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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暴力(2)

尼克松极度紧张,致电华盛顿,求瑟蒙德来出谋划策。瑟蒙德答应了。他于6月1日抵达。一个历史学家称,接下来的秘密会议“可能是1968年大选最重要的事件”。每一方都有饵料,也握着些把柄。约翰逊给这类会议命了名:“逐个击破,搞定大头”。

5月27日,最高法院一致通过一项关于维吉尼亚州新肯特郡的决议。新肯特郡属于郊区,有两所学校,黑白人种平均分布,有21班公车用以人种隔离,保持学校的纯洁性。郡里还伪造了“选择自由”计划,上面有不止一个黑人家庭的签名。格林郡诉新肯特郡一案中,法官雄辩地做了决断:“对这种违宪的双重体制有意的保留行为只会加剧此体制的危害性。这种延迟将不再被容忍。”全国有色人种促进协会迅速请求联邦地方法院再次讨论按新肯特决议制定的解除隔离计划。怎样继续在联合立场上为法定的种族融合奋斗,成了现在每个雄心勃勃的南方政客关心的持久问题。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亚特兰大会议开始了。

瑟蒙德议员新发了一本书,《未保守的信念》,谴责“最高法院攻击宪法”,从而衍生“街头罪恶、放任的共产主义、暴乱和道德标尺的崩溃”,并称“南北战争”的原因正是“社会革命者对宪法约束的拒绝”。但回到1857年,审判长托尼宣布自由黑人也无权受到白人尊重时,瑟蒙德政党的建立者亚伯拉罕·林肯就是其中一个“社会革命者”。

尼克松在亚特兰大遭遇了严酷形势:他要领导怎样的共和党?是忠于林肯精神,还是听命于瑟蒙德精神?

瑟蒙德抽出了终极利刃。他说,他认为他能保持尼克松的首轮投票胜利,但如果尼克松能给自己人做些承诺的话,事情要好办得多……

尼克松谨慎地站住了脚跟,他说,他选择了瑟蒙德。

尼克松与瑟蒙德大步出了会议室,走进聚满了大人物的旅馆舞厅。他们微笑着,挽着对方手臂——尼克松收到了瑟蒙德的信号。三周后,瑟蒙德在本州攻克了一些大人物,公开宣称尼克松“是美国从国内的混乱无序、东南亚取胜无望的残酷战争、失控的开销和生存成本、战略性军事劣势、世界事务的掌控无能和利欲熏心的最高法院中振作起来的最大希望”,并且南卡罗莱纳代表团将不会投给里根。

秘密地保证了瑟蒙德的忠诚后,尼克松现在不必担心会触怒南方,便有了反对华莱士的底气。“就我所知,”他在纽约的机场采访中说,“华莱士支持的是种族偏见。我从政22年,从未接纳任何种族分子进入我的队伍。”同时,秘密地保证了尼克松的忠诚后,瑟蒙德开始着手于下一个政治项目:把约翰逊新提名的最高法院审判长赶走。

约翰逊施了最后一招。不管谁当总统,他都要保证他的意识形态传承下去。新肯特郡决议固定后,77岁的厄尔·沃伦便成了第一个向跛脚鸭总统提请退休的审判长。6月27日,约翰逊选了挚友亚伯拉罕·福塔斯继任。《时代周刊》观察道:“没人知道福塔斯究竟秘密造访过白宫几次。显然,任何数字都太过保守。”约翰逊在法院内的提拔造成了另一处空缺。他提名另一位好友、前德克萨斯国会议员索恩伯里继任。

瑟蒙德蓄意破坏福塔斯的内部晋升。他说“福塔斯不仅与许多值得质疑的人物保持交往”,而且他的法律理念“扩大了联邦力量,侵害了各州权利”。南方民主党人也促使17名保守共和党人签署了反福塔斯请愿书,加入了抗议阵营。关注点在尼克松身上:如果福塔斯落败,尼克松获选总统,那么引导下任法庭导向的任命权就落在他手里了。

听证会尚未进行,在位法官尚未在司法委员会前回答问题。密歇根的新议员罗伯特·格里芬带领着共和党代表团逼问福塔斯对总统的建议职能。福塔斯搪塞了过去。瑟蒙德排到了7月18日,即议程第三天。他有备而来,列了许多福塔斯在沃伦在任期间最高法院的开明决议。

福塔斯的第一反应:“作为一个人、一个律师和法官,我应该、也总是乐意讨论这类问题。但作为最高法院法官,我受宪法制约,前两天我们也多次提到此类制约。我必须谨慎地请求回避答复。”

