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梁舒颖在正午刚过的时候,便应了同学们的邀请,去海滩戏水去了。原先,在那个时候,郝文逸正好也在她家,并且半开玩笑地对她说,今天有人要对她不利,最好就别出门了。
然而梁舒颖并没把郝文逸的话当一回事。暂且不提那些讳莫如深的故事,梁舒颖以前一直是极少出门的,即使是上学,也会有专车接送,再加上两个彪形大汉护驾,无时无刻不在保护着她的周全。
郝文逸并未多加阻挠,随她独自一人出去了。梁舒颖前脚刚走,郝文逸便动起了歪脑筋,不怀好意地吩咐着梁舒颖的两个保镖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趁她跟同学们玩得投入的时候,两个猥琐男溜进女更衣室偷了她的裤子),然后再把任枫廷叫了过来,一切如计划中进行。
梁舒颖自然不知道这些,更不可能想到,平日里忠厚老实的两个保镖竟会吃里扒外,但也难怪,虽然确实看不出郝文逸竟然会有这样一面,但威严依然是不容置疑的,曾在她心中留下过深刻的烙印。所以,她当时绝对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她心目中一直是可亲可敬的表兄长——郝文逸一手策划的。
现在想来,难免有些怀疑,甚至觉得下午的那两个“神经病”,其中一个就是他了。加上任枫廷一直不肯说,怕是九八不离十了。
但那又能怎么样啊,这糗已经出了,说来还怪不得别人呢,要不是郝文逸在关键时刻救下她,此时此刻的境况,那可就截然不同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吧。
眼前的男孩,竟然这么没绅士风度,不知道要自觉的去睡沙发,把床位让给她的么。不过,念想起刚才他那苍白得可怕的脸色,还是把想要将他丢到沙发上的冲动按捺住。
他为什么会这么弱不禁风呢,难道是有什么隐疾吗?
不知道,反正,还是不要惊扰他才好。
梁舒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委屈,虽然她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毕竟也是千金之躯啊,如今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又饿又累,身上还脏兮兮的,偏偏还被关在这么简陋的一栋房子里。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啊,呜呜——
哭也没有用啊,任枫廷已经睡得死死的了。梁舒颖这次没有哭鼻子,就是难过,鼻子酸酸的。
眼下已没了别的选择,梁舒颖环顾四周,找不到炊具,厨房想来多半是在门外的了,只好作罢。幸好角落有个冰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不少吃的,面包牛奶,什么果冻雪糕零食饮料的都有,还有一些新鲜果蔬,将冰箱撑得满满的。梁舒颖总算松一口气,晚餐总算有着落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欠揍的少年,竟会有如此细腻周到的一面,真有意思。
其实这跟任枫廷还真没多大关系,主要都是郝思晴那丫头给拾掇的,他平时几乎从来不吃那些东西。按常理来说,一个男孩的房间通常是脏乱不堪的,在这里也完全相反。任枫廷将房间里的格局摆布得井井有条,如果再喷点香水之类的,那就完全像个淑女的闺房了。
当然,这也少不了郝思晴的功劳。曾经为了取悦任枫廷,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丫头卖力着呢。
晚餐的问题总算解决,接着便要沐浴更衣了。这可难倒了梁舒颖,被“拐”到这里来,她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的啊,连手表都随着裤子的失窃而没有了。
就算是梁舒颖,同样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她绝对不能容忍带着一身汗味进入梦乡的。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拉开了衣柜的门。
出乎她意料之外,衣柜里竟然挂着有女孩子穿的衣服!这房子难道——不止他一个人吗?
再仔细看了一下衣物的大小,梁舒颖很快便联想到了,一定是……郝思晴那丫头!没想到啊没想到,两人都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梁舒颖不由觉得好笑,同时,也有种异样的感觉在荡漾,不太舒服。
澡不能不洗,衣服也不能不换,梁舒颖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将就着,拿了一套衣物,洗漱去了。
郝思晴比她小了两岁多,那内衣什么的,自然是尺寸小了些不说,而且还……嘛,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墙壁上挂着圆钟。当她忙完这一切时,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四十分,即使在假日,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睡觉了。梁舒颖虽然感到有些困倦,但却毫无睡意。
要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吗?这是个艰难的抉择。除此之外,总觉得还漏了点什么。
梁舒颖现在还不知道,今晚将会与她同屋而眠的男孩,他叫什么名字。
不如在这屋子里寻找一下答案?
