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正看到斜在头顶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被吓了一大跳,傻在那里不敢动弹。直到有细碎的物体掉在她脸上,钟离才知道刀子是用来雕木头而非砍下她的脑袋。
“醒了。”平淡的语气却含三分笑意。钟离向上看,那人戴着笑脸面具,正握着把匕首削木剑,旁边堆了不少木头和半成品,显然是已经雕了许久。
“可惜。”钟离叹喟,她从未见过手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为了几把木剑弄的伤痕累累,着实不值。
“见我也不怕?”
钟离摇头,笑脸的人很难让人产生恐惧,虽然面具上绘的笑容太过夸张做作,有虚伪之嫌。
那人起身,抚上染血的墙壁:“你且听我讲个故事。”
“书生寒窗三年,终娶得青梅归家,在路上遇了强盗。书生身亡,青梅被抢上山寨。”子夜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如果你是那女子,你会如何?”
“总之我不会傻到随那书生而去。”钟离撇嘴,戏折子总讲这些才子佳人间的生离死别,无聊却赚足人们的眼泪。
“书生并没有死,那日死去的是个替身,他总觉事有蹊跷,下令去查。得知青梅是前朝遗孤,那场屠杀不过她导演的一出戏时,书生正登了金宝殿,将公主迎入府中。”
钟离沉默良久,倏地笑出声:“不过是谁骗了谁,谁又负了谁,无趣,着实无聊。”
彦十七敛唇,没有把故事接下去,只拔出配剑:“彦某说了书,也要收报酬,便夺了性命,留一缕幽魂。”言毕剑至,钟离衣襟上已绽开血花。
见钟离不闪躲,亦不出剑,彦十七收剑,挑眉:“为何不战,莫非已知晓无胜算?”
“我想知道原因,为何杀我,死也要明白些才好。”
“夺宝大会,既冠夺宝之名,便行夺宝之实。”
“原来如此。”钟离明了,对于莫无,所谓的宝就是众人的性命,目的为何钟离猜不出,只知经过莫无此行,武林将受重创。到场的都是名门和后起之秀,莫无训了这一群暗杀者,配合着毒物阵法,令人防不胜防,即使这些人也难以明哲保身。
“你是莫无的人。”
彦十七听到这话,只一耸肩:“我心性高,不事主,只是个充数的。”
“你的手很漂亮,不适合染血。”钟离的目光对上迎面而来的剑,“我能听到它的声音,外表是风光无限内心是悲凉。你,在假装着什么?”
风过,彦十七擦过钟离的肩膀。“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她听到他这样说,语气中含着无奈,“一会莫无进来,你便装作昏倒,等下自会有人接你出去。”
“告诉我,莫无的目的。”
“选出能在七人手下活着的的人,入暗骁。不过你这样的小丫头,应该是被带在身边做侍女。”彦十七收起木刀,或者是成为莫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被埋没在碧羯的三千烟雨中。可是,他总觉得,钟离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存在,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是不应该被遗忘的。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有缘相见,彦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