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再给我上一份锅子饼!”张默一手抓过盘子中最后一个锅子饼,嘴里含糊不清地道。
“老伯,还是上两份吧。”齐长夜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张默,道:“你这个家伙,把我们三人的也吃了。”
“齐兄弟,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饿死吧。”转眼之间,张默手上的锅子饼只剩小半个了,“我被我爹关了这么久,每天只给一个素包子,一碗清水。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到这里,张默好像又记起了什么,向着正在忙碌的老伯喊道:“老伯多加一点肉,我们这位少侠付得起银子。”
“你自己吃这么多,为什么不自己付钱。”齐长夜气急道。
“我自小从宗门内长大,吃喝修炼都由我爹,也不出山门,我用银子作甚。”张默理直气壮地道,“再者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辈修……之人,不带也属正常。”
蓝馨看着张默死皮赖脸的样子,不由地捂着嘴偷笑。齐长夜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张默狼吞虎咽的样子,便把目光转到一旁,不想再见到他。
其实,张默并不是偶然地落在齐长夜船边。那将张默丢到齐长夜船边的,便是了然。了然为了此行齐长夜的历练,特地从他的故人,也就是张默的爹那里求情,把张默带了出来。只是在路上,了然实在受不了张默的聒噪,便一把将他从半空中丢了下来。
当然,这张默也不是只会成天废话的泛泛之辈。他是门中一位九天阁长老的弟子,自己也凭自身的实力,成为了金仙顶的弟子。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张默是因为击败了宋侯而成为金仙顶弟子的。所以说,张默战力不俗,甚至在虚清大成中也算难逢敌手。
当然,若是他话少一些便会更好了。
“小哥,你的饼。”摆摊老伯把盘子放在桌上,顺手收走桌上的空盘子,和蔼的问道,“小哥,老头子的手艺不错吧。”
“怎么能说不错,那是相当好才对!我第一次吃这锅子饼,感觉比我吃的任何小吃都好吃!”张默嘴上夸着,手底下也不含糊,也不用筷子,直接拿手抓向盘子里的锅子饼,“好烫好烫!”
“哈哈!”不只是同行的齐长夜等人,就连摆摊老伯也发出来爽朗的笑声道,“小哥这是第一次来海丰吧。我们这个地界,锅子饼可是一绝。我邢家的锅子饼更是海丰出了名的,小哥到我这里来吃,算是来对了。”
说着,邢老伯走到做饭的铁锅旁,把手中的盘子放到一旁的水桶中擦洗干净,放到一旁叠好,一边干一边道:“小哥不是本地人,我们海丰这个地界,还是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几位若是要在海丰停留,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齐长夜笑笑,没有回答。几人毕竟还是要去蓬莱寻那血珍珠的,在这个叫海丰的海边小城停留,不过是为了休整一番,哪有什么时间去游玩。
张默倒是愿意去游玩,只是看看几人并无太大兴趣的样子,只得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继续狼吞虎咽。
“刑老伯,快拿些吃的吧!”这时,一个穿着灰色棉布长衫,身材高大,面色枣红,下巴留着一缕胡须,手里拿着一张算命幡的算命先生走过来,坐到齐长夜旁边的一桌。
算命先生的算命幡在风中飘摇,正面写着神算,背面写着一首诗,诗曰:“独游混沌地,曾观天地分。轮转三千卦,算尽世间人。”
“马大师来了!”邢老伯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到算命先生的旁边,有些急切地问道,“马大师上次不是说,我会遇到贵人吗,为何这都一个多月了,老头儿我天天摆摊,贵人见不到,生意却是越来越差了。”
“莫急莫急,我马河洛神算之名,莫说是在海丰,就连更远的蓬莱都算是有名的。”马河洛摸着胡子道,“只要今天的饼做得好,我待会就给你指点一二。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没尝尝你邢老头的手艺,我也有些馋了。”
“好嘞,马大师您先歇着,我一会就做出来。”邢老伯听得马河洛要再次给他算命,立刻兴奋起来,风风火火地开始给他做起饼来。
齐长夜看在眼中,心底却怀着一丝可怜。邢老伯亲切勤快,但是愚昧淳朴,轻易就被一个算命先生玩弄于股掌之间。原本生于武林世家的他,本来就好打抱不平,如今虽然修习了仙法,却不改那颗仗义之心,便要起身和那马河洛争论。
“算命的,你既然号称神算,那就给我算算这把刀。”齐长夜把自己出门时从家里带的长刀拍到桌子上。这把刀本是凡铁,但是经过了然的炼化,也能经得起虚清弟子的厮杀。此时的刀,刀锋光洁,寒意森森。
“这把刀吗?”马河洛扶髯一笑,道,“此刀锐气冲天,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刀。然而此刀气势不懂得收敛,怕是没见过血。只是莫要着急,不久它便会饮血。当然,人也是如此。”
“哦!那你觉得,我是有血光之灾了!”齐长夜道,“口出狂言!我这把刀今天就要见识见识血色,待我拆了你的神算幡!”
说罢,齐长夜便装作起身,想要吓唬马河洛。
只见马河洛面不改色,平静道:“少侠为了血色的东西而来,若是不见血,怎能如愿。”
可不是吗,齐长夜为血珍珠而来,这等宝贝的颜色就是红色的。
可是真正让齐长夜感到震惊的不是这一句,而是一句听起来有些无头无脑的话:“这红尘殿之人,莫要在红尘中栽了跟头!”
这句话虽然身音不大,甚至刑老伯都没有听到,可是落入齐长夜等人耳中,不亚于五雷轰顶。此人竟然知道他们来自云中仙宫的红尘殿,想必也是修仙之人。而且就连道行最高的蓝馨和战力最强的张默都没有察觉到此人身上的真气修为,此人,一定修为比在场之人都要高。
“哈哈,刑老伯,我的饼就不要了,送与这几位少侠吧。毕竟赶路去碣石山要很远,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山中可不好找。”马河洛长笑一声,拿起靠在桌边的算命幡,飘然而去,几步便没了踪影。
齐长夜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刑老伯端着锅子饼过来,打破了僵局:“唉,你说这马河洛大师怎么走了呢!他还没有给我算上一卦。算了,几位小哥,这个小姑娘,我的这锅子饼既然做了出来,你们就收下把。刚刚马大师不是还说你们要去碣石山嘛,正好路上吃。”
“刑老伯,刚刚的那位先生你可熟悉,他算命之术很准吗?”齐长夜脸色凝重地问道。
“你说马河洛马大师啊。他可是我们海丰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神算了,不管大事小事,马大师算无遗策。海丰县老爷想要升官,便是听了马大师的话,给上司送了一篓海丰县的螃蟹,结果不到两个月,事情就成了。”刑老伯道。
“那这马河洛又是从哪里来的。他一个算命先生,云游四方,这海丰恐怕只是他的一个落脚之处,不是故乡吧。”张默也没了往日嘻嘻哈哈的脸色,沉声问道,“我刚刚听他说起‘蓬莱’二字,莫非他是从蓬莱过来的?”
“正是蓬莱。这可是传说中的仙山啊,马大师算术了得,一定是在仙山上和仙人们修得的法术。”刑老伯道。
几人又陷入沉思。刑老伯也忙活手中的活计去了,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背过身的刑老伯转过身,发现身后早已没了齐长夜四人的身影。不过桌子上一块银光灿灿的元宝让他激动不已,立刻冲上去,一把拿了起来,放在口中轻轻一咬,看到咬出牙印时,拿着元宝的手都轻轻颤动起来。
“十两银子,刚刚莫不是马大师所说的贵人!”刑老伯盯着手中的银子,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