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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化虚

一月之后,海岛。

元成子正看着修炼中的元仲以及元仲脑袋上那一头长着翅膀的粉嫩小猪有些出神。

说起来,这头猪正是从那颗被地火孕育的怪蛋中所孵出来的。在一开始的时候,元成子对于这头猪满怀着期望,可谁知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经过他的几番试探观察下,他发现这头猪除了吃以外就是睡,除了警觉性高和飞得快点,别的本事啥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元仲轮转之时被那颗蛋抽了元气,这头猪的身上隐约之中竟有几分元仲的气息,使得这头猪和自己的宝贝徒弟相互之间分外亲近,元仲还为这头会飞的猪取名为“元飞”,更多的时候则是称其为“小飞”。

虽已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每次看到这头猪酣睡时的模样,元成子的脑子里总免不了一阵嘀咕:“不应该啊,这绝对不应该啊,那么不凡的蛋里面怎么会孵出这么一头……猪!”

这段时间里,元成子除了每天让元仲修习凝一诀外,并没有传授其任何道法,而且严格来说,凝一诀也不能算是什么修行法门,归其类应当算是一种呼吸法门。

就拿此刻的元仲来说,他的呼吸几乎细不可闻,仔细看的话,他皮肤的每一个毛孔极有规律的齐齐张开又齐齐闭合,显得颇为神奇。

“这孩子的天资着实让人羡慕啊,短短一个月便能将凝一诀修炼的这个程度,不说后无来者,至少是前无古人了。”元成子满怀欣慰地想道。

随着一声长呼,元仲从修炼状态中停了下来,在他头上的小飞也从酣睡中醒来,哼哼两声便绕着元仲的脑袋飞过来飞过去,那粉嫩的样子,惹得元成子着实想将其抓住烤了吃了。似乎是感受到元成子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小飞落到元仲身后看向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警惕,不时发出哼哼的叫声以示警告。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元仲也是见怪不怪,无奈拍了拍小飞的脑袋对着元成子说道:“师父,你就别吓小飞了。”

元成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正色道:“仲儿,接下来为师要离开一段时日,除了每天必备的锻体术和凝一诀的修行,有空时看看这本虚影遁法。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次试炼,切莫让为师失望。”

元仲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啊?”

元成子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书扔向元仲,待元仲慌忙将书接下,再一看,元成子已不见了踪影。

元仲看着元成子之前所在的位置,摇了摇头叹气道:“唉……老头子就知道玩消失。”自从元仲得知了元成子的年龄,私下里便称呼其为老头子,因为很多时候,元成子的作风表现的确是有些为老不尊,特别是在折磨人的时候。

不过很快的,元仲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这本化虚遁法。翻开书的第一页,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句“非我刺天一脉,学之则死!”。

看着这句话,元仲皱了皱眉头,不过,出于对元成子的信任,他还是选择继续看下去。直到把整本书看完,元仲也是明白了首页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它不仅是一种恐吓,更多的应该算是好意的忠告。这虚影遁法的修习必须辅以凝一诀的呼吸法门,否则便会导致体内经脉暴动断裂而亡,就算能够压制住体内的经脉暴动,也是无法长时间施展。然而这一点对没有学过凝一诀的人来说,是无法从书中看出端倪的。

“这样说来,我的师门应该是这刺天了,真是……好奇怪的名字。”

※※※

一门城是中原南部一座不大的城池,这里因三面环山只开一面而得名。不过,这个地方更多的时候却被人们称之为囚笼。因为这里同时也是应天宗邢司主殿所在。

邢司是应天宗第三代掌教所建,其目的是为了抓捕那些为祸一方的邪修,当然也包括一些魔士和孽妖。完成这样的使命则需求邢司之人必须拥有极高的战力和秉持正义的坚韧意志,时而久之,使得邢司成为了应天宗内首座司之下第一殿。正因为这样,被关进一门城的,此生也就很难再见天日了。

