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晃悠悠地从父亲手下的一家酒吧进到另一家。
好不容易走到吧台前,我尽量使自己坐得笔直,哑着嗓子道:“威士忌。”惊讶于自己原本“天籁”般的声音竟然变成现在这样,我便不愿再多说一个字。暗自庆幸了一下,这新来的调酒师没有认出我,只是机械性的给我上了一杯酒。
“嗨!帅哥,怎么一个人喝酒?”凭借我为数不多的混迹酒吧的经验来看,又是一个搭讪的,说实话,都怪我长了这么一张不甘寂寞的脸。
那小姑娘说什么我没听清,只是声音很好听。我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叫安侑,你呢?”她不厌其烦地问着,丝毫不理会我微皱的眉头。
“安冬阳。”我现在只想喝酒,就随便敷衍了一句。若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我才懒得理她。
“哇!你也姓安哦!那我叫你阳阳好不好!阳阳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喝酒呢?阳阳你多大了呀?阳阳你为什么不理我啊?……”说实话,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想骂人。
我吃力地转过头,尽量使自己对着她,以便等会儿骂得方便。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到她那一头金黄色的短发。不过我终究还是没能骂出来,因为我已经扶着她吐了起来。
“少爷!少爷!终于找到你了……”隐约中,我似乎听到阿旗在叫我,随后两眼一黑倒向前方唯一的支点。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还在后悔,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接触过的女人中胸最小的一个了……
……
宿醉是不好的,所以我尽量避免了,不过这次例外,请观众体谅一下我一个刚刚失了初恋的男孩子的心情。总之,醒来以后我就不知道自己在那儿了。房间挺大,床也挺大,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本少爷的衣服——在哪儿?
“阿旗!阿旗?”喊了两声竟然没人应?这可真是奇迹。阿旗是父亲派给我的,跟了我四五年了。呵呵,说好听了是跟着我,其实是监视更贴切吧。我正纳闷,却进来了一个男孩子。
说他是男孩子,并不是因为长得小,反而他那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让我嫉妒不已。主要是他那金黄色的带点儿欧美风的发型,实在让我接受不了。一对桃花眼伴着水蓝色的瞳孔,我不得不怀疑他是带了美瞳的。想到这一点,我就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真是个小孩子。(当然不包括我是因为嫉妒才这么认为的。)
“阳阳!你终于醒了。昨天可是吓死我了,医生说你都喝得胃穿孔了。唉,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什么?他一个小孩子这是在教训我?如果说我刚才对他有那么一丝嫉妒,现在就是赤果果的愤怒了。我安冬阳这辈子唯一一次被叫“阳阳”!还是被一个男人!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是认识我的……
“你是……”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也没有这么一个人,最后只得问出来了。
男孩子看我的眼神变了变,那一瞬间仿佛很熟悉,却让我有一丝不安。他假装哭丧着脸道:“才一天阳阳就把我忘了吗?我是安侑啦!那天你吐了我一身,我还没找你呢!”
记忆的碎片渐渐拼合……我似乎有了一点儿印象。下意识道:“安侑……不是……女人嘛……?”
“唉?”
气氛明显不太对,刚才那种压抑似乎又来了,我赶紧换了种语气:“额,抱歉,那个……那天,喝醉了,你的衣服会赔给你。”
“嘿嘿!既然是阳阳道歉,我当然接受啦!”
我无奈。这辈子第一次见变脸比撕书还快的。不过,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这点儿就不和他计较了。不过——“喂!敢不敢不叫我阳阳?”
“为什么!难道叫冬阳?”
“那可真是,谢谢了。”
“可是我有个同学也叫冬阳呀,不是很奇怪吗?总要区分一下吧……”
“那可真是,劳您费心了。”
“没有啦!”说完还很害羞似的微微一笑。
真是个啰嗦的人。我实在接受不了!“无所谓,只要别叫阳阳。”
“是!阳阳!”说完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个军礼。完全无视了我那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脸。
苍天啊!大地啊!看在我一个病人的份上,能不这么整我了吗!说起来,那个军礼确实非常标准。
也许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过了一会儿,阿旗进来了。
“少爷,二少。”阿旗进来好像很正常似的打了个招呼。我愣了一下,接着如过电一般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我擦嘞!这货难道是我弟弟!
看着我如同受惊的猫一般蜷缩在床的一角(这床确实大,以至于刚才那么一下我没掉下来。)安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哥哥不是才知道吧!那天我可是非常明确地提示你了呦!”
……
“我叫安侑,你呢?”
“安冬阳。”
“哇!你也姓安哦!”
……
Cao……这也叫提示嘛!何况我当时已经喝成那样了。
……
思绪回到半个月前
……
时隔半年之后,我第一次进家门。那次家庭会议,父亲宣布要把弟弟接回来。那个我从未谋面的,一出生就被送去了法国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