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毛泽东欣赏着眼前的景色,吟哦出汤显祖《 牡丹亭 》中的名句。
“要不是我叫你,你还不来,不就辜负大好春光了嘛。”江青表功地说。
“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工作忙嘛。”
阎长林和李银桥已经在旁边咬了一会儿耳朵。
“主席,我们为什么要发新衣服呢?”李银桥问。
“发新衣服不好吗?”毛泽东反问。
“好是好,但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阎长林说。
“没有事就不能发新衣服啦?”毛泽东顽皮地说,“你们在家里都什么时候做新衣服呢?”
“都是过年的时候呗。”阎长林说。
“对对对。”毛泽东点着头,似乎被阎长林的话勾起了回忆。
“您不是说,省一身衣服,就能多造几颗子弹嘛。衣服从来都是补了又补。”李银桥同毛泽东家的阿姨韩桂馨正在谈对象,所以知根知底。
“对对对。”毛泽东被他们说得只好承认,“那你们说,有什么事呢?”
“做客。”李银桥说。
“呃,”毛泽东一愣,“有道理。在家不妨穿得破些,做客总要穿得体面。不能丢人哪。那你们说,是到哪里做客呢?”
“苏联。”阎长林说。
“何以见得??”毛泽东睁大了眼睛,惊讶得不得了。
“国内这些地儿,还用得着您亲自去嘛。”阎长林说出他的判断。
“我还看见给师哲量尺寸了呢。”李银桥又补了个重磅材料。
“真是鬼灵精,不得了!观察力、判断力都是一流的。实说吧,是去苏联。”
夜是静的。空气中有春天的气息。在毛泽东的办公室里。毛泽东与聂荣臻隔着会议桌坐在条凳上,他们面前都有一个露出些许黑皮的搪瓷茶缸。刚擦过的马灯放在会议桌上,大体位于他们中间。灯光照着会议桌面军毯上直立的绒毛,光线显得非常柔和。灯捻儿咝咝地叫着,在火苗中任意翻卷。毛泽东与聂荣臻的脸都很亮,背后却完全是黑的,在墙上投下大大的阴影。在马灯的旁边,放着竹皮暖水瓶。在马灯的前面,打开着毛泽东的金属烟盒。两人都抽着烟,吞云吐雾,不时地往金属烟盒里磕着烟灰,端起茶缸喝茶……
“抗日战争时期,晋察冀的工作是很有成绩的。刚开始进军平原的时候,我还担心我们能不能在敌后的平原地区站住脚。结果,你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但站住了,而且建立了一大块根据地,队伍也壮大了。”毛泽东说。
“我们接受了江西苏区失败的教训,没有搞那些‘左’的政策,没有自己孤立自己。”聂荣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