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颜神情淡然，眼神温柔，却没有回应周亦的话。
秦阙非不由抬手，按在单面玻璃上，凝住了呼吸。
他太希望从姜朝颜的嘴里听到一句“好”的回答。
半晌，她开口道：“周亦，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接近我，那样对你还有你的家人都不公平。”
秦阙非心头一紧，不由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此刻还是不肯说出那个幕后者！
周亦也不明白地追问道：“小颜你究竟在担心什么！你现在这样你让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就算他们要杀你杀你的妻儿父母，你也要管我吗？”姜朝颜突然问。
周亦一窒，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
姜朝颜见状便知道，秦阙非没有跟周亦说实话。
她弯下眉眼，轻声道：“周亦，我不是因为被人利用而杀了人，我是个杀手，杀手，你懂吗？”
周亦迟钝着重复道：“……杀？手？”
“对，就像曾经我们去看过的那些电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姜朝颜不再对这个曾经喜欢过的男人隐瞒，“我从七岁开始，就杀了第一个人。”
周亦惊惧地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被锁住的姜朝颜。
他还记得当年有一次他们去看电影，对着里面的故事情节侃侃而谈的时候，姜朝颜就说过一句话。
“杀手也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那时候，他并不明白姜朝颜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毕竟电影里的那位杀手冷血残忍，几乎没有任何情感。
可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她自己，就是这种令人恐惧的生存者。
“我十三岁的时候，亲生母亲在孤儿院找到了我。”姜朝颜像是没有看见周亦眼底的惊惧，缓缓说道，“为了能够和妈妈他们在一起，他答应，我可以留在家人身边十年，十年后，他来接我回去。”
周亦暗自一算，十年，刚好是当初他们分手的时间。
过了最初听到时的那种惊吓，周亦渐渐稳定了心神，问道：“你说的‘他’是谁？”
姜朝颜一笑：“他？他是把我带到杀人这个行业里的一个罪魁祸首，也是愿意用生命保护我的一个可怜人。”
周亦听明白了一些：“所以，你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
姜朝颜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只说道：“周亦，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
“……是。”当年分手时，周亦的确这么说过。
“可我偏不信。”姜朝颜抬头，看着周亦，目光很坚定，“我不信我守护的家人得不到应有的平安，我不信我想保护的人无法保护。”
“那你呢，你想过你自己吗？你想过被你保护的人愿意你用这样的代价来保护吗？”周亦很明白，如果不是危及到了姜朝颜的性命，那个秦阙非绝对不会找上他。
而他自己也明白，姜朝颜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她却始终不明白，或者说不想明白，她才是他还有秦阙非最想保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