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扬一进来见到的是一个完全是不修边幅的女人形象,可是这脸色青白的够让人心惊,感觉她这一病倒,整个人就垮了,平时拒人千里的那个冰冷气息也散了,终于看到了她不加掩饰的柔弱。这是不为常人所知的另一方面,阳扬觉得这是来对了,虽然逃课过来只是冲动,大学的课程并不算什么,但是见到这样子的她,感觉更贴近她的生活了,这是她,真实的她,不是那个总是远离人群、远离人间的她。
偶尔听到女生私底下聊天,总说在喜欢的男孩面前要总表现一种精神干练的面貌,这样才能得到他的欣赏,不能有一丝丝的疏忽。曾经自己也是这样想的,觉得女生要有她的气质,像夏雨平时表现出来的宁静、平和、娴雅,都是吸引并且很能博得自己的青睐的,想着如果能跟这样一个她一起,就算只是每天见一见她,都是很令人舒心的。
在这之前,她是遥远的,是适合自己遥遥相视又想要亲近而不得的。在这之前,就算只是远远看着她的音容笑貌,只是偶尔近距离跟她打个招呼,就已经觉得足够,再生不出更多强烈的奢望,渴望、迫切想要更亲近她。
然而,直至这一刻,阳扬觉得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进入她的生活,接近她,看到更深层的她。因为他终于发现,不应该只看到她的表面,在她的内里,不只是站在大众面前经过修饰的生活模样,而是在她私人空间里,她不轻易外露的一面。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成熟男人会觉得家庭主妇也是很吸引人的,很有魅力的,只因为这是非常贴近生活的一面,朴实,真实,有女人很亲和的味道。终于知道为什么男生会觉得哭泣的女生很令人心疼,很惹人怜了,因为脆弱的女人让人珍惜,像一尊瓷器,怕一不小心就碎了。就像此刻,她睡得像一个毫无伤害力的虚弱的小猫,没有了平日的优雅、淡漠、忧郁,也没有了平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阳扬突然觉得喜欢是持久而渐入的,但是爱是一瞬间突涌而起的澎湃感觉,就像积久而起的海潮只在那一刻以千钧之势拍打上岸。阳扬觉得在进门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膨胀了,爱如潮水。
“你竟是这样的么?我感觉今天才真正认识你,才真正相信我是爱上你了,想要呵护你,站在你前面替你遮风挡雨。”阳扬喃喃自语,看着在迷糊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身体弯出一个弧度,手脚蜷缩着,像婴儿在妈妈肚子里的那种状态,只露出半个头,头发散乱着,甚至微微留着些许眼屎,在这种状态下,平时的阳扬早就嫌弃地转头而去了,只是今日才突然柔情地替她疏理疏理头发,拿张纸帮她拭去眼角的赃物,再整理一下被子,帮她裹得暖暖的。
搬张凳子坐在她床边,一愣就是11点了。中途她蹬了几次被子,又转了几次身。可以说睡相并不怎么好,可是心已经柔软的他觉得此时她做什么都是动人的,都是好的。
在恋爱上,在从前,也曾或真心或不经意地谈过两三个女朋友,总觉得大多是一种在兄弟面前的炫耀,或是觉得女孩的性情可以一起玩,并不曾深入地了解过她们。但是终于在今天,他好像终于有那么一丝渴望去了解这个不同性别的种族——女人,好像女人,不再是生物上那么刻板的只是与男人有构造上的不一样,而是自从生下来性别定格的那一刻,从性情,行事方式,各方面都很不一样的一群人,在某些方面上对男性有着无可言喻的吸引力。又像一本书,值得自己用一生去读懂其中的奥秘,获取其中的宝藏。
这一天,自己终于认识了爱,有了一颗萌动的想要恋爱的心,有了一颗柔软的心。
······
正在入神中,邻屋的门开了又合,隔音不好的小房子。但是紧接着这边的门响了,敲门的声音。看着睡得正熟的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两两对视,都狐疑地从头到脚把对方审视了一遍,意识到正在前一天的下午有过一面之缘。
面对明显韩浩眼中带着强烈质问的意味,阳扬不自觉地觉得落了下风,说:“她感冒睡着了。”却又意识到其实没必要向他解释什么,说,“你找她什么事?”
“她病了?”韩浩不意识地直接绕过阳扬往里走,看到这个前一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着的女孩此时沉睡得像猫一样,时不时叮咛一声,似要醒的样子。完全无害的样子,完全不知道两个男生在这方天地里,在各自心里打起了一战。突然又觉得自己晚了一步,人家都已经杀上门了,自己就住旁边的才知道,落了下风。
床上的夏雨即将醒来,眼睛没打开,先懒懒地伸了几个懒腰,完全没有意识到屋里有两个男人在,落在两人的眼里,是多么俏皮的另类风情。
料想着她醒来喝点水好,又没吃过东西。韩浩翻找到热水壶煮开水,又有阳扬在屋里看着,自己交代一下,放心地出去买点风寒药,顺便买三份粥回去。
才一回去,就发现夏雨果然醒了。阳扬在床前踱步,见韩浩回来,像终于解脱了一样,急急地说:“既然你醒了,又有人照顾你,我······我就先走了吧。”
“嗯,好,谢谢你来看我。”夏雨还是躲在被窝里,懒洋洋地说。
“你客气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说完看看一旁的韩浩,点头示意一下就要走了。
“哎,那个,先喝点粥再走吧。”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把多买的一份粥打发掉,韩浩喊住快要跨出去的人。
“不了,谢谢,我还有事。”留下一阵风在身后。
没有再强留,毕竟私心里不想面对一个不熟悉,还可能有着同一个目标的男人。韩浩往夏雨床前的杯里再添一些热水,拿出药讷讷地说:“先吃药吧,吃完药再喝粥,我买了三份不一样口味的,你可以随便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