一门城城内建筑较为简单,除邢司主殿的审判大殿以及分配任务和奖励兑换的天功阁外多是些一二层的简陋屋舍,而这些屋子便是邢司弟子的住所。一门城整座城池呈半圆状,审判大殿位于弧顶,天功阁在其一旁,其余屋舍便围绕着审判大殿一层一层向外而建。周围的山上有着许多人为的洞府,这些则是给予邢司之中各大主事居住,由下而上,身份越高洞府则越靠上,以上种种都体现了邢司之内等级制度的严格。

审判大殿以精铁建造,殿门两侧摆放着威严的獬豸神像,殿门上的牌匾“天道”二字格外显眼,殿内的四面墙上则刻满了奇异的古文咒字,殿中央层层而上的阶梯顶端一个身穿红黑长袍之人正闭眼盘坐于宝座上,长长的秀发披散于肩头,虽有一面黑纱遮住了她的半张容颜,但凭这眼眉之姿恐怕也能惹得无数男子为其倾倒。

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眼皮轻微跳动,不过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嘴中带着几分疑惑地喃喃:“怎么是他?”

邢司大牢自上而下共九层,与之相对应的,关押在这里的则根据各自的实力修为和危险程度被划分为九个等级。此时,第九层昏暗的环境中,水滴声极有规律的滴答滴答作响,如同倒计时一般。四周石壁上几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是谁?”黑暗中,不知是谁突然说道,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杂乱的铁链响动,一双双散发着幽光的眼睛于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呵呵,各位无需紧张,边某人只是来见个老朋友。”只见空旷地带的一处虚空轻微扭曲,一个黑衣人渐渐现出了身影。

“化虚遁!”

“哼,原来是刺天一脉。”

“咦,这不是边将吗?”

……

众多的声音在这九层之中纷纷响起,其中有惊奇,有疑问,有乱语,却并没有人向其表达出一丝求助的意愿,只是在最初的嘈杂之后渐渐归于平静。这黑衣人便是元成子,对此他也没有感到奇怪,只见他面带微笑,开口大声说道:“知鬼,边某人来找你了,还活着的话请回个声响。”听到知鬼的名字,平静的九层再次嘈杂起来。

“老鬼在这。”只听角落里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了起来,压过了其他声音,对此,却并没有谁发出不满,这对于一群被关在第九层的恶徒来说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元成子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矮小老者垂着脑袋盘坐于地上,样子更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的身上并没有被铁链锁住,不过却有着无形的强大禁制,相较于其他人,显然他的危险程度在这第九层中都是属于最高级别。

知鬼抬起头,一双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瞪大着双眼看着元成子,好一会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边将啊边将,老鬼当年就说过你这一生注定与天道背驰,不过,却是怎么也没想到你竟是摇身一变成了刺天,好笑,真是太好笑了!”说到这,他的笑容一敛,神情有些异样地继续说道:“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好啊。”

元成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说道:“呵呵,就你眼贼,的确,我命魂已散,是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知鬼面带几分讥讽地说道:“哦……那你这次来,是想会会老友,感叹感叹时光岁月?”

“我可没有那么煽情,我来,是要问问你关于万年前的一件事。”说到这,元成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一头会飞的猪。”

※※※

半年时光转瞬而逝,海岛西面的沙滩上,元仲正****着身子站在海水中经受着浪花的阵阵冲击,那一头会飞的猪此刻正趴在岸上享受着阳光的洗礼,不知在做什么梦,酣睡中的它露着一副喜悦的神情。

突然,一泼水浇在了猪的身上,它竟是腾地一下四腿直立警惕地看着四周,却见一脸坏笑的元仲正双手伸入海水中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势,它立马四蹄一蹬跑了开去。

“小飞,你个懒猪,接招!”

沙滩上,一人一猪倒是玩得十分欢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染红了天边,元仲和小飞也累倒在沙滩上。“小飞,你说老头子这一去都大半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回应他的却只有“哼,哼”两声。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天天就只能对着这无边大海,好枯燥啊。”

“哦?那为师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

听到这个声音,元仲一个激灵,身手矫捷地翻身而起,只见一个长相陌生的人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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