福塔斯这番话的多个版本重复了不下50次。在他的窘境中,瑟蒙德觉察到一个机会: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福塔斯根本无力反击。

第八天,瑟蒙德开始赶尽杀绝了。一位辛辛那提律师詹姆斯·克兰西为他的天主教世俗群体“正派书刊国民联盟”作证。他发现强化淫秽监管法律“对良好的家庭生活发展至关重要”,便质疑福塔斯法官为何在52个案件中,投了49次决定性的第五票,推翻了下级法院的色情制裁决定。这直接引发了“人类史上从未有过的恶劣色情灾害;数据显示,一个全国性公共道德崩溃和大规模‘性堕落’的时代即将到来”。

克兰西没有解释复审中这52个案件牵涉到的法律问题的复杂性,也没有提到除去材料内容外,还有很多严格而合理的法律缘由,能够驳回下级法院对禁令的解释。相反,他大作表面文章,称如果下级法院作了决议,认为某事属于淫秽范畴,而最高法院推翻了这些决议,就一定是因为最高法院认定这些待决材料不“淫秽”。

克兰西如同旅行营销员般拿一个案子推销着自己的观点:一个35分钟的标签为O-7的完整未删节版录影带。他要求“把带子放给全委员会和媒体看,证实这是不适合放给公众的材料。我们请求委员会允许,或许能在其他房间放。非常感谢”。

南卡罗莱纳高级议员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当天下午他给媒体安排了放映屏幕,自己操作投币幻灯机。

次日清晨,主席欧文令人厌烦地反复向副检察长克里斯托弗问着三权分立的模糊点,同时,瑟蒙德有意夸张地翻着一本叫裸体传真的杂志。轮到他向克里斯托弗提问时,他特别提到了克兰西的证据,重复了法官的描述和其他信息。

有备而来的媒体疯狂记录起来:

“根据豪克法官对O-7影片的描述,你认为它适合大众观赏吗?”

“议员先生,没看片子前我无法评价。”

“我想问的是你的想法。你应该有家庭,是吧?”

“是的,先生。”

“你不会想让你的妻女看一部描述成O-7之类的片子,对吧?”

“呃,议员先生,我没看过那部片子。听描述,这不是一部家庭娱乐片。”

瑟蒙德说:“但福特斯法官……坚称这不是色情片。”

“总的来说,瑟蒙德议员,”他承认,“我们认为福塔斯法官对淫秽片所持的观点是温和而伦理的。”

这就是瑟蒙德要的确凿证据:约翰逊司法部在支持色情。为了及时赶上晨报截稿期限,他下了最终结论:“克里托弗先生,父母、基督教徒和身心健康的人们还要忍受这些东西多久?……最高法院纵容淫秽四处散播我们只希望这些东西不要流到年轻人手里。”

这个事件出人意表,像是天降福音,但远不止这么简单。福塔斯的对手(包括司法主席欧文)一直在找借口把听证延长到八月假期后,想争取时间多找些破坏性证据,好赢够票数进行阻挠。瑟蒙德的政纲犀利见血,保护孩子不受色情毒害的做法简单而有效。南方民主党被扣了鄙视自己总统的帽子,共和党也有了不偏不袒的伪装。

瑟蒙德知道,性问题很能说服人。南方种族隔离者坚称塞尔玛黑人游行者身上的“性味”会把狗熏疯,里根也针对1967年10月五角大楼前满地的内裤声称“狂欢即邪恶”。被触发的新一轮公众怒火来自刚平静下来的晨边高地:一个哥大生住在校外,和一个巴纳德学院学生琳达·勒克莱尔发生了关系。威廉·巴克利写道:“在花花公子的哲学被认真采纳的时代,我们高谈阔论地企图证明人类有权拥有一切欲望,所以兔子般成倍出现的‘琳达’们也不值得惊讶,她们模仿的是兔子的道德观。”

总统选举季即将开始时,公开展示已成了美国式政治了。

斯波克案在波士顿平息下来。半数声辩者都很乐意利用法庭“向审判宣战”,另一半只想要尽可能地做最好的辩护。他们团结一致坚持后者路线,失败了。“法律与秩序止步之处,显著无政府开始之时。”法官念道,宣判五人中包括斯波克的三人两年徒刑,5000美金罚款。

活动家夜以继日,计划破坏芝加哥民主党全国大会;这坚定了他们的信念。美利坚成了监狱,唯一理智的事就是打破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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