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正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山灵城一派的繁华景象,所有男女情侣都相约在梨花烟雨楼,这里的人们每年都在这里举办乞巧节,或猜字谜,或吟诗作对,或把酒言欢,但是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一年一度的乞巧节最盛大的活动,姻缘绳。
据说姻缘绳的顶端是今年山灵城最心灵手巧的绣娘绣的姻缘琉璃盏,姻缘绳是一根用数根红绳拧成的麻花绳,谁若有幸得到这个红线拧成的麻花绳以及姻缘盏并且亲手交给心爱之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会在今年到明年的这段时间里得到美满的姻缘,所以这天是天下所有单身男女的聚会日子,运气好一点的话,单身男子还能在这天找到白头偕老之人。
君凛一行人匆匆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下榻,这天的天气似乎也特别好,万里无云,碧空高澜的广阔无边。
他们到达的时候,太阳再差那么一点点就开始落山了,金色的余辉打在这座古城上,给其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影,让这座古城看起来更加梦幻。
苏琉璃总是噙着淡淡的笑意,不看君凛,也不看萧浒,更不看君越,下榻山灵城也是苏琉璃的提议,君越知道,苏琉璃是想让他们看了乞巧节盛宴再走,于是他也就再没坚持。
君凛总是远远地望着苏琉璃,不靠近,也不回避。
萧浒总是问君凛怎么了,君凛也只是摇头,萧浒可急坏了。
看到君凛再一次发呆,目光涣散的时候,萧浒终于忍不住发飙了,他将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山发呆的君凛一把提了起来,君凛被吓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次被萧浒提了起来,君凛不解道:“怎么了?”
萧浒一副受伤的表情,看着君凛问的悲切:“君凛,你喜欢他。”
君凛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萧浒几秒,一巴掌就拍上去了:“胡说什么呢萧浒,我不会喜欢任何人的。”
这是长这么大君凛都一次叫对他的名字,萧浒的眼神更加幽深了,因为他懂得那种眼神,君凛看那个苏子墨的眼神就跟他看君凛的眼神一样,可惜君凛却什么都不知道,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只有他萧浒感同身受。
“你不必骗我,君凛,那种感觉,我比你懂。”萧浒说完这句转身就走,突然又转身对君凛道:“可是,她却从来都把我的心意当做开玩笑,我希望她可以幸福的,哪怕那个人不是我。”
君凛愣愣地站在原地,身边唯有耳风刮过,萧浒的语气,悲切又悲哀,就似乎君凛负了他似的,那种让人心痛的语气,君凛问自己,萧浒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成熟了。
就在君凛发愣的空当,苏琉璃从对面的房间出来了,今天的苏琉璃一身素白衣衫,干净利落,收腕紧腰,墨发随意束了一簇,长达臀部的墨发多半散在胸前,竟说不出的魅惑,君凛突然觉得无比悲哀,为什么这种感觉如此强烈?
看着君凛盯着自己发呆,苏琉璃走过去拍了一把君凛的肩膀浅笑道:“走,参加乞巧节盛宴去,在梨花烟雨楼,据说那里的姑娘和酒席都不错。”
君凛看了一眼笑的温文儒雅的苏琉璃,默默地点了头。
话说喜欢归喜欢,等到了街上看到五颜六色,眼花缭乱的花灯时,君凛早将喜欢苏琉璃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抓着苏琉璃买了一盏花灯放到河里许了愿让其顺流而下,据说这样的话愿望就会实现,当然苏琉璃是不屑于做这些的。
苏琉璃总算知道了,这个人真的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特别喜欢装爷的女人。
苏琉璃在君凛身后跟着,君凛在前面调戏着卖花灯的女孩子,惹得那女孩子脸红如霞。
等进了梨花烟雨楼他们才惊觉这里今晚会汇聚很多能忍异士,苏琉璃如果没有记错,去年来梨花烟雨楼时公布今年的抛灯人应该是九国第一画师千绥月。
千绥月的画,九国流传只有五幅,此后他便封笔不再画,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人不仅是苏琉璃的挚友,也是苏琉璃的书画入门老师,只是两人年岁差不多,所以两人成了忘年之交,苏琉璃想了一下,他跟这位故友多久没见面了,一年多了吧,还是去年乞巧节见过的,此后千绥月辗转在九国推崇他的和平思想,而苏琉璃作为南琅果国的五皇子,定然有许多事情等着他,这一忙就是一年,本来苏琉璃就打算今年来这里探望故友的,如今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刚好。
偌大的梨花烟雨楼人满为患,也幸亏萧浒想的周到提前定了位子。
进了梨花烟雨楼之后苏琉璃就不见了,君凛看见了二楼一个人喝闷酒的萧浒就上去了,萧浒看见君凛来了,一张笑脸顿时展现无疑。
君凛瞥了一眼似乎责备道:“真是个傻小子。”
萧浒就笑,笑的花枝乱颤。
君凛知道萧浒难过,也就没在打击他。
这边,苏琉璃躲开众人的视线直接上了梨花烟雨楼楼顶。
果不其然,那人一身素白的华衣,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放佛泼了墨的瀑布顺流而下。
那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独自对饮。
苏琉璃知道这人有个习惯,最喜欢自己跟自己喝酒了。
突然那人袖风以动,一杯上好的花雕就落入了苏琉璃的手里,而那人的眼神却还在专注手里的酒杯,准确来说,那双玉白的手中端着的不是酒杯,而是一个玉觞。
苏琉璃扯唇一笑,走过去坐在那人旁边,眼神幽幽地望向远处淡淡问候了一句:“好久不见,千大师。”
那人唇角难见的一扬,似乎夜晚开在穷途处的昙花,一闪而逝。
“五皇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