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在黑暗之中闪烁着暗淡无比的光芒,它那微末的灯光照射在书本之上,似要将一切物件渲染成它本身的颜色,在我专心致志的观摩我手中的书籍时,一直飞蛾扑动着他羸弱的翅膀,一头撞在了我的脸上。
我无法想象,一直生命如此卑微的物种居然有如此庞大的力量,它双翼闪动所制造的噪音让我无法专心于我的书籍之中,它是在和我宣战,我心想。
已然对其恨之入骨的我一巴掌将其击飞,他受了我的一击,毫无反抗力的倒向了一旁,噪音戛然而止,周围的环境也是愈加昏暗,就好像一头疲倦的困兽逐渐闭笼了它那疲惫不堪的双眸。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观赏我手中的小说了,尽管光线太暗,书籍上的文字也被映射的歪歪扭扭,但是我去忍受了下来,可好景不长,本躺在桌上的一角的飞蛾抖了抖自己的身躯,又开始了与我的战斗。
我看这一幕,心中自然是疼痛难惹,手掌加力又是多了一分,狠狠的将其拍向了远方,只是感觉自己当时的动作对其来说应当是如同黑暗之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硬生生的隔阻了他对生的渴望。
虽然我是那么想的,但还是毅然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一双秀目了有趣味地观赏起了角落之中被黑暗笼罩住的飞蛾,它兴许是死了,任哪个同它一样的脆弱生命体被我这样的一巴掌打下去,都一定没有了重生的希望。
但事实呢?却再一次的告诫了我,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终究是得不到一个正确的结果。它的触角先是扭动了起来,试图去寻找那一丝它所向往的光明。
随之兴奋地用翅膀用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胸膛,一高一低的飞翔了起来,那样子滑稽极了,就好像是一只没有任何资本的飞翔动物在学着蝴蝶的优雅,也好像那全身负伤的角斗士在迎接迟来的欢呼,但是我知道那只是嘲笑。
我笑了,是那种充满讽刺意味的笑,我坚信这一点,它注定得不到自己心中所向往的事物,它只是垂死挣扎,一种无谓的反抗,只会让死亡来得更加快速,更加剧烈,这般卑微的生物,怎么可能会在泥潭之下蜕变?
白炽灯似乎因为有些年月,在无月的黑夜之下狠狠的喘息着,但那不是哀悼,我心想,他本应该在我看书的时候寿终正寝的,可是此刻却陪我一同去观看一个卑微弱小的生命的杂耍,说悲哀么?
飞蛾经历了几次毫无目的的撞击,终是无奈或是吃痛地停留在了我的案桌上,触角向上抬起,就像是远古荒原中正遭受灾难的人,无知的祈求上帝,我还在笑它,但双手却按在了灯座的开关之上,随时准备结束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斗争。
飞蛾不再反抗,也对,一只只懂得反抗的人又有几个能够活下去?它太弱小了。
我关了灯,已然没有兴趣观赏我的手中的书籍,灯火营造出来的明亮,只是徒添黑暗的空洞,书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好像是一个个呼之欲出的精灵,脸上带满了嘲笑和讽刺。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耀在了我的床板之上,我半支起身子,眼睛扫向案桌,飞蛾却已消失不见,我猜想它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寻觅不到光明,所以找了一个无人问津之地养老去了,的确,对于失败者总不会有太多的言语留给她。
可是我一转眼,我看见了它,那只我自认为是失败者的飞蛾,它正倦卧在被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一头指向窗户,像极了虔诚的信徒。
风吹动他的身躯,翅膀抖了一抖,但动作却极为的僵硬,他死了,在黑暗之中,得不到光明,哪怕是距离光明只是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