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已是鸡飞狗跳。
府中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围着一棵大树焦急忙慌地望着上面若无其事的女子,“小姐啊,您快下来吧,你在树上万一一个不小心掉下来摔死,让我这颗小心脏如何承受得了,最起码也要选个好看的方式自杀呀……不对不对,小姐,我的意思是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就算是方公子不要您您也不能自暴自弃啊,皇上那么疼爱您,要是他知道您死了他不得叫我们一大伙人一起陪葬?小姐,您快下来……”
管家哭丧着说道,话还没说完,一只绣花鞋直摔在他全是皱纹的老脸上,疼得他哀嚎不止,而“罪魁祸首”则翘着一双二郎腿坐在一根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树枝上,左脚上露出雪白的脚踝,朱晓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拿她的人格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把鞋子甩在管家脸上的,谁叫他一直唠叨不止,她只是扔只鞋发泄发泄愤怒,谁知道玩扔圈圈一次也没扔到礼物的她,这次居然这么准就击中目标,难道人穿
越了,连带着她的手气也跟着转运了吗?
好不容易把鞋子从脸上扒下来的管家,在看到朱晓珠的脚踝时又无止境地唠叨了起来:“郡主啊,您快下来穿好鞋,未婚姑娘是不能把脚给男人看的,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不得气昏过去……”
我看皇上没有气昏过去,倒是你快要晕厥的模样,朱晓珠抽抽嘴角,拖着下巴作忧伤状:“如果你在打扰我看风景的话,我不介意把另一只鞋也送给你。”她只是爬上树欣赏欣赏风景,怎么到他们眼中就变成因被拒婚至今未能走出失恋的自杀人士了呢?
见朱晓珠不听劝,还是固执的待在树上,管家只好不再唠叨,摆摆手,吩咐各个丫鬟和小厮去忙自己的事,不一会儿,树下的人所剩无已,小莲担忧地望了眼树上的朱晓珠,开口刚要劝道:“郡主……”
“小莲,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要是自杀才不会选摔死,要知道,我最怕疼了。”朱晓珠吐了吐舌头,顽皮的说道,小莲安下心来,回去打扫房间了。朱晓珠望着天空入神,郡主府虽好,只是整天待在府中,是个人都会觉得无聊无趣,皇上为了不让她出危险,加派了人手在郡主府,搞得她想出府也出不去,哎……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苦命的我啊。
正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坐着的树枝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只听“啪”的一声,朱晓珠这才反应过来,但是她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以极快地速度向下掉去,只来得及喊个“啊”,便摔到了地上,好在地上有个肉盾,摔得还不算疼,等等……肉盾?!
“谁拿暗器暗害小爷!”屁股下的人怒气冲天,头发凌乱地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长相,不过听声音是个男子,还有点耳熟……朱晓珠呆滞了三秒,慌乱地就要起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好痛。”她的一撮头发与男子的腰带勾在了一起,她只好又坐了下来,屁股下面的人闷哼一声,仿佛被她这一坐压得不轻,说话的声音颤抖,被气得不轻:“你……你妹的,给劳资起来,我看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要让我知道你是谁,非宰了你不可。”
朱晓珠听他这略带威胁的话丝毫不在意,这里可是她的家,谁敢在郡主府动她一根汗毛,府中的丫鬟啊,小厮啊,一人一个口水就能喷死他,“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还这般说我,看来你是无大碍,不如我在多送你几脚。”朱晓珠忍住头发勾住的痛,抬起脚解气地踹了那人屁股几下,要问她为什么踹屁股不踹别的地方?答曰:因为她的脚正好对着他的屁股。
“你个大胆的女子,居然敢踹小爷!!!”屁股下的人再也忍不住,艰难地扭过头来,正好与朱晓珠注视,四目相对,眼睛里全是错愕,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你!”这个男子就是李有钱,她未婚夫的好兄弟。
朱晓珠抽抽嘴角,本着不想和方少扬扯上任何关系的念头,玩闹的心思随即消失,用力的扯了扯缠在李有钱腰带上的头丝,未果,只好无奈地解释道:“并不是我故意不起身的,实在是我头发缠在你的腰带上了,站不起来。”
李有钱脱口而出:“把头发揪下来不就行了。”多么简单的办法,这笨女人居然没有想到。
原以为她听了自己提出来的方法会乖乖的照做,谁知朱晓珠非但没有照做,反而振振有词的和他讲起大道理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怎能私自将头发揪掉。”
说来说去就是不起来是吧,李有钱本就郁闷得不行,听了她的话更加怒火直冒,“你若再不起来,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身上的重量又加大了一些,他闷哼一声,气的咬牙切齿,这丫头是猪吗,居然这么重。
“敢对我不客气的人还没出生呢,不跟你唠叨了,我先把我可怜的头发解救出来。”朱晓珠使劲拽着李有钱的腰带,试图把他的腰带扯断,李有钱大惊,边抓住裤子边叫道:“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嘴巴张了张,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朱晓珠瞧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歪了,喷道:“呸,下流,龌龊,脑子里全是一些无耻的想法。”
李有钱气的直翻白眼:“你赶紧放手,叫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要松你先松!”
