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月！”
柳燕的声音随即咆哮而来，一双怒目紧紧瞪着她，方才一直没有开口，现在或许是听不下去了，便爆发了出来。
姜菀月又瞟了柳云母女一眼，那幸灾乐祸的模样真是叫她有些恶心。
姜菀月这才意识到，这一次她的话或许是说的有些过了，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没有收回的余地。
而且，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也没有收回的打算了。
“我一直敬重姜王楚姜老先生的为人，本想着他的女儿该是个大家闺秀，明白礼教，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姜老先生的女儿，竟出言粗俗，不懂尊卑，简直就像是个泼妇！”
她半句话还没有回，柳燕就已经开骂了，而这会，柳燕正骂着起劲，自然不会停下。
“既然你要把话说开了，那我们今天就说说好了。”柳燕又看着她，抖出了这么一句。
姜菀月见柳燕这样，想必是与她积怨已深了，今天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倒也挺好，省得以后麻烦了。
“这几日，自衍成带了玉容回来，你就频频失态，成日躲在屋里，将自己的夫君和一干长辈都撂在外面，全然不理，难道这就是姜家的家教？一代名士，也不过如此。”果真，柳燕就是觉得这事在心里过不去，如今就摆在了面上说起来。
一听这话，姜菀月一下子就火了，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娘，您对我有意见，说我便是了，又何必将我这无辜的爹爹一起牵连？”
“无辜？”柳燕听着，笑了起来，“姜家能够攀上这门亲事，简直是祖上了积了福，谁知道，当初你爹有没有暗中与那算命的串通，扯个幌子好让你嫁进萧家？”
柳燕越说越离谱，姜菀月简直要气坏了。她此前也不过就是为了礼数，又顾及柳燕是个长辈，这才称她一声娘，而今，这人倒像是完全不领她的情了。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有所顾及了。
听着柳燕的话，姜菀月只是冷笑，“您这么说都不怕闪了舌头，您的儿子是什么货色你我都心知肚明。”
说到这，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古怪，纷纷朝萧衍成看去，果然萧衍成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奇怪的是，萧衍成黑着一张脸，但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不做，倒像是想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话匣子都已经打开了，姜菀月可不想在这时收住，看着柳燕愤然瞪着她，姜菀月简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肚子里跳出来了。
从她嫁进萧家那一天开始，三从四德，封建礼教，她样样不少。从来都是柳燕说一她不敢说二，柳燕叫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
别说是和柳燕大声说话了，就连说话的时候盯着柳燕都要被她自己视作是不尊重长辈的过错。
而今天，顶撞柳燕对她来说还是头一回，说她不紧张自然是假的。
可是紧张的同时，姜菀月心里还有几分激动，毕竟像这样的时候实在是不多。
话说了一半，姜菀月才顾不得萧衍成脸色如何难看，只管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说了下去，“您大可以出去问问，外面那些个花街柳巷，哪里不是您儿子常去的地儿，那些个莺莺燕燕，那些不知道您儿子的大名，酒楼、赌场，那些赊账的单子上可都签着您儿子的大名，现在倒好，他从外面带回来个野女人，美其名曰为了爱情，就想金盆洗手作柳下惠，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姜菀月一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曾经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姜菀月吗？她的没一句话虽说难听了些，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柳燕看着她，只是冷笑，“男人在外面玩，只能说明他家里的老婆没有本事，管不住他，如今来了一个管得住他的，那没用的正妻退位让贤本就在常理之中，你这么做，也只是给自己自找没趣罢了。”
柳燕看着她冷笑，这让姜菀月突然觉得很陌生。原来之前那些婆媳之间的友好终究不过是骗人的，表面的，而如今，一但牵扯到了自家儿子的利益，这个婆婆就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姜菀月愣在了那里，只觉得痛心疾首。
柳燕看着她，却以为她是无话可说，笑了笑，又继续开口，似是要乘胜追击，“我看啊，这玉容倒是容貌端正，性子也好，比你倒是强了许多。如今你这样小肚鸡肠，更是比她相差甚远了。”
姜菀月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颜玉容来了才多久，柳燕这就玉容玉容的叫上了，倒真不给她留情面。
不过，这样倒也好，也好断了她的念想，不再对这萧家的任何人抱有任何的希望。
“若不是老爷性子执拗，我倒真有心礼玉容为正房，倒省的你这小肚鸡肠的女人占着正室的位置，”柳燕继续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说起来，这么就以来，就算是个母鸡也要下蛋了，你一无所出，真是连只母鸡都不如！”
柳燕说话越来越听，且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姜菀月听在心里，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疼。
但她倒也感到欣慰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您不用纠结了，”沉默片刻，姜菀月看着眼前的人，平静地开口，“如今闹成这样，我同萧家的缘分算是就此尽了，您叫您的儿子写上一封休书修了我便是，只要我拿了休书，必定离开萧家，绝不多言。”
这下，柳燕愣了一下，很快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可以威胁我。”
刚才的话是那么说，但也不过是一时意气，这个儿媳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柳燕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
除了姜菀月，她要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孝顺公婆对丈夫忠贞不二，而又对夫家任劳任怨的儿媳妇呢？
当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柳燕发婆婆威归发威，但却是断然没有想过要让萧衍成休妻的。
姜菀月见柳燕这样，心下便猜到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