梁舒颖并不会觉得这样做会不会太失礼了,毕竟他也说了不会介意,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她本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女,跟她姐姐可大不一样。
梁舒颖首先便想到了那个箱子,把它从床底下拉了出来,里面装着很多不一样的书籍,仔细看过了每一本书的封面,发现竟然都是些课本,想必是郝思晴放在这里的了。还有郝思晴画的一些画,装订成了画册,不过水平一般。
从纸箱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梁舒颖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电视机下面的长柜,不料,从里面看到了很多影碟和唱片之余,竟然还发现了她的手表,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取了出来,高兴了好一阵,再也顾不上那些碟片了。
此外,梁舒颖还翻找了书桌,衣柜里的抽屉等等,还有电脑桌,不过基本一无所获。出奇的是,电脑桌上确实摆着一台电脑,但看起来竟然没使用过的样子,连一个接口都没接上,各种接线还塞在抽屉里没动过,梁舒颖干脆打消了启动它的念头。
郝文逸当初亦询问过任枫廷需不需要计算机,任枫廷表示并不需要。但郝思晴前些天却特地带来了一台,任枫廷无意拒绝,但也不打算使用它。它将是专属于郝思晴的。
不玩电脑的男孩子,还真是像熊猫一样珍稀。这也算是一个发现吧。梁舒颖越发的觉得眼前这男孩并不简单。
最后,只剩下床头侧边的五斗柜了。
里面摆放着一些普通药物,药具,一些奇怪的小玩意,还有一个锁着的木匣子,面积差不多有一个普通月饼盒大小,但要高出很多,沉甸甸的。
奇怪的是,盒子打不开,同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锁口在哪里。只有一道缝隙,说明盒子是被盖着的,但却怎么用力揭也揭不开。
那是一个通体褐黑的木匣子,木质看起来有些老旧了。
里面一定装着很多有关这个男孩的秘密!梁舒颖十分坚定自己的猜测。可是,该怎么做,才能打开它呢?
梁舒颖虽然微感烦躁,但也不得不静下心来,琢磨对策。
直接使用暴力方法解决?这样似乎不太好。
莫非是需要什么坚硬的器物,把缝隙撬开?但梁舒颖回想刚才翻找时看到过的东西,并未想到哪一样是适合的。
梁舒颖双手捧住木匣子,用力上下摇晃了一下,从里面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听起来像是一些书籍。被严密封存起来的,那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书籍!梁舒颖心中不由得有些咯噔,真的要偷看这些秘密吗,这样……真的好吗?
与此同时,梁舒颖忽然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奇异的波动。
从木匣这里散发出来的。
梁舒颖竟感到有些熟悉,她对这种波动并不陌生,在她的姐姐身上,经常都能感觉到!
异能量的波动!
面前的少年,竟然跟异能有所牵扯?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弱不禁风呢?而且从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完全不像是一个异能的修炼者啊。
当然,也可能是认识修炼异能的人,帮他制作了这个盒子。花大叔曾经讲解这些知识,用这种方法封存物品,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或者是异能修为远高于制作禁制的人,所谓特定的人,指的是制作者本人,还有被加持了制作者的气息的人,就好像一把钥匙,锁匠将这把钥匙交到了主人的手上,其他人无法轻易打开或者毁坏。
梁舒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打开了,但心底还是有些不甘,这道禁制并不强,如果是很久以前,她有信心很轻松就能把它打开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身体疲倦得很,就算现在是状态最好的时候,大概也没有办法吧。
梁舒颖不甘心,赌气般地使劲掰着缝口。
但这次却一下子揭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梁舒颖吃了一惊,慌忙看向面前的男孩,发现他一直都睡得好好的,完全没有动静,不可能是他帮自己打开的。
难道是禁制突然失效了?梁舒颖想不通,也懒得细想,毕竟终究还是将盒子打开了,心里是很高兴的。
事不宜迟,梁舒颖连忙探头查看,盒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果然都是些书籍,书皮看起来很奇特,很古老,大概只有从电视剧或电影里才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这些蓝皮书的封面都没有标题,只按顺序编了号数。
梁舒颖毫不犹豫地把这些书籍一一翻开,随后她失望了,里面的内容她完全看不懂,记载所用的文字,似乎不属于已知的哪一个国家的语言,有点像古文字,很是奇怪。而且,越是翻下去,心中竟会泛起莫名堵塞阻滞的感觉,很不好受,梁舒颖慌忙把这些书都合上,原位放好。
梁舒颖简直有点不敢置信,这都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了,竟然连男孩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梁舒颖不得不气馁,就要放弃。在她即将要将盒子重新合上,放回原位之前,梁舒颖忽然瞥到了,在那匣子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里,是一对年轻俊美的夫妇,还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孩童,应该是一家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如此郑重地收藏在匣子里,这照片里,应该是这个男孩,还有他的父母吧。梁舒颖猜想。照片中的妇女金发碧眼白皮肤,而男子却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应该是中国人吧。这么说来,面前的这个男孩,是一个混血儿吗?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
然而,第二张照片,彻底让梁舒颖震惊了。
照片中,是两个挽肩搭背的少年的上半身像,对着镜头开怀笑着。
好眼熟!梁舒颖几乎瞬间便联想到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而照片中的两个少年,相貌竟是如此接近,就像孪生兄弟!
在照片的背后,有两行字:
“wish:Fantas,Celisbestfriendforever。”
“愿友谊长存!”
梁舒颖激动得差点就要惊叫出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发现了一个、对她而言无疑是意义重大的秘密!
许久,方才慢慢恢复平静,看着眼前少年清秀帅气的脸蛋,梁舒颖百感交集,心中莫名已久的熟悉感终于得到揭晓,眉目间,竟露出柔情之意。屏息,渐渐凑近,在任枫廷的唇边,轻轻的,满含少女羞涩情愫,紧张却又不能自己,居然胆大包天地凑了过去,把他吻了一下。
这是蓄谋已久的惊喜吗。她的愿望,在今天,大概是终于实现了。
这一刻,久违的温馨,暗许的芳心,宁静中迷醉。