“你抓着我的腰带还叫我松手,你还是不是女人!”
“老娘********的哪里不是女人,你别拽,好痛。”
……
管家带着一个太监穿着的人边聊边走:“万公公,郡主回来后甚是乖巧文静,整天在花园里刺绣,偶尔弹弹琴,下下棋,若是皇上问起郡主的事,希望公公能在皇上面前替郡主美言几句。”
“杂家此次前来就是受皇上所托前来看看郡主在府中的情况,你所言属实杂家会一一向皇上汇报,郡主是皇上最疼爱的义女,知道郡主过得很好,比以前懂事了不少,杂家这心也落下了,郡主在哪呢,杂家怎么没有见到。”
管家思量着如何将郡主爬上树的事情胡编个谎言,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应道:“郡主回来后身体大不如以前,御医吩咐说让郡主多在太阳下走动……”
“是吗?改天杂家拿点药品给郡主补补。”
管家一一应下,忽的听到草丛边传来唏嘘的声音,管家疑惑走过去,听到郡主大喊大叫的声音,里面还掺杂着一个男子的声音……男人?!
管家大惊,郡主府怎么会有年轻男子的声音?急忙拨开草丛,看到眼前的情景惊愕的张大了嘴……跟着前来的万公公定睛一看,手上的拂尘“啪”的掉在了地上,与管家的表情神一般的同步。
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把朱晓珠拉起来:“郡郡郡……郡主,您不是在……”树上看风景吗?“怎么会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朱晓珠使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折磨人的腰带扯了下来,腰带挂在朱晓珠的头上,摇摇摆摆,朱晓珠裂开嘴,正想得意洋洋的宣布胜利,
就见李有钱站起身,就想找她算账,刚一起身,裤子便径直掉了下来。
李有钱:“……”
朱晓珠:“……”
这一刻,某男脸彻底黑了。
这一刻,某女心里默念: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眼睛定睛在某男的……下身,傻眼了。
管家:“……郡主快闭眼,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可看男子私密!”朱晓珠只觉眼前一黑,一只老手盖在她的眼睛上,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头发被狠狠一拽,疼得她哇哇直叫,她拍开管家的手,怒气冲冲地指着李有钱:“你是不是男人,下手这么重!”
李有钱没有搭理她,迅速地提起裤子系好腰带,银白色的腰带旁还夹着两三根随风飘荡的头丝,整理完后,他随便指了个丫鬟问道:“哪里有荷塘?”
那丫鬟红着脸,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那片春光,羞涩地指了指左方。
“谢谢。”李有钱抬起脚步,朝朱晓珠方向走来,朱晓珠警惕的做出防备姿势,“你要干嘛……啊!”话音还没落,就被腾空抱起,朱晓珠在李有钱的怀里不断挣扎,后者毫不在意,一味地朝左方走去,扫到由远而近的荷塘,朱晓珠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边掐边咬边吼道:“李有钱,你快放下我,本姑娘要跟你单挑!”
话音刚落,李有钱一甩手,朱晓珠便像个折翼的小鸟“扑通”一声落到水里,突如其来的冰凉使朱晓珠打了个冷颤,露出一个小脑袋往荷塘里冲着远去的身影大喊大闹:“姓李的,我跟你没完!”此仇不报非女子!!!
管家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听到朱晓珠哀嚎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丫鬟和小厮快去把郡主捞上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全身湿透的朱晓珠解救上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莲急忙带朱晓珠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换好之后,朱晓珠才注意到一直没有走的万公公,询问道:“公公,有什么事吗?”万公公甩了甩手中的拂尘,恭敬地说道:“皇上本来是派李公子和杂家来接郡主,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尴尬的事
,一想到刚刚的窘迫,万公公抹了抹冷汗,这事千万不能向别人透露啊,这可有关郡主的名节。“好啊,有劳公公带路了。”朱晓珠颇有礼貌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