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个矿泉水瓶子,我倒了一半过去。
见我不欺生,就进来一屁股坐到我对面,喝了一口酒说:“朋友,看你相貌清灵聪秀,不像是要当乞丐的人。”
我听他说话文理有致,估计他这个乞丐也当得不容易,说:“世事无常,俗人难料。”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说得这么高雅,看着你给我酒喝的情分上,倒愿意洗耳恭听。”
要是拿在以前,早就一梭子反扫过去让他遍体鳞伤,现在心里哪还有这个情调。不过这老头一口文化人语气,倒也提起了我的兴趣。
想起我小学语文老师被儿子整得很潦倒,这老头是不是也养了个不孝之子,沦落到这种地步?
喝一口酒,心想反正我的故事在本地是路人皆知,也不在乎多一个乞丐知道,我就剔除那些神话鬼怪,把其它的源源本本讲给他听。
老乞丐听完喝口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些跟我的主题无关的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知道他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我细细品味着老乞丐这些话语,没有品出个所以然,以为是他自己对目前处境的感叹。
老乞丐后面悠悠的一句话,让我来了精神,感觉老乞丐可能有不同寻常之处。
“你想不想再见到她?”说完老头悠悠喝酒。
“想!想!”我似乎意识到来了救命稻草,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一个说话文绉绉的老乞丐,这里面大有来头,管他是神是鬼,能让我见刘金凤就是大爷的大爷。
老乞丐迷着眼看着我,说:“再见到她和她重续天人欢乐的过程中,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时间很长。”
明白了他前面那段话为什么说给我听。
对于苦累我不在乎,难道这世上还有苦累比现在的苦累强烈吗?就算有,为了刘金凤我也愿意付出代价!
这时间又是多长呢?按我现在迫切心态,时间的煎熬可能是最难受的。
“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灭,不执着于生灭,心便能安静不起念,而得到永恒的喜悦。”老乞丐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抛出一盏指路明灯。
目前最大痛苦来源于刘金凤离去,现在我强烈渴望想再见到她,如果能重逢再长时间又算得了什么。
我开始很理解张雅轩想法和作为。
“我该怎么做才能见到她?”
想透了,我平静跟老乞丐碰碰瓶子算是敬酒。
老乞丐反问我:“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我斩钉截铁的说:“一切,现在的一切!”
老乞丐笑嘻嘻的说:“很好,很好。很多事情都是放下现在的才能拿起将来,与握紧拳头你的手里是空的,伸开手掌你会拥有全世界是一样的道理。”
我心里不是十分理解,对于其中某些道理还是明白,我说:“我该怎么放下现在,再去拿起将来?”
老乞丐神色凝重起来,逼视着我,说:“这是一件做起来非常容易的事情,对于人来说可是一个非常艰难与痛苦的突破性抉择,做起来要有莫大的勇气和无畏精神,就不知道你是否下得了这个决心有没有这个意志?”
终于领会了他的意思,话里面直指放弃现在所有一切。
我是不怕的,在刘金凤走后的这些日子,有几次在心里都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很想知道谁是攥着我命运的人,何况那只彩色鸟目前在我心里还是个不解之谜,这些想法让我在生死的抉择中一次又一次迟疑。
眼前这个老乞丐的出现,知道操纵我命运的人开始在执行他游戏的另一部分。心里逐渐生出另外一种渴望,想看看这游戏的最终结果,并想在这游戏中摸索出抗争的办法,最后摆脱命运**纵的境况,实现人生的最终自由和愿景。
想到这里我笑起来,因为视乎在跟天斗,这个想法虽然幼稚荒诞也挺有趣。
老乞丐毫不在意的也笑了,他理解我的心思,奇怪说了一句:“这个想法并不好。”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正要问,眼前一花,老乞丐的声音在半空飘来:“明天晚上十二点,天狱山见,不要迟到,错过时机。”
老乞丐走了。
我一整晚都在喝酒,醉醺醺迎接我命运的另一个拐点。不怕的,只要拐弯之后能够看见活蹦乱跳的刘金凤。
第二天在桥洞里睡了一整天。
沉沉的夜色中,我登上天狱山。
在刘金凤从电梯坠落的那一刻,我因强烈的悲愤,身上的真气全部涣散一丝不存。这段时间脑海里尽是刘金凤,根本就没有心思修炼,身体比较虚弱,到达山顶已是体力不支,不由一屁*股坐下来。
老乞丐早到了,正以打坐的姿势盘旋在空中闭目静神,我的到来他丝毫没有反应。
当城里迎接新年的鞭炮声蔓延开来,远处的夜空开满灿烂烟花时,老乞丐睁开眼,说:“是时候了,牢牢记住我这句话,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后,飞到我身边一把拎起我,来到天狱山悬崖边,手一松,我手忙脚乱的迅速向下坠落。
坠落过程中,寒冷的山风在耳边呼啸,右眼黑漆漆,心里开始诅咒老乞丐。
穿越时空就这么简单?穿越时空这么神圣的事情,最起码要搭个台点个烛念个咒什么的,然后凝云密布,一道宏伟的光柱从天而降罩住我,让我全身光华万丈徐徐腾空而起,迅速飞向遥远的宇宙.......才符合标准的时空穿越!这算哪门子狗屁穿越?分明是想叫我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有些怀疑这老乞丐是不是虐待狂?
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就穿越的方法和老乞丐认真的探讨一下。
落地的时候,清晰听到头骨和全身骨头碎裂开来的声音,一阵巨大的疼痛和后悔一起,像爆炸一样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