑的头颅如同被撞击的西瓜,四分五裂。
第二个,也行云流水般的击杀。
然而,军队里的厮杀,并不是一对一。齐长夜击杀两个兵俑的时间不过一个呼吸,但是剩下的两百九十八个兵俑便把他团团围住。而为了厮杀方便,每五个兵俑结为一个小战阵,和齐长夜一触即收,然后换另一组上。
这样使用车轮战术,使得齐长夜的体力不断消耗,可是却对任何一个兵俑形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这样不行,我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半个时辰之后还没有破阵,等到没人帮我护法,阵法之力对我压制,我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饼,任人宰割!”齐长夜暗道,“如此一来,我只能以力破巧,仗着自己的修为硬碰硬了。”
齐长夜瞳孔猛地收缩,眼中射出如同刀芒一样锋利的目光。随后手中的长刀不再格挡,而是抡成一个圆月,劈在前面的长戈之上。齐长夜的变招,兵俑猝不及防,只有两人联合把长戈架在一起。这两名兵俑手中的长戈被一刀劈开,狠狠撞在他们胸口,把两个兵俑击退。
而剩下的三个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被齐长夜一刀枭首!
当然,齐长夜并非毫无损伤。他的左背因为闪躲不及,被划开一个一指长的伤口,殷红的鲜血从中涌出,滴到地板上,溅出点点梅花。
一击成功,齐长夜便没打算后退。长刀带起匹练一般耀眼的刀光,一个又一个兵俑被击飞,被枭首。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已经有五队士兵被齐长夜用这种蛮横的方式撞开,其中大部分的兵俑被直接枭首,剩下的一小部分也被打残,战斗力锐减。
可是对于三百精锐来说,损失二十几个士兵,实在是杯水车薪。反观齐长夜身上,倒是多添了几处伤口。
齐长夜趁着兵俑被击飞的时间,立刻从怀里掏出疗伤的回天丹。此丹一下肚,齐长夜便感到浑身上下暖洋洋地,丹田之处涌出一股真气,将受伤之处的血管封住,使得血流的少了。
“再来!”齐长夜喘息了几口,又挥舞着长刀杀了起来。一时之间,齐长夜杀意冲霄,竟让兵俑损失惨重。只是齐长夜手上的回天丹有限,一炷香的功夫,玉瓶中便空空如也。那兵俑却还有两百之多。虽然齐长夜吸收了不少杀意,可是身上的伤口不断流血,使他身体越发虚弱了。
“前辈,还请你赐下一些回复气血的丹药,我快坚持不住了。”齐长夜道。
马河洛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高高抛了出去,喊道:“里面有两粒阿胶补气丹,你快快服下!”
齐长夜踏着前面一个兵俑的肩膀,然后高高跃起,抓向半空中的玉瓶。
忽然,一个粗壮的臂膀将玉瓶从半空中拦下来,“啪”地一声捏碎了玉瓶。
“吾号曰杀神,名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