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妇人曾向我讲起过一个这样的故事,故事的详细情境,我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唯独记得她说,那是她母亲年轻时,所亲身经历的事情。今日,我借此向诸位讲讲这个神奇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嘉陵江畔的一个村子里,村子里有一姓赵的大户人家,家中有一女,名唤“赵焕枝”。焕枝年长到一十八岁,许给了邻村的杜家公子,拜堂之日定为农历的腊月初八。
日期将近,按照当地的习俗,女孩出闺前,要请活计好的姑娘们套褥子,这赵家自然也不例外。村子里有一位名唤红苑的女子,年龄与焕枝相差不过两冬。红苑家境贫寒,双亲膝下并无一儿,唯有两个女儿。红苑在家排行老二,其姐名唤“秀珠”。红苑生就的面红齿白,一条乌黑的粗辫子紧贴着脊柱。家境虽然不好,但却有着一手绝妙的活计。
赵太太久闻她伶俐手巧,凡一切绣品,只要经她细细勾描都仿若活的一般。于是,赵太太便命她的丫环去请红苑。
红苑家位于村西,院子是用土坯围成,三间正堂则背对着山体而立。东厢一间小小的厨房内,传出来两位女子的声音。
“姐,焕枝大喜之日就快到了。昨日,赵家来人对母亲说,赵太太想请我过去帮衬帮衬,可我实是不想去。”坐在灶下的红苑一边往灶台内填柴禾,一边不住的发牢骚。
“你不起哪行啊?这方圆百里之内,又有谁的活计能够与你相比?”立在灶台一旁的秀珠手拿着锅铲翻弄着锅内的萝卜丝。
“反正,我就是不想去。忙活了一年,眼看着年关临近,我还想歇歇呢。”红苑说。
“不去又怎能行?”
“要去,你去。再说了,赵嘉忠整日欺凌乡邻,他什么时候瞧得起过穷人家?”
“你既然不想去,那就不去便是。”秀珠伸手从靠墙的锅盖后面拿过一只碗来。
“但是,我若是不去,他们肯定还会再派人来。”宏源带有忧虑的口吻说。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秀珠问。
“我虽然看不惯焕枝父亲的作派,可焕枝和赵太太的品行,却胜过她父十倍。况且,我自由与焕枝较好,她的事,我若不去帮衬,由于情不同。”红苑说。
“这还真是,赵嘉忠虽然欺凌乡邻,但是,赵太太待人却又十分的仁善。去年,她还救助过一对频临生命危险的孤儿寡母呢。”说话之间,秀珠早已将菜盛出,并又向锅内添了两瓢冷水。随着,她拿过竹篦子,使其两头紧贴着锅身。红苑将放在一旁的竹筐递到秀珠的面前,秀珠将竹筐内的窝窝头放进锅内,并盖上了锅盖。
红苑思前想后了一番,说道:“我还是去吧。”
“你想通了?”
“想通了,我不是在帮她父亲,我是在帮焕枝。”
“嗯,等会儿吃过饭你就去。”
秀珠见锅盖上白烟缭绕,已知锅内水已开。她掀开锅盖,又取出窝窝头和竹篦子。她转身取来一小勺米,加拌着杂面放入了锅中。红苑爹肩后扛着篓子从外面回来了,其母也随后赶到。
秀珠出得厨房,见父母皆已回来,便转身盛饭去了。但说,红苑用饭已毕,她回到小房内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急匆匆的赶往赵家去了。
她只身来到赵家门外,黑漆漆的大门紧闭着。于是,她走上前去,用手轻轻的扣了三下门环。门开了,开门的乃是一小丫头。她笑容可掬的说:“红苑姐,你快请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都在等我?那我要是不来,就不做工了吗?”红苑问。
“我家小姐说了,你不会不来的。”小丫头笑嘻嘻的说。
“看来呀,我的脾性算是被你家小姐摸透了。走吧,你就别愣着了。”红苑说。
“嗯,红苑姐,请您随我来。”说着,小丫头便转身大步向前走去。红苑迈着轻盈的步伐,紧随在小丫头的身后。
尽管,此时外面的世界已经开始变换,可在这偏远落后的山村里,赵家依然是这一带的名门望族。因此,他们雇佣也倒没什么希奇。
红苑来至后院,见有四名二十多岁的女子和两名中年妇人都站在那里等候着她。众人与她打过招呼之后,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忙活了起来。红苑见众人已开始忙碌,她也慌里慌张的参与其中。正当她需要七彩线的时候,却翻遍了活筐中所有的针线,仍然是没有找到。突然,有一女子答道:“我方才取布料的时候,见在西厢房内隔着呢。我以为外面有,所以,就没将其拿出来。”
红苑闻听她这么一说,便起身跑进了西厢房。刚进入房内,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啊,呵呵呵。”诡异的笑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她胆颤心惊地反手去抽门闩,却怎么也抽不出。
“你不要再枉费力气了,我已将门封住,你是出不去的。”
红苑胆颤心惊的问:“你是男鬼,还是女魂?”
“是男鬼怎讲,是女魂又当如何?”
“你若是男鬼,请你滚回你阎王老子那里去,少在世间祸害良民。你若是女魂,就请你钻回你老巢里去。”红苑将放在门后的棍子握在手中,颤抖着寻觅鬼影的所在。然而,房中除了些陈旧的摆设以外,再也没有什么踪迹可寻。
她惊呼:“快来人啊,救命啊!”喊着,并用手中的木棍使劲捣房门。
“你喊,她们也听不到。今日,你若应我一件事,我便会放了你,否则,你就得死。”鬼魂说。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事?”红苑问。
“把你的身体借我一用。”
“你借我的身体做甚?”红苑问。
“你只需回答借还是不借,别的无需多问。”
“我不借。”红苑答。
“那你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罢,一团烈火向红苑的胸前袭来。她东躲西闪,火球依然追逐着她。她跳上了一张旧式檀木床,那团烈火才不敢靠近她。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见她进去很久都没有出来,心下好生好奇。她走过去推了几下门并没有推开,于是,她找来一条细窄的檀木棍,棍子刚碰着门,门就开了。她看见红苑呆呆的站在檀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墙角。妇人呼唤道:“红苑!”
她大呼一声:“有鬼火,快跑!”
“哪里有什么鬼火,那是一只狸猫在吃老鼠呢。”妇人回答道。
一声“喵”叫,才使得她缓过神来。她跳下檀木床,顺手从床头上拿起七彩线,在胖妇人的陪